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为虚》白绫w

3、第三章 林夏

　　11

　　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腰酸背痛，头痛易困，往往睡上大半天还昏昏沉沉。陈言说是春困，我说我这已经叫冬眠了。他笑我，问我是蛇还是鼠，冬眠的洞找好了吗。我钻他怀里，一本正经说，找好了，冬暖夏凉，还能随身携带。

　　闹了会就又想睡，靠在他肩膀上睡过去，半睡半醒喊陈言，让他记得今天要给花浇水。陈言抱着笔记本电脑，偏头亲昵地亲亲我的头发，说好。我还想说什么，但出口的语句含糊不清，只感受到他手掌落在腰间的温度，和一句很轻的，我的小宁茗。

　　我没说话，径自掉进梦的漩涡。

　　12

　　一天将近十八个小时都在睡眠状态，梦里的东西纷乱繁杂，偶有清醒的片刻也是头昏脑涨。往往是睡醒才瞧见罗医生拎着医药箱走。我迷迷糊糊问陈言，我这是生病了吗。

　　陈言说不是，是失忆后的小毛病。

　　就知道车祸哪有那么简单。我把自己往被子里又蜷了几分，闭着眼睛小声嘟囔。

　　陈言很轻地笑了一声，我伸手要抱，他很上道过来抱住了我，说别怕。

　　我说我不怕。

　　碰巧罗医生收拾完药箱，准备走了。我朝他笑笑，说辛苦了。罗医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也笑，说不辛苦，又试探着往陈言那边看。陈言温声和他道别，医生如释重负开门，和他说了再见，匆匆走了。

　　我打趣陈言，这人是不是欠你百八十万的，才要看着你脸色说话。要是陈老板不开口，人家门都不敢出。

　　陈言没回答，他问我想不想吃布丁。

　　芒果的。我提要求。想想又比了两根手指。

　　要两个。

　　陈言在吃的方面还是很讲信用的，我捧着脸看面前两个布丁，迫不及待地要舀第一勺，结果拿勺子的手不稳，哐地掉了。

　　陈言无奈去厨房又拿了一个，我无聊地将两杯布丁在茶几上转来转去。兴致勃勃问他要吃左边还是右边的。陈言递给我勺子的动作一滞，带着浅薄的笑意，问，不是说要吃两个的吗，怎么又吃不下了。我凑上去亲亲他，说，挑一个嘛，说不定味道不一样，碰碰运气。

　　僵持着，陈言妥协似的投降，指了指左边的，我舀了一大勺，他看我布丁中间挖空一大块的地方，笑着说，这又不是西瓜，中间的更甜吗。我不依不饶地递到他嘴边。

　　他笑，张口咽下那块布丁，说，不愧是小宁茗。我也笑，像往常一样，我们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他说，我爱你。我说，我也是。

　　客厅里空调的声音在转，我窝在他怀里，讲了很久的话，最后我问他。

　　好吃吗。

　　没有人回答。

　　13

　　罗医生是在两天后来的。

　　他进门的时候我正在浇花，连翘和迎春长得都漂亮，我让医生随便坐，他没坐，问我陈言在哪。

　　我把水壶放下，回他，在沙发上睡着呢，罗医生。

　　陈言最近想睡得要命，一个不留神，就又睡着了…也不算睡吧，两天前和我一起吃了布丁之后，就昏昏沉沉，一天到晚没什么清醒的时候。我絮絮叨叨说着，仔细帮陈言盖好毛毯，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拙劣的演技故作讶异道，罗医生，陈言他…

　　我自顾自的推理，像是恍然大悟。罗医生，是不是有人要害陈言…不对，布丁是陈言给我的，也就是说…

　　我抬头看罗医生，问他，罗医生，你说，为什么呢。

　　罗医生像是濒临崩溃，声音都在抖，他叫我。

　　宁茗！

　　我笑，体贴地帮他拍拍后背，轻声问他，罗医生，你叫我什么。

　　他顿住，惊恐看向我。我也没继续刺激他，只让他把陈言带走，但带到哪里，做什么事，我都不想知道。

　　14

　　从哪里说起呢，嗯……从一开始说起吧。

　　我不是宁茗。

　　我是林夏，一个十八线小歌手。不过没想到，陈言的朋友还有人会唱我的歌，真该要当面道个谢。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宁茗在哪，不过陈言应当是求而不得，爱得疯狂吧。

　　不然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里，费尽心思找一个容易控制的，长得像的，再耗费那么多财力物力去让我陪他玩场过家家。

　　不过，游戏总会Game over。

　　你说对吧，陈言。

　　15

　　从医生家出来，临出门前，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联系方式，说有问题可以找他。

　　我随手把纸条往口袋里塞，从两节台阶一跃而下，歪头笑着说，你先把陈言的失忆治好吧，罗医生。

　　今天还约了室内设计师，在咖啡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咖啡——离约好的时间过了五分钟。

　　门口的风铃一阵急切的响声，和一个喘着气的男声。

　　抱歉，我来迟了。你好，我是…

　　他带着腼腆的笑朝我伸手，光透过玻璃笼在他身上，温和得不可思议。

　　太像了。

　　我恍惚下，回握住他的手，开口。
　　你好，我是宁茗。

　　放在口袋里的指尖碰上纸条，再放到手心里攥紧

　　我没听清他的名字，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

　　你好，我的小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