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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共伐 ...

  •   五日后,由问花楼、灵修阁、怀剑庄三大百年江湖名门引领,歇雨处、千树门、斟盏阁等二十余个名门正派组成的“诛邪”浩浩荡荡地杀到了“不归崖”下。
      “不归崖”被魔教奉为至尊,门派建在断崖之上,抬头见不到顶,只能看到一片云深雾绕。由于地势险峻,要上“不归崖”只有山崖前的一条路,此路陡峭无比,非身怀绝世轻功不可登上,而且魔教早已在路上设下“失心锁魂阵”,此阵除要精通奇门遁甲之外,需要活人鲜血做引,利用魔教入门心法“衍血还魂”方可登上,否则失去神志,困死不归崖下。“衍血还魂”是魔教修炼根本,激自身血气获得天地万物力量共鸣,因此虽力道刚猛,但伤神伤身。正道中几乎无人愿意去破解“失心锁魂阵”,也无人能够破解,因此传闻走上“不归崖”,便再也回不了头。
      不归崖前,一块巨石赫然,猩红的“不归崖”三个字似乎沉淀了了千万年的血迹,在阴森恐怖的环境中格外肃杀。石头前一排宝剑不规整地插着,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淡蓝色的“分水”。纪临栏嗤笑一声,走上前去拨了拨“分水”,真气催动之下果然纹丝不动。
      风起,石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子。在场号称正道三千高手,却无几人察觉他是何时来的。有人当场催动内力试探,却发现这个顶多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真气浩瀚如泥牛入海一般,不由暗暗心惊。这个男子一袭绿色锦衣,背后墨色披风中隐隐看到背着一把古琴。他面无表情,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也无甚起伏:“‘不归崖’掌律使谢戎越。诸位再往前走就是我‘不归崖’地界了,未经邀约擅闯者死。”众人这才看到,他背后的古琴下垂挂的玉佩上刻有一个“律”字,发出幽幽的绿光。
      “诛杀邪魔宵小!还我正道安宁!管你什么‘越’的,今天既然你下了山,就别想再回去!”人群中传来一阵沸声,随之而来的是“叮叮当当”拿武器的声音。谢戎越不答一语,手指微动,琴已卧于手上,他拨弄琴弦,众人发现已无法催动内力,而少有的能催动的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数千人竟再无刚才的半点气势。
      纪临栏捏了捏拳头,上前一步,声音少了常见的调笑,带着几分不寻常的冰冷:“故人相见,戎越竟是这个态度?面对你们造下的杀孽,竟无半丝悔意?”他抬着头,一双桃花眼看着谢戎越,墨色的眼珠又仿佛透过他看向危楼高阶,如同坐在九天之上的另一个人。
      谢戎越看了他半晌方才说:“前尘旧事,临栏不必再提。他说了,你们‘诛邪’不得向前,你……可以去见他一面,如果你想的话。”
      纪临栏回头看了看众人,看着那些直勾勾盯着他,或质疑、或气愤、或带着“果然是个叛徒”的了然的眼神,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似乎又回到了那种随性调笑不可一世的态度:“我听说我的名声已经是正道中的臭名昭著的靶子了,那也不在乎你们多传一些。我去会会魔教教主。”他重新回身,拍了拍自己的白衣:“带路吧。”谢戎越微微颔首,刚要转身,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随手一挥,石头前数百把兵器谱上的奇珍宝器“叮叮当当”地被真气催动,几乎瞬间消失。
      “听说诸位大义凛然起誓诛杀我们,门主特意叮嘱了一下,把这些武器带回去,省得失败了拉不下脸处理它们。”
      纪临栏非常惊讶:“这些兵器不都是认主的吗,怎么薅的?”
      谢戎越不屑地笑了笑:“认个屁。”
      众人:“……”
      一转眼,两人已消失在视线中。
      纪临栏眼前的是“不归崖”的主建筑“不归楼”,尽管认识所谓的“魔教教主”已经很多年,但是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有魔教心法没法上来是其中一方面,但是纪临栏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来日方长”的心情拖的久了,突然就没立场了。“不归楼”并不像正道传闻的那样血流成河、阴森可怖,反而是个标准的雅致楼阁,楼外朱墙围护,四面皆是抄手游廊,外围看去,正值三四月的时节,一片桃花盛开,如果不是楼阁上“不归楼”三个字过于猩红和威慑,来到这里的人一定以为是大户人家的院落。
      “不归楼”门口斜靠着另一个年轻人,年纪与谢戎越相仿,嘴角带着冷意盯着纪临栏,那几分冷意似乎使艳丽的面容都带上了杀气。纪临栏知道他,“不归崖”司器使程凰,当初一起在“灵修阁”求学的时光都互相不对付,更别提后来的剧变了。
      感觉纪临栏要进入,程凰本来看起来未着一兵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剑——周围雷电闪耀,真气探去时似能听到万千孤魂嘶吼嚎叫,一柄凶悍异常的武器,兵器谱排行第三的利器“绝尘”。
      纪临栏也取出负剑——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名为“秋戈”,暗红色光芒闪耀的更加耀眼,像是感受到了“绝尘”的挑衅,隐隐铮鸣。两人互相对峙,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程凰,放下‘绝尘’,让临栏进来。”“不归楼”里突然传来一个人声,尽管楼阁宽广,但是这个慵懒磁性的声音却如高山寒雪一般,清冽不含杂质——纪临栏对这个声音在熟悉不过——
      “谢长行!”
      他眼底泛出淡红,真气鼓舞,几步跨进楼中,“秋戈”铿然出鞘,尖利地仿佛撕裂了周围的空气,直逼楼中主座上那个侧卧的懒散身影而去,但是他只是缓缓站起,轻轻拨开了直逼命门的“秋戈”的万钧之势,纪临栏再也动不了半分。
      纪临栏抬起头,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比少年时期高大了很多,黑发扎起,能看到脖子上纹了一朵桃花,鲜艳欲滴似乎开在阳春三月的枝头。玄色里衣带着几分松散,领口大片健硕的肌肉依稀可见,墨色大氅随意地系着,本是有些过分闲散的装束因为这个男人俊美的面容带了几分不羁。
      “我听说,武道大会上花老头说你八年过去没有长进。”谢长行慢慢地在纪临栏耳边说道,还轻轻对着他吹了口气,似乎刻意要提醒他听清每个字,深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纪临栏慢慢变红的耳垂。
      “也许吧,我经历的最大长进就是你带给我的。但是你又有什么长进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前分明不是……”现在这样邪肆、轻浮、罔顾生命的。纪临栏还是没有说完整,谢长行却不肯放过,终于微微低下头,直视他:“不是什么?”“不是你现在这样。”
      纪临栏没有记错,几年前的谢长行分明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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