《靠鉴宝金手指暴富了》云华渺渺

3、东家开挂了

　　王贵等人已瞧见了江雪轶，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将她打量个遍。

　　这丫头平素木讷不善言谈，性子软弱，怎的突然有了她母亲的风范？王贵心生疑惑之余，更为自己的差事着急。聚华斋的孙东家答应让他做掌柜，条件是要宝华堂的货物，决不能被她搅黄了。

　　他大步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江大姑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不成宝华堂还想赖账？”

　　江雪轶冷笑一声，秀脸隐含怒气，“你倒说说，我怎么欠债不还了？”

　　王贵粗眉微挑，眸子现出刻薄之色，“大姑娘养在深闺，怎会知道铺子里的事。宝华堂欠了聚华斋八百两银子，是江东家亲自画押的，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欠条，朝她扬了扬，“人是死了，债不能凭空清了吧？”

　　“是啊，人没了，债不能不结啊，我十几个伙计都等着发年钱呢！”錾金铺的东家魏老九忙凑上来，也摸出一张欠条。

　　这老头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目光在江雪轶玲珑身段上流连不断，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心生厌恶。

　　玉灵轩的掌柜余灵雪叹了口气，假意道：“姑娘失了双亲，咱们本不该这时候上门，可眼见年底了，铺子实在周转不过来。白纸黑字的，姑娘若不还债，咱们就只好报官收了地契抵债了。”

　　说着也从袖中摸出一张欠条，递到江雪轶眼前。

　　她细细分辨了，果然是爹爹江世安的字迹。另外两张欠条上按了指印的墨字，也写得清清楚楚，江雪轶算清了数，两眼一黑。

　　合计欠债一千七百两，按现代物价折算，便是八十五万。
　　八十五万！她上辈子都没赚到过这么多钱好么！

　　江雪轶没料到自己爹居然欠了这么多债，好不容易定住心神，冷眼扫过众人，“诸位的欠条都是真的？”

　　王贵面露凶相，啪地一声将欠条拍在了桌上，“商会都记了档，你想赖也赖不掉！”

　　江雪轶清丽脸庞冷若冰霜，双眸定定地看着他，道：“我何时说了要赖账了？”

　　没等王贵接话，外头忽然传来不小的吵嚷声，夹杂着翡玉的怒喝。

　　“容我出去片刻，诸位放心，这账款必定不会少了你们的。”听得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江雪轶忙提起裙袂，往外而去，任凭他三人在身后大呼小叫。

　　宝华堂铺子前，已聚齐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翡玉正与一个桃红色衣裳的丫鬟撕扯得难分难解，二人你抓我拽的，全然不顾半点形象，嘴里不时蹦出几句话，什么“撕了你这张破嘴”、“小妮子没脸皮”之类的。

　　二人旁边有个锦绣衣衫的中年男子正在皱眉呵斥，“好你个江家刁奴，竟动起手来了！”

　　江雪轶眸光闪烁，一眼看出翡玉略占上风，但她也怕这丫头受伤，若被抓破了相可就不好了，想着拧眉大喝一声，才让二人停了下来。

　　翡玉瞪着通红的双眼默默走回江雪轶身边，钗发乱作一团，衣衫也被撕开好几道口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小桃比她更惨，连额前的头发都被扯下几缕，脸上还有好几道抓痕。

　　“江姑娘，你这刁奴欺压我霍家丫鬟，可得给我个交代？”

　　那男子身形清癯，面容阴冷，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来者正是霍家的吴管事，定是来说退亲的事。

　　江雪轶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素白手指替翡玉理了理秀发，皱眉道；“翡玉，你为何与人当街打架？”

　　翡玉红着眼，瘪着嘴委屈道：“她辱骂姑娘，我气不过就与她打了起来。”

　　江雪轶脸色愈发难看，秀眉越皱越紧，“她骂我，你就打她？成何体统！”

