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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戏入佳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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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仔哭丧着脸对沙木说;‘你给我一万块是不少,那是因为你保证我事后平安无事,没想到你办事一点不牢靠先把风泄了出去,这责任您不但谁但?等于用一万块钱换我一条命,这买卖还叫公平,我不是来找您算账的,就是求您收留我一段时间,忍个半年五载的,等这阵风过去,我立马走人。’
沙木被噎住了,的确是自己走漏了风声,不然胖仔不会落到这地步,他转开话题说;‘你不是说回老家吗?’
胖仔‘切’了一声;‘就这一万块钱我有脸回老家?家里早就没自留地了,别说娶媳妇,吃饭都是回事,我学厨师就是想在这扎根,本来干的平稳,摊上这倒霉事了,也不知我祖上那八辈子缺了德,让我连容身之地都没了。’
沙木听出这话含沙射影,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事情棘手,收留了胖仔,就等于给麻脸屁股上扎了一根刺,他正找茬报复呢,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准找上门来。他皱着眉头想想去,决定不收留,他说;‘胖仔,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钱少?要不我再给你一万块,不如回家开给小店,在老家忍个一年半载的。’
胖仔连连摇头;‘不行,麻脸知道我老家,这里找不着我,准得去我老家,我们村方圆不过一公里,四周是山,连跑的路都没有,成了瓮中之鳖。’
沙木没好气地说;‘那你躲我这?人多眼杂的更容易走露风声,给我招祸。’
胖仔理直气壮;‘我可是为您闯的祸,您非要卸嚰杀驴?’
沙木梗着脖子;‘谁杀驴了?我这摊子太大,顾不过来,他又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你不懂吗?最后不但你躲不开,连我也吃瓜铑,你还是找别的地方吧。‘
胖仔声音凄凄的说;‘您真不打算收留我?’
沙木两手一摊,无可奈何;‘不是我狠心,实在没办法。’
胖仔抹了一把泪,一跺脚从腰间抽出一根绳子,带着悲伤的神情脸冲北方磕了两头,嘟嘟喃喃地说;‘爹,娘,儿子不能尽孝了,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插到心脏了,只能到阴间地府伺候您二老了。’说完一抖绳子,扭头向外走去。
沙木预感到什么,拉住胖仔;‘你------你干什么?’
胖仔一边挣脱一边说;‘天不容我地容我,一根绳子一棵树,只要我把两眼一闭,万事皆休,省的被人追打,提心吊胆,过着老鼠不如的生活,你这屋外有棵歪脖子树,不高不低正好一用。’
沙木没有经过这阵势,也没时间琢磨胖仔的话是真是假,他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近三十年,见过的人多了,尔诈我虞,勾心斗角,一部分人在竞争中得了势风光无限,挥钱如土。一部分人血本无归,甚至倾家荡产,可是那些人几经风雨遭受割心割肉的时候,也都咬着牙挺过来了,没有一个寻了短见。沙木也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加上胖仔演戏逼真,让他脑子全乱了,胖仔真要是在他□□吊死,别说企业的负面影响,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弄不好辛苦挣来的家业,从此一蹶不振。可不能任胖仔胡来,他扯着胖仔不放。
胖仔见沙木被唬住了,放开了手脚表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哭天抹泪的挣着跳着;‘你别拉我,拉我也没用,人活一生,草活一季,早晚都要变成灰。与其被人追杀,苟且偷生,不如悲壮一死,死得其所。我是为朋友拔刀相助,舍生取义,事情办砸了,我一人兜着,借您这块宝地一死,您要是不让我吊死树上,我就撞死门框上。’说着话向门框上撞去。
沙木越是害怕,越看不出胖仔的虚张声势。他死死地抱住胖仔,妥协地说;‘行了行了,我答应你。’
胖仔的表演进入佳境了,止不住了,哭得声嘶力竭;‘你别留我,留下来给你找麻烦,我还是罪人,不如死了痛快。说完向门框撞去-----。
沙木见胖仔真要撞门框,像欠了债似的拼命抱着胖仔大口喘着粗气,央求道;‘别,别,千万别这样,你留下来行吧?我好好保护你,让你万无一失。
胖仔也是折腾够了,怕过分了弄真成假,换上一副悲伤的样子;‘那不是害了您吗?’
