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鉴宝金手指暴富了》云华渺渺

22、上门退亲

　　茗书急忙将兰草端进屋子，对着侧躺在梨花木床上的俊秀男子，笑嘻嘻道：“没什么，公子要的兰草我已经拿来了。”

　　霍家三公子霍灵焕穿了件单薄的米杏色里衣，披散着长发，单手撑着坐起来，指了指枣木圆桌，“放到桌上吧。”

　　茗书把兰草放下，连忙拿了件银鼠灰带白狐狸毛的大氅，给他披上，又伸手掖了掖白底团纹的银丝鹅绒被，“外头起风了，公子小心着凉。”

　　霍灵焕笑道：“才八九月份，哪里就冻死了。”

　　他笑起来仿佛昙花夜绽，雨雪初霁，笑意浅浅似醇酒入喉，神采奕奕如花香扑鼻。

　　茗书也跟着笑了笑，说：“公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兰草了。”

　　“夜深露重的，我怕它受不住这儿的夜寒。”霍灵焕又看了看桌上那株傲然挺立的兰草，莹润花瓣间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溢出，清香怡人。

　　茗书促狭地挤了挤眼睛，打趣道：“公子怜惜花草是假，爱惜赠人之心是真吧？”

　　这盆兰草是徐州周员外家的周大姑娘送的，说是极其难得一见的名贵兰花，公子当时婉拒再三，只是盛情难却，最终还是收下了。周大姑娘家里是江南有名的织造大户，虽然姿色平平，但性子温和，对公子又一往情深，若是成了也不枉为一桩好事。

　　霍灵焕一直养在江南，近几年身子好了些，家族近来事务繁忙，大伯父霍诚便说让他也回京来帮着做些事，顺便把婚事也给定了。临走时，周大姑娘泪眼婆娑地送到港口，不管不顾地将花留在了船上，他不得不收下了。

　　想到那脾性温吞却对他分外执着的周大姑娘，霍灵焕额角有些疼，摇了摇头正色道：“话不能乱说，平白污了姑娘家的名声。”

　　茗书道：“公子早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也该谈婚论嫁了。”

　　霍灵焕微微蹙眉，“我对她并无他意，以后不许胡说。”

　　“哎，知道了公子，这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茗书抬了抬眉头，又笑道：“赶明儿等公子寻到意中人，两厢情愿才是一出佳偶天成。”

　　意中人么？霍灵焕苦笑了一下，就他这个常年吃药的身子，能撑过几年呢？他不想耽误别人，也不愿将就自己。

　　原本老夫人给他定了一门好亲事，是首富高家的外甥女江姑娘，但高家出事后江家落魄，这门亲事也黄了，他此次回京也是为了退下这门亲事。

　　霍灵焕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润白的并蒂莲玉佩，这正是当年定亲的信物。他莹润指腹轻轻摩挲着那莲花玉佩，心头莫名生出好奇来，也不知那素未谋面的江姑娘若是被退亲了会怎样。他清隽如玉的面庞上浮现一丝苦笑，可叹的是他也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也毫无定夺权利……

　　却说庞康不日就和庞老爹一同搬到了宝华堂。
　　后宅已经修缮完了，江雪轶正在和张伯、翡玉一同打扫。

　　这是个二进间的院子，外面是三开间的正厅，里面是一幢正屋和东西两间厢房，带小厨房和两间仆从住的屋子。主屋里一应用物置办齐全了，都是崭新的东西，连厨房里的柴米油盐也都备齐了，甚至还有几套新衣裳。

　　院子前院里栽了两株西府海棠，待明年花开时节粉如彤云灿若艳霞，想必自有一番意境。后院里朴素了些，只有一株高约三米的桂树，下面一张青石桌带四个石凳，令她越瞧越喜欢这个小院子。

　　江雪轶捡起落在桌上的叶子丢进翡玉的簸箕里，笑道：“待到八九月份桂花飘香沁人心脾的时候，咱们还可以做桂花蜜。”

　　张伯见她露出明媚笑容也高兴得很，连带着庞康和庞老爹都觉得心情舒畅。

　　到了晚间，几人在院子里开灶生火，做了一顿家常饭菜，尽兴酌酒，算是给庞康和庞老爹接风。众人都喝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张伯和庞老爹已经睡趴下了。

　　江雪轶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折子，啪地放在桌上，“如今宝华堂虽然勉强活下来了，但还远远不够。”

　　她微醺的双眸飘向那折子上的烫金大字，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我要让宝华堂站得更高，让天下的人都看到！”

　　翡玉也有些醉了，嘻嘻笑着附和道：“没错，跟着姑娘一起，让天下人都知道宝华堂！让那群忘恩负义的看看咱们日后多风光！”

　　庞康酒量还算不错，勉强清醒着，看清了那折子上的字，粗眉皱了皱，“珠宝赏鉴大会？”

　　他对这珠宝赏鉴大会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会有许多达官显贵出席的商会盛事，难不成江东家要去参加这个？

