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Part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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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呃……欢迎住这栋楼！”妹妹把声音提高，尽量能显得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电梯门口打开，他们俩都走进去。
电梯悄悄地往上升。妹妹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她是不是应该试着说点什么？就像普通邻居一样随便聊聊？
她可不想再电梯里面讨论明天伦敦金融的发展趋势。
“我在开始处理你给我的文件。”妹妹总算说出点什么，但比金融趋势明显好不到哪里。
“好。”他简短地说道，点了点头。电梯内又恢复了安静。
这样聊还是不要为好，她应该直奔主题。
明天我会成为合伙人吗？
成为合伙人以后我能够为公司带来许多利益，比如许多财务系统……
电梯门突然打开，古志先走了出去。
“那好……晚安。”妹妹走进家门时尴尬地说道。
“晚安，妹妹。”
关上门一两秒后，妹妹发出了无语的尖叫声。她不能和古志住在同一栋楼里，她一定要搬家！
叩叩叩
“林小姐？”
就像今晚自己没受够似的。是安太太，她的邻居。
安太太一头银发，戴着金边眼镜，对妹妹的生活充满了不知餍足的兴趣。不过她人很和蔼，有时也会帮自己收包裹，所以妹妹能够原谅她的唐突。
“又有东西要给你了，亲爱的。”她说道，“这次是干洗的衣服。我刚刚替你拿来。”
“谢谢。”妹妹感激地说道，打开了门。一小堆乱七八糟的传单隔在门垫上，妹妹把他们扫到门厅旁的一大堆废纸上。她抽得出空的话，准备把它们送去回收，这在她的议事日程上。
“亲爱的，你又晚回家了。你们这些女孩子真是忙啊！”她发出啧啧声，“这个礼拜没见你十一点以前回家！”
这就是妹妹说的不知餍足的兴趣。像这种游手好闲的家庭主妇，说不定还把自己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小本子上。
“非常感谢。”妹妹伸手去拿自己的干洗衣服，可让她惊骇的是安太太竟然推开妹妹走进房间，还大声嚷嚷，“我帮你拿进去！”
“呃……抱歉……呃……家里乱的很。”妹妹说着走进屋的时候，她已经往挂在墙上的照片挨过去。
妹妹连忙把她领到厨房，不让她靠近门厅的桌子，桌子上搁着一大堆外卖传单。说不准她会拿出记事本一一记录。可妹妹马上后悔把她带到这儿，因为厨房的柜台上搁着一堆用过的罐头和袋袋，还有一张新来的清洁工写的便条，上面大大地写道：
亲爱的妹妹：
1.你所有的食品都已全部过期。我该不该把他们扔掉？
2.家里有没有漂白剂之类的清洁用品？我什么都没找到。那是白色一瓶瓶挺臭的东西。
3.你收集日本菜的纸盒是否要派上用场，为了以防万一，我没自作主张把它们扔掉。
你的清洁工乔安妮
妹妹看见安太太在读字条。妹妹几乎能听见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上个月，她还给自己上了一堂小课，占了自己三十分钟时间。问我是不是有慢热的电炉，因为早上妹妹只要把鸡肉和蔬菜都放进电炉里就行了，而且切萝卜也不用三分钟时间，是不是？
妹妹真的不懂。
“那谢谢。”妹妹赶忙把安太太领到门口，妹妹知道她的眼睛还在转来转去，四处打量。
“不麻烦。亲爱的，我真不想打扰你。可你知道，你的棉衬衫放在家里洗就可以洗得很好，还可以省下那些钱。”
妹妹茫然地看着她。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不就得把它们晾干，还要把它们烫平。
“我刚刚注意到了，你那件白色和水蓝色条纹的衬衫在回来的时候掉了颗纽扣。”
“噢，好的。”妹妹说，“那个，没问题的……我会再递回去。他们不收费的。”
安太太似乎对妹妹的答案感到很震惊，“天，亲爱的。你可以自己钉纽扣。用不了两分钟时间。你的针线盒里应该有多出来的扣子吧？”
我的什么？
妹妹费思不得其解。
“我没有针线盒。”妹妹尽量礼貌地解释道，“我真的不做针线活儿。”
“你随便缝粒纽扣就得了，真的！”她叫起来，情绪异常激动。
“我不做的。”妹妹被她的表情惹恼了，“不过没问题，我会把它们递到干洗店去的。”
安太太吓了一跳。“你连纽扣都不会缝？你妈妈从来没有教你？”
妹妹一想到母亲缝纽扣的样子就想笑，但总而言之，要让坦尼森夫人亲手缝一颗纽扣似乎比登天还难。但妹妹忍不住了，“呃……没有……我们现在不学的。我们现在要学习应付考试，应有分值地为公司办事。我们要学会有自己的观点，还要学会利用大脑。”这些话对妹妹的前途毫无意义。真是莫名其妙。
安太太无动于衷，“真可惜啊。”她最后充满同情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妹妹强忍怒火，可她工作了好几十个小时，过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生日宴会，她现在只觉又累又饿，古志就在隔壁——而现在这个老女人还要让自己缝纽扣？
“没什么可惜的。”妹妹固执地说，“也许我不会缝纽扣，可是我能够为企业修改金融协议，替客户省下3000万英镑。那就是我能做的。”
安太太在自家门口盯着妹妹，补了一句，“真是太可惜了。”她重复了一遍，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晚安。亲爱的。”她关上门。
妹妹恼羞成怒地冲着门口尖叫。
“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女权主义吗？”妹妹对着门大吼。
可是没有人应。
妹妹怒气冲冲地走进自己家，关上门，拿起电话。在电话上按了一下当地一家木烤比萨餐厅的重播键，订了同往常一样的外卖：一份什锦披萨和一袋凯特尔炸薯条。她从冰箱里拿出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走进起居室，轻轻打开了电视。
妹妹拿着遥控器陷进沙发里，不停地换电视频道，茫然地看着画面。
新闻……一部法国电影……几部动物纪录片……
就这么看吧。她不再换频道，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往后靠着靠垫。
电视有这么一刻：黑暗中的沃尔顿大宅，灯光闪烁，蟋蟀婉转啼鸣，响起了约翰的画外音，大宅中所有人都相亲相爱。妹妹抱着膝盖，贪婪地盯着屏幕，熟悉的音乐声清脆地响起来直接结束。
“晚安，伊丽莎白！”
“晚安，奶奶。”妹妹大声回答道。反正没人听得见。
“晚安，玛丽。”
“晚安，约翰。”她和玛丽齐声说道。
“晚安。”
“晚安。”
“晚安。”
妹妹关上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我的今天只工作了十个小时，创历史新低。
我今天去了一个荒唐的终极减压体验。
我今天有一个很糟糕的生日晚宴。两部手机。
我今晚搞砸了任沛的求婚仪式，放走了一个绝世好男人。
我今天还拖累了萧来来赶往去印度的飞机。
我今天被邻居安太太羞辱了工作气节。
从今晚开始，古志要成为我的邻居……
妹妹呢喃：“晚安，妈妈。”“晚安，丹尼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Part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