沙木看胖仔不想撞门了,松开手没好气说;‘谁叫咱俩是冤家呢,我不能过河拆桥,见死不救。你是我的恩人,以后我还要把你当祖宗供养呢,你别再要挟我就谢天谢地了,这样吧,你也是手艺人,就在我的饭店当个厨师吧,别在觅死觅活的就行,等麻脸这阵风过去了你再走。’
胖仔也不计较沙木的冷嘲热讽,哽咽的说;‘沙总,您是恩人,冲您这份情,我也得好好报答您,再觅死觅活的就真不是东西了,您叫我干啥我就干啥,等风一过我立马走人。’
事情平息了,沙木舒了一口气,想了一下说;‘事就这么定了,不过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你既然求我在这躲藏,就不能给我找麻烦,咱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能随意出去乱走,第二不能招惹是生非,见事躲事,更不能和人打架。第三,我管吃管住,不给工钱,答应不?’
胖仔心里骂道;‘妈的,拿我当贼,有你好瞧得。’嘴上说;‘行,行;’
沙木拿起桌上电话,又说;‘那就住下吧,一会你去找李大嘴,我让他给你安排住宿,□□没有宿舍,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住吧。’说完打起电话。
等沙木打完电话,胖仔按沙木手指方向,穿过一条长廊,在一间房门前敲敲门。里面是李鱼的声音;‘进来。’
胖仔推开门,里面黑灯瞎火,借着打开门的室外弱光,隐约看见李鱼在里面坐着,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灯捻很小,忽闪忽闪的烛光把李鱼本来就怪异的脸,照映的更加诡谲。他不明白李鱼为什么不点灯而点蜡烛。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屋里走去,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着了,‘扑嗵’一声摔倒在地,原来是一个水桶,里面盛满了水,全洒在他的身上。正是入冬时节,冰冷的水让他周身刺骨寒冷。他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里也明白了李鱼为什么不点灯。他刚想大骂一通,忽然想到沙木的约法三章。又忍住了。
李鱼把灯点亮,走过来怪声怪调地说;‘哎呀-----,你怎么毛手毛脚的,我刚才换灯管来的,灯管没换完就接到沙总的电话,你进来的时候刚换完,走路的时候要小心,尤其是夜路,你不看路,那是看不起土地爷。弄一身水吧? 嗨------,怎么说你。‘
胖仔摔倒的时候被铁桶咯了一下腿,疼得呲牙咧嘴,又被李鱼一通酸言酸语,怒火直冲脑门。忍了半天才忍住,他明白,李鱼还记住他在麻脸酒馆挨打的事,这是给自己来个下马威,看来以后和他少不了摩擦。没办法,这是他的地盘,只能忍。他自嘲地说;‘人家的泼水节都是在夏天,你的泼水节改在冬天了,是我来的不巧。’
李鱼反而得理了;‘可不是吗,这叫不打勤不打懒专打没眼的,我本来是想款待你,你非选择泼水礼,我只好恭命不如从命。’说着吹灭了蜡烛,又说;‘□□没有宿舍,寸土寸金吗,就我这一间办公室,今晚你就凑合着睡这吧,屋里也没有床,办公桌又小,只能委屈你打个地铺;’
‘什么,打地铺?’胖仔看着满地的水;‘现在可是冬天,你想把我冻成猪肉?’
李鱼一脸不屑地说;‘我的屋子可没那功能,你要是把自己当贵宾就另谋高就,我这小庙还不伺候你呢,你给个痛快话,是住还是不住?’
胖仔身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来的时候已做好深入虎穴的思想准备,没想到虎王不难对付,反而是这条恶狼咬了自己,还不是一条普通的恶狼,是被自己伤害的狼,更加凶狠。不能和他硬抗,只能委曲求全。’他说;‘我住,我住,你怎么也得给我找个褥子铺地吧,我这衣服也湿透了。’他连打了几个喷嚏,又说;‘没有被缛找个大衣盖也行,不然我熬不过今晚,李哥,您就行行好。’
李鱼也算出了一口恶气,收拾他不能过于着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慢刀子割肉。日子长着呢,见胖仔服了软,他说;‘你也就是遇见我了,算你福气。我这正好有一个挡风用的门帘,你把地扫扫,把门帘铺地下当褥子,我再给你一件大衣盖,反正你也是体壮如牛,膘肥肉厚,常言说得好;傻小子睡凉炕,全凭体力壮。你地上睡一宿不当事,把湿的衣服脱下晾在暖气上。’
胖仔摸摸暖气,果然有热乎气,连说行行,接过李鱼递过的门帘,掂了掂挺厚实,放到桌上,再用墩布把地上的水擦干,等李鱼走了,他把门帘铺地上,脱下湿衣服,找出一个脸盆,把衣服上的水拧干,搭在暖气上,裹着大衣躺下了,屋里有暖气,不觉得冷,他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