　　没等他再开口细问，江雪轶螓首微微低垂，蓦然扑倒在桌上，已经趴着睡着了。再侧身一看，翡玉也已经歪着脑袋呼呼大睡起来。

　　看来此次珠宝赏鉴大会对宝华堂重振声名格外重要，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三日后，罗子纲派人给江雪轶送了封信，大意是珠宝赏鉴会多出了空余的名额，叮嘱她早做准备。

　　“腊月初五……”
　　江雪轶将信上的写的日子看了三遍，低声自言自语，“还有十日，应当来得及。”

　　江雪轶略一思忖，拿出个账本子，对庞康道：“庞小哥，这是你来宝华堂第一件事儿，可得给我办好了。”

　　庞康以为她要让自己管账，连连摆手，“东家，这活我可做不了。”

　　江雪轶噗嗤一笑，“不是管账，你放心，这活儿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去打探一下，城里统共有多少间珠宝铺子，各家规模多大，生意好不好，都卖些什么料，卖得最好的又各是哪些，将这些一一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庞康奇怪道：“东家要记这些作甚？”

　　江雪轶眨眨眼，嫣然笑道：“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差事的确不算难，不过是个跑腿的活，庞康拱了拱手，便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了。

　　快晌午的时候，庞康才满头大汗地回到铺子，一进门就摸出那账本子，往江雪轶面前献宝似地递过去。

　　“东家，都在这儿了。”
　　庞康足足灌了一壶茶水，抹了抹嘴，才说道：“城里统共三十二间珠宝铺子，规模都不大，最大的是金玉楼，整整一幢三层飞檐楼呢。其次便是聚华斋，五开间的大铺子。金玉楼料子全，款式也多，卖得最好的是金玉首饰，聚华斋除了珍珠，别的也都卖，金饰卖得格外好。”
　　他一口气说完，又擦了擦汗，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与江雪轶听了。

　　江雪轶翻开本子，上面记得更详细些，除了她交代的还记载了各家铺子的客流量，客人们的喜好，铺子的装潢评价等等。

　　庞康看着又高又壮的，其实是个挺心细的人。江雪轶脸上现出淡淡笑容，这人没选错。

　　她粗粗看了几眼，心中大概有数，将铺子交给了张伯和庞康叮嘱了几句，便带着翡玉出门了。

　　京城众人喜好还是金饰为主，只有少数达官显贵们喜好玉石饰品。翡翠饰品虽然颇受追捧，但她已经出过一次风头，此次珠宝赏鉴大会不想再拿翡翠出手，要一鸣惊人必定得选个不一样的。
　　若是能将沈王爷那块羊脂玉制成金累丝羊脂玉的饰品，雅俗共赏，岂不是好主意。

　　可招人这么多日了，却没有什么好的手艺人，只留下了一个帮张伯搬货的小伙子。她得找个擅长做累丝錾刻的师傅，撬墙角也好，凭运气也罢，总得出门去想想办法。

　　按庞康所记载，除了周氏金银铺，便是錾金铺的金饰手艺最好，她便琢磨着去这两家“挖人”。

　　谁知刚出门，就听得有人唤住了她。

　　“江大姑娘，请留步。”
　　霍家吴管事的婆子林氏从一乘二人小轿后面绕出来，对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大姑娘，咱家夫人有请。”

　　林婆子是霍家大夫人身边的心腹，自从霍老夫人病重后，便是大夫人操持整个霍家宅内事务。不用说，林婆子必定是为了江雪轶与霍灵焕的亲事而来。

　　江雪轶澄澈的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她还未开口，翡玉已经拉下脸来，轻喝道：“林嬷嬷，不是我家姑娘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有急事要出门，便是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姑娘回来再说。”

　　林婆子早听吴管事说过她身边的这个丫鬟，也不气恼，反而满面堆笑，伸手拉开了小轿子的帘子，朝江雪轶弯腰道：“大姑娘提的两千两，咱家夫人说并不是全无余地，只是得当面一叙，还请姑娘带上信物前往霍府。”

　　“原本信物不取回来也没事儿，咱家夫人是个好心肠，怕耽误了大姑娘的名声，因此还是让老婆子来请姑娘，这事办妥帖了也是为姑娘好。”

　　林婆子脸上肥肉抖动，小眼睛里却闪过一缕精光，赔笑道：“先前是老婆子家的臭老汉儿不懂规矩，得罪了姑娘，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老匹夫一般见识。”

　　呵呵，定亲信物不取回去，便意味着他有婚约在身，但凡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将女儿嫁给霍三公子，免得落人口舌，让自家女儿受人指点。
　　霍灵焕想成婚，必须先摆脱她这个牛皮糖。两千两银子换一门可能给霍家带来利益的好亲事，霍家也不算亏了。

　　她也不傻，霍大夫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给她两千两，不过是为了骗她上门，好叫她知难而退。

　　鸿门宴嘛，该去还是得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雪轶心里打好了算盘，拦住正想发怒的翡玉，唇上挂起浅浅一抹笑容，“嬷嬷说的是，大夫人有心了，我这就取了东西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