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鉴宝金手指暴富了》云华渺渺

16、旗开得胜

　　陆哲略略抬起眼皮，侧眸瞥了一眼，当即放下茶碗，沉下脸来，“沁儿，此物珍贵，还给江姑娘罢。”

　　他常出入宫中，又与太子王爷交好，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这般灵动剔透鬼斧神工的翡翠饰物还是第一次见，与刘皇后曾佩戴过的花鸟瓜果金玉香囊有些相似，必定价值不菲。

　　“三哥，江姐姐送我的东西就这样拒了，不好吧？我可是喜欢得很。”

　　陆沁一听，却有些不乐意，她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圆球，就是挂在帐前也很漂亮，索性一收手，将那香囊攒在手中。

　　陆哲剑眉拧成一团，“她送的为何就拒不得？再说此物非同寻常，过于贵重，快还回去。”

　　说着便伸出大手，想从陆沁手里夺走翡翠香囊，陆沁一扭身子，死活不愿交出来，口中嚷着：“江姐姐送我的，你别想拿走！”

　　我滴个姑奶奶，可别再抢了，万一摔碎了，几百两银子呢，我的敲门费呢！

　　江雪轶腹诽着，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陆哲骨节分明的手指，道：“陆大人，陆姑娘方才仗义解围，我感激不尽，赠礼不在贵重，在于心意啊！”

　　陆哲被她握住手指，指尖传来温暖，浑身一滞，僵在座位上，清冷的目光缓缓落到到她柔若无骨的玉手上，喉头微微动了动，莫名想起来那日也是这双手在他腰腹间吃豆腐……

　　陆沁瞪大了双眸，也瞧见了他二人的举止，小心翼翼地觎着陆哲的脸色，心中怦怦直跳，心道三哥一向不近女色，连他的鹤云院里都没有几个丫鬟，全是小厮婆子，他被美人姐姐碰了居然也不吭一声？啧啧，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哲干咳了一声，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冷眸扫向江雪轶，“不如江姑娘给吾家小妹说说，这东西贵重在哪儿，好让她自觉些。”

　　江雪轶这才发觉自己做出了僭越之举，却未见半分羞涩，反而落落大方地后退一步，笑道：“陆大人，我倒是可以说说这两件饰物的来历。”

　　“姚姑娘手上拿的是我爹亲手做的金镶玉梅花点翠簪，原是给忠勇侯府老太君嫡亲的孙女儿做的一套点翠头面，老太君十分喜欢，后来又吩咐追了两支簪子，只是侯府千金觉得不必太过奢侈，因此并未交付，另一支已经卖了，这是仅剩的一支了，是宝华堂的珍品。”

　　忠勇侯府满门忠烈，一门还出了两位王妃，是京城中有名的达官显贵之家。老太君贵为郡主加封一品夫人，又对唯一的嫡亲孙女十分疼爱，她能看上的自然是好东西。
　　以姚府平日的节俭之风，姚华兰是舍不得买这么贵重的饰物的，听了心中欢喜得很。

　　“至于陆姑娘手中的翡翠游鱼水纹香囊，出自玉雕名师罗子纲，虽然颜色略差了些，但胜在水头极好，是水种的翡翠，罗老以高超技艺因材制宜雕成此球，也是不可多得的。”

　　居然是罗子纲的手艺，难怪雕工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在座众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陆沁手中的翡翠圆球，陆沁更是眉梢都透着欢喜，喜气洋洋道：“我听闻罗大师脾性古怪，出宫后极少出手，如今便是将军府也请不动罗老给我雕簪子，江姑娘居然说得动他！”

　　“难道，方才那套锦玉歌便是出自罗大师的手里？”姚华兰一个激灵，忽然问道。

　　“正是。”江雪轶如月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自豪，又朝陆哲道：“陆大人，若陆姑娘执意不收，我反倒于心不安，不知欠了将军府的人情可怎么还呢！”

　　陆沁也连忙附和，“就是，我若不收，反而叫她为难，三哥你没听过么，人情恩最难还！”

　　话毕，她又对江雪轶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多谢江姐姐的赠礼，以后若是有新品，必得给我和姚姐姐送个信儿呀！”

　　“这是自然，只要陆姑娘喜欢，咱们宝华堂还可以做定制呢。”江雪轶笑着点头，这算是摘取了胜利的果实，顺利得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待外面人流稍稍疏散些，江雪轶又领着陆沁与姚华兰在铺中一一见识了各种首饰，三人交谈甚欢，陆沁甚至对江雪轶问长问短起来。

　　“我瞧见姐姐心里就亲切得很，好像哪里见过一样。”
　　“姐姐家里几口人，可婚配否？”
　　“姐姐家中的铺子开了多久？”
　　“姐姐……”
　　江雪轶只得耐心敷衍着，心想这位千金倒是没什么架子，只是初次见面就问出一连串唐突的问题，难不成真怪自己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陆哲与齐英二人则一直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瞧着几位姑娘眉飞色舞的样子，护着她们免得被人冲撞。因陆哲与齐英都生得俊朗，尤其是陆哲那张出众的脸，真是天人之姿明若皎月，惹来不少少女暗送秋波。

　　江雪轶也禁不住频频回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得去请几个西域美男子来招揽客人？

　　见时辰不早，陆沁和姚华兰将购置的一堆首饰塞在贴身丫鬟怀里，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了。

　　忙碌的一日总算过去了，江雪轶与张伯、翡玉三人皆是腰酸腿疼，口干舌燥，闭店后还得强打精神清点银款，核对账本。

　　“姑娘真是厉害，这一日抵得上过去一月的收入呢，你瞧张伯的嘴都要笑歪了！”

