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是艾希芸？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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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芸几乎趴了一节课。
这节课是物理课，庄晓蝶也只拿了三十二分，唯一庆幸的是，满分是一百。
从发卷子的小胖子那里瞟到艾希芸好像也是三字开头，便愈发笃定了二人难姐难妹的人设。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听不听也无所谓，因为上课的老师本来也不会在乎下面的那些学渣。
能够理解。
庄晓蝶翻了一下手里的试卷，她虽然已经不学物理很久了，但还是能够分辨得出，里面的很多题目并不是常规的中考题，而是竞赛题。
数学试卷同理，大多都是比较难的竞赛题。
这种竞赛题，即使让庄晓蝶重回初中，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出来。她现在有点相信，原来的庄晓蝶是自己考进这个班级的。
竞赛题和常规题的做法不一样。竞赛题更偏重于技巧和学生偶然的灵光一闪，极重天赋。而庄晓蝶和艾希芸明显就不是那一挂的。如果让她们进普通初中做常规题目，以庄晓蝶的努力程度，也绝不会交出如此惨不忍睹的答卷。
其实有些时候，百分之一的灵感真的要远远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的。
这话是很残忍，可是没有办法，如果真的要在某个领域做到顶尖那确实如此。天赋是上天所赐，努力却是可控因素。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太多了，可成功的人太少了。
所以有些时候，努力确实很不值钱。
比如说现在，即使艾希芸没有哭，认认真真听一节课，庄晓蝶也敢担保，她并不会学到点什么。三十多分是什么概念？就是选择题做了前三道，后面靠蒙；填空题做了第一二道，后面全错；实验题把概念性的给默了，其余都不知道；大题目把自己知道的公式全部抄上去，其实连题目也看不懂。
可悲吗？更可悲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即使听课也学不到什么，却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就像是把一个普普通通的靠努力的学生放到一个天才集中营——你觉得努力还会有什么价值？
庄晓蝶不想看试卷了，她不用装，她在这里就是学渣。真好，人设不会崩了。
一时不知道该笑呢，还是过一会儿再笑呢？
下午的课极其煎熬，庄晓蝶已经尽力去放空自己了，可还是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那些老师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下课铃声这种东西。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上课时间外的课外补充。庄晓蝶明明已经过滤了上课的内容了，可还是被这种几乎是见缝插针的教学搞得有些心力交瘁。
就除了上厕所和灌水，就待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挪一下。除了钟表上时针的走动还能预示着一节课一节课的流逝，庄晓蝶几乎要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永不下课的世界。
“林老师，你这么早来了呀？”
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年轻靓丽，穿着一件粉白色的羽绒服，化着淡淡的妆，一笑起来，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河。她看见林老师站在了教室门口，连忙喊了句下课，急急忙忙开始收拾东西。
“徐老师，这是最后一节课了。我来管他们吃晚饭。”林老师点了点头，也露出一个微笑，她走进教室拍拍手，“要去洗手的去洗手，洗餐具的洗餐具。一会儿饭搬上来会放到你们桌上的。”
！！！
莫非这就是饭来张口的日子？
庄晓蝶有点难以置信地往窗外看去，果然看到有几个穿着食堂服饰的大爷拎着几个大箱子走过来。
这种事情网上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就算是光明私立的相关论坛和贴吧，庄晓蝶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好，这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去食堂的那些路很远吗？连透透气也不允许？
庄晓蝶觉得就光明私立初中这样把学生当犯人管的这种操作，也值得大书特书一下了。
“初三的孩子就是辛苦啊。”
徐老师感叹了一句，漂亮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可怜的意味，“其实我觉得透透气也挺好的。”
“没有办法，初三了。每一分钟都很要紧。”林老师摇摇头，帮着食堂大爷们将一盒一盒饭放到了学生的书桌上，一边发号施令：“你们只有二十分钟吃饭的时间。然后十分钟休息。六点开始晚自修一直到九点。我会管着你们。”
从书包的夹层里翻出了一盒餐具，庄晓蝶随着大部队摇摇晃晃去了洗手间。窗外已经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庄晓蝶放眼望去，却感觉望不到尽头。
就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一般。
“你到时候晚自修结束直接回宿舍了吗？”艾希芸有些艰难地挤到了庄晓蝶身边，眼眶还是红红的，说话的腔调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怎么了？没事吧？”庄晓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艾希芸这个问题本来就问得很奇怪，感觉像是她不打算直接回宿舍一样的。
“没什么大事。我这回和你一起回去吧。”艾希芸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在阴影处，庄晓蝶看着她似乎又抽了抽鼻子。
“好啊，没问题。今天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庄晓蝶状似无意地说道，刻意将回教室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应该再拖累段清了。”艾希芸似乎又要哭，她抬手抹了抹脸，在脸颊上擦出一条泪痕，站在教室门口不动了。
“你先进去，我过一会来。”
艾希芸扭过头，明显是要自己静一静了。
“好。”庄晓蝶面上流露出关心的神色，应了声便走了进去。直到坐在位子上扒饭的时候，她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在她的每个血管内叫嚣。这是自当事人自己承认的关系，终于让她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她看见了破局的希望。
段清绝对不简单。他能设计我和安安，能把我搞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来，甚至能让我换一个身份身临其境地采访，他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
还有那张写在草稿纸上的素材……
庄晓蝶眼神凌厉了些许，继续思考着。
真的是艾希芸写的吗？那张纸上的内容思路清晰，用词激烈，书法锋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软弱的女孩子写出来的啊！
如果不是艾希芸，那么就是有人在假借艾希芸的名义——可是为什么呢？他图什么呢？这张纸对我而言，是谁写的其实不重要啊！
还是说，艾希芸根本不是写作的人的名字，而是出事的人的名字？
庄晓蝶瞳孔骤然缩小，这样的猜测实在过于可怕。如果出事的学生名字真的叫艾希芸的话，那她今天晚上岂不是要和……
庄晓蝶不禁打了个冷颤，教室里明明开着空调，她还是觉得如外面一般寒风阵阵。她转头去看已经坐在位子上的艾希芸，她乖巧吃着饭，如常人一般并无不同。
这间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很正常，都一样，庄晓蝶察觉不出异样来。
唯一要说不同的话，那就只有换了个芯子的庄晓蝶了呀……
拿着筷子的手蓦然停住，寒意沿着手腕密密麻麻如蚁顺臂而上，庄晓蝶嘴里含着一口饭，此刻却反胃地想要吐出来。
我是不同的，我是不属于这间教室的，如果我一定要走的话，那岂不是……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祈求我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是已经出事以后的时间段？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是艾希芸？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