　　吴管事眼中露出一丝得意，却听她又说道：“她骂我，你自然要骂回去！否则平白让人笑话我江家不会管教奴婢，一个个都笨嘴拙舌的。若是她先动手，你才可动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知道么？”

　　哈？他是不是听错了？
　　吴管事震惊地侧头看小桃，对方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

　　翡玉满目惊讶，她还以为姑娘定要责骂她丢脸呢，原来是护着她的。她圆脸上还挂着泪珠，坚定地应了一声。

　　江雪轶看着吴管事二人吃了苍蝇的表情，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方才骂我什么，本姑娘今儿就现场教学，教你骂回去。”

　　“她骂姑娘你天生扫把星，克父克母，还痴心妄想嫁去霍家，说你哪儿都配不上霍三公子，连给他做洗脚婢都配不上。”翡玉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了出来，一字不差，可见她气得不轻。

　　就这？
　　这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看来教导翡玉迫在眉睫，道阻且长啊。

　　霍灵焕在家族同辈中排行第三，三公子自然是说他了。

　　江雪轶双手抱胸，秀眉一抬，嘴角噙笑，自认为摆出了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才开口道：“我与霍三公子的亲事是霍老太太亲自定下的，你说我配不上霍公子，岂不是说霍老太太年老昏花，眼瞎了才允了这门亲事？”

　　“我父母意外过世，你说我克父克母，听闻霍公子的母亲也是早逝，岂不是说他也是克母的霉星？”

　　“你算个什么货色，也敢贱轻霍家未来的少夫人？别说这婚约还在，就是婚约没了，你说的句句都对霍家大不敬，凭这霍家就该把你打一顿撵出去！”

　　末了，江雪轶不忘斜眼看了看吴管事，嘲讽道：“再说了，就你这般姿色，要胸没胸，要脸没脸的，别说给霍公子做洗脚婢，就是送给吴管事做洗脚婢，他都看不上！”

　　小桃气得直跳脚，委屈地看向吴管事，迎上他沉默阴冷的面容，再也顶不住，泪珠儿滚落下来，自觉没趣地退到了他身后。

　　吴管家面色铁青地走上来，心道这么个泼辣户儿，赶紧退亲为好，便开门见山地说：“江姑娘，闲话不多说，当初我家老夫人与江老太爷的确有过约定，但那终究只是口头之约，未经媒妁之言。”

　　他此行是为了退婚，也不必讲究什么体面，她刚死了爹娘，难道还怕有人替她出头？

　　“霍三公子即将回京，他的婚事马虎不得。如今别说你自己，就是江老太爷在世，也没脸再和霍家结亲吧？”

　　吴管事直言不讳，她舅舅犯了事被抄家全家流放，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避之不及，霍家怎么可能娶这样的人进门。

　　“呸，还好意思提我家老太爷，没有他，霍家能有今天这风光？当年就不该帮你们！”翡玉心直口快，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吴管事脸色难看，仍对着江雪轶说：“高家出事后，可是霍家保住了你们，这恩情早就还了。要不是霍老爷心善，你们这会儿早在流放的路上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替吴管事说起话来。

　　“她家这幅光景，还想嫁进霍家，真是厚颜无耻。”
　　“她舅舅通敌犯事还有脸攀附霍家，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不是为了钱，霍家多有钱呐。”
　　“想要钱不如去欢喜楼，那来钱多快啊，哈哈！”

　　欢喜楼是京城有名的勾栏，无数王公贵族一掷千金只为博得头牌郑行首美人一笑。江雪轶不知欢喜楼，但从众人戏谑嘲讽的目光中，也猜到了是什么地方。

　　“吴管事，既然这门亲事让霍家如此为难，我也不强求了。”她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轻扬唇角，忽然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两银子，不讲价。”

　　吴管事难以置信，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是什么意思？”

　　江雪轶狡黠地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我说，要退亲可以，霍家得赔给我两千两银子。”