　　翡玉一边清点货物，一边凑到桌案边看了眼江雪轶正在誊写的账本。

　　“今日赚钱是一时的，往后怎么走还得从长计议。”江雪轶放下手中笔毫，凝眉思忖道。

　　张伯从库房那边钻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雪丫头，你们晚上还是睡在库房么？也不能总睡这里，天冷了容易着凉。我还是去找人早日将宅子修缮好罢。”

　　江雪轶点点头，从银箱里抽出五张银票，皆是一百两银子的面额，递给张伯，道：“如此便麻烦张伯了，这儿是修缮用的钱款，你看着花吧。”

　　说着又点出八张银票，给了张伯五张，翡玉三张，笑道：“今儿咱们旗开得胜，有福同享，这是给你们的。翡玉你可别介意，张伯得看病，多给他两张。”

　　翡玉接过银票，喜不自胜，杏眼早已眯成了缝，“姑娘说的哪里话，跟着姑娘就是最大的福气。”

　　张伯颤抖着接过银票，老爷在世时也没一次给过他这么多银子，皱巴巴的脸上既有欣慰之色也有感激之情，“雪丫头真是愈发出息了，日后必定大有作为，老头我受之有愧，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三日后，宝华堂凭着盛惠积攒起了人气，总算慢慢走上了正轨。又不知是谁说出了那套翡翠饰物是出自罗子纲的手里，引得许多达官显贵甚至亲自上门来选购首饰，点名道姓地要那套锦玉歌。
　　大梁经济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天子脚下不缺有钱人，京城里住的非富即贵，因此有头有脸的夫人姑娘们都舍得在妆物上花钱。

　　如此一来，宝华堂更是打响了名声，虽说比不得从前鼎盛之时，却也算一扫往日颓势，加上宅院修缮进展很快，眼瞅着就要完工了，江雪轶心中安稳不少。
　　她琢磨着，那套翡翠饰物所剩不多，总找周氏金银铺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有自己的匠人师傅，于是便摆出了招工的牌子，惹得许多人慕名前来。

　　这日，江雪轶正忙着招呼前来报名的人们排队，冷不丁听得一阵冷笑。

　　“江大姑娘，你家铺子真是宾客盈门，好生热闹，什么时候也帮衬下咱们这些老街坊啊。”
　　原来是对街玉灵轩的掌柜余灵雪，正路过宝华堂前，斜眼看着这里，“哎呀我忘了，如今江东家攀上了高枝儿，哪还顾得上理我们这些穷酸人。”

　　那个臭丫头，竟然能说动罗子纲给宝华堂雕翡翠，真是让他们又羡慕又嫉妒。

　　江雪轶听出了酸味，指了指自家牌匾，笑了笑，“余掌柜说的糊涂话，宝华堂自个儿就有高枝，莫不是忘了我祖父就是御用匠人。”

　　此话一出，排队的众人也说笑起来。
　　“若说大梁最负盛名的玉雕大师，江大师说第二谁敢第一。”
　　“话倒不能说满，不过江大师最为难得的是品行也极好，从未听说他与谁红脸过。”
　　“只是他一身好本事没传下来，可惜了。”

　　众人叽叽喳喳，余灵雪正想嘲讽几句，却见自家伙计从铺子里一溜小跑到了跟前，“掌柜的，有个老头儿要卖东西，我瞧不准，你快回去看看吧。”

　　“咱们又不是典当行，卖什么东西！”

　　“我瞧着是挺贵重的玩意儿……”小伙计压低了声音，无意地看了一眼盯着他俩的江雪轶。

　　一听到是贵重的东西，余灵雪朝江雪轶丢了个冷笑，扭着妖娆的身姿，莲步款款地往玉灵轩走去了。

　　江雪轶心里也有些好奇，便搬了把椅子，索性在外面询问前来报名的人，不时看看对街的玉灵轩。

　　不到一刻钟，就瞧见一个衣衫寒酸的老头儿被余灵雪亲自撵了出来。

　　“去去去，拿琉璃糊弄你姑奶奶呢！滚远点儿别脏了我的铺子！”

　　那老头儿面貌敦厚，耳垂肥大，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被余灵雪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忙瑟瑟发抖地护住自己怀里的麻布包袱，生怕摔了那东西。

　　余灵雪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那老头怒道：“就那么个破琉璃坠子，也好意思开口二十两！当你姑奶奶瞎呢！染了我店里一屋子鱼腥味，晦气！”说完还不忘狠狠啐了一口。

　　那老头后背有些驼，但身形仍然比一般人高大，只是面黄肌瘦的，毫无血色，连唇上都微微发青，估计有病缠身。他被余灵雪赶了出来，也不敢争辩，只是将怀里的东西搂得更紧了。

　　他低着脑袋，叹了口气，正愁容满面地准备回家，却忽然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喊住了他。
　　“老伯，你怀里的东西能否让我看看？”

　　老头抬头一看，是个神仙般的姑娘笑吟吟地朝他招手，身后一间挂着牌匾的铺子，牌匾上写着“宝华堂”三个古朴大字。

　　江雪轶早已让张伯替她去招工，自己反而凑上前来。她方才凝神一看，只见老头包袱里似乎有一点白光，虽然很小，光芒却十分强烈，必定是什么宝贝。琉璃在大梁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里面的肯定不是琉璃。

　　那老头有些犹豫，但看了看怀里的东西，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决心，拖着腿一瘸一拐慢慢走了过来，“这位姑娘，你们也收首饰么？”

　　江雪轶这才发现他是个瘸子，立即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那得看首饰成色如何，咱们宝华堂老字号，只收好东西。”

　　余灵雪见此，冷笑道：“还只收好东西呢，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眼力。”

　　江雪轶也不理她，将那老头儿请进了宝华堂，心想等会儿有你后悔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