　　这钱对霍家来说九牛一毛，对她来说却是救命稻草。没办法，谁让她爹欠债那么多呢。

　　这下不仅是吴管事瞠目结舌，围观的众人都大惊失色。江家姑娘该不会受刺激疯了吧？她怎么好意思要钱，不该哭哭啼啼地主动退亲吗？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吃喝也不过几十两，她竟然开口就是两千两！

　　“可笑，简直是不识好歹！”
　　吴管事确定她不是说笑后，怒到极点，反而大笑起来，“真是半点脸皮都不要了，跟你那通敌犯事的舅舅一样，肮脏得很！”

　　江雪轶淡淡一笑，声音清亮，似金玉掷地，“圣上没有给我舅舅定罪，何来通敌之罪？若是赚钱肮脏，霍家岂不是比我更肮脏？”

　　“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门亲事退定了！”

　　吴管事的脸冷若冰霜，丢下一句话便气冲冲地走了，他不可能答应江雪轶，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江雪轶施施然回到铺子里，迎上王贵等人看戏的目光。

　　“大姑娘口齿伶俐，几句话就打发了霍家管事。不过靠嘴皮子可磨不掉债款，咱们生意人只认真金白银，说破天也不管用。”余灵雪妖娆身姿倚在门柱上，葱管般的指甲点了点货箱。

　　江雪轶眼眸一沉，勾出一抹淡笑，“各位东家，宝华堂遭了火，百废待兴，能否宽限几日，容我去凑齐账款？”

　　她本就生得漂亮，此刻更柔弱得仿佛一只无辜的小白兔。

　　王贵冷哼了一声，板着脸道：“我们孙东家早就好心地给你宽限过了，今日要么拿出八百两银子来，要么这货必须搬。”

　　就两日也叫宽限？真是欺人太甚！
　　江雪轶手指微微卷曲扣入手心，竭力压住心中怒气。

　　若是卖了所有货物必能凑齐一千余两银子，但他们这节骨眼上逼来，摆明了要折价吞掉这批货，宝华堂没了货又没了钱，倒闭岂不是板上钉钉。

　　江雪轶尚未答话，魏老九凑上前来试图拍她的肩膀，被她躲闪开了，他只好收回油腻的肥手，堆笑道：“哎呀，江大姑娘，你现在还是霍家未过门的媳妇，真没钱，找他们要呀。”

　　余灵雪吃吃捂嘴笑道：“霍家怎么可能会要她，你还不如说自己娶她回去做姨娘呢！”

　　魏老九是出了名的好色，家中姨娘已娶了六个，汉子们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江雪轶心中怒意滔天，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呵呵笑了一声，“听闻魏东家的娇妻备受宠爱锦衣玉食，余掌柜莫不是自己羡慕得紧，也想去魏家？”

　　一句话噎得余灵雪咬牙闭嘴，江雪轶懒得与她多话，忽然踢了踢装货的箱子。

　　“既然诸位执意如此，便如你们所愿，以货抵债吧，只是以后宝华堂的门可不欢迎你们。”

　　张伯又有些晕，姑娘她不会傻了吧？

　　王贵等人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江雪轶既已有了主意，心情也好了许多，笑容轻盈俏丽，朗声道：“我说话算数，拿走的货绝不追究。”

　　王贵等人微微松了神色，心思百转千回，各怀鬼胎，片刻后都点头答应了。

　　翡玉跟在江雪轶身后，见她忽然凝神盯着柜台上一支金累丝嵌珠游鱼簪，心中生出好奇，难不成姑娘也有老太爷那样敏锐的眼力，觉得这首饰有问题所以才拿去抵债？

　　正如翡玉猜测的那样，江雪轶开挂了。

　　自从她踏进铺子，就发觉看珠宝时脑里总是冒出来直觉，不仅能清楚地分辨出好坏，还会看到贵重的东西上面浮现出光芒。

　　她盘算着将这些贵重的首饰挑选出来，给宝华堂留底子，其余品相一般的首饰全拿去抵债，免得夜长梦多。

　　谁知张伯却第一个不答应，死死拉住了江雪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