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年（然博基尼同人文）》斋天

8、第 8 章

　　录制第四期的时候，《是不是玩不起》第一期在各大视频网站同步开播了。
　　节目刚播出便在各大论坛掀起了腥风血雨，N个相关话题在热搜榜高居不下。
　　王耶啵的经纪人接商务邀约接到手软，正坐在沙发上和王耶啵一起研究令人眼花缭乱的合同。
　　助理拿着王耶啵的西装走进来：“啵哥，你这件西装口袋里有个东西，还要吗？”
　　王耶啵瞳孔骤缩，立刻接过了那个绿色的御守。
　　经纪人浏览着合同头也不抬，随口问道：“什么东西？”
　　王耶啵也随口敷衍：“朋友送的御守。”
　　“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王耶啵不答，经纪人也知道他的性格，懒得追问，继续商量起商务的事情。

　　《是不是玩不起》第五期开始录制的时候，第二期也上线了。除了正常剪辑的那一期节目外，节目组还同步上线了需要额外付费的不同嘉宾视角的视频彩蛋，赚得盆满钵满。
　　王耶啵正在看新到手的剧本，就见经纪人脸色不豫地走了进来。王耶啵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经纪人就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了他：“你自己看！”
　　王耶啵捡起沙发上的手机一看，是段视频。他按下播放键，才发现是在森林公园的第一天，他和刘原蹲在溪边洗脸的那一段。视频是刘原视角，视频里他整个人处于逆光中，周边晕染了一层金色。
　　王耶啵不解：“拍得挺好的啊？”
　　经纪人的脸色更差了：“重点是评论区。”
　　王耶啵往下划拉，看到了满屏的“kswl”、“情人眼里的对象”、“祝福99”等等。
　　王耶啵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段视频与其说是刘原拍的，不如说是如实反应了刘原当时看到的。所以……原来他那个时候是在看自己的吗？
　　经纪人伸出手掌在王耶啵眼前晃了晃：“你这一脸暗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王耶啵垂了垂眸，再抬眼又恢复了一脸淡然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经纪人脑海中冒出了“御守”两个字，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上次说的那个御守，是谁送的？”
　　王耶啵实话实说：“刘原。”
　　经纪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在原地焦虑地转了几圈，平复心情：“你不会想和他炒真人CP吧？”
　　王耶啵摇头：“不想。”
　　经纪人松了口气：“那就好。”
　　王耶啵眼神一冷：“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影响你赚钱的。”
　　经纪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带王耶啵这么多年，最让他心累的就是王耶啵永远不肯像其他艺人那样会跟他说软话，退一步讲，哪怕是心平气和地沟通，王耶啵也很少做得到。他总是三两句话就能噎死自己。
　　经纪人深呼吸，对他解释：“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
　　王耶啵冷冷地看着他。
　　经纪人心虚地改口：“好吧，除了公司的利益，这跟你自身前途也有很大关系。你有天赋，又肯努力，好好走正道，必能行得远、爬得高，绝对没有必要为了眼前的几分热度去和别人捆绑。”
　　“你之前教师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跟她说只要能红，不违法的前提下可以不择手段。”
　　经纪人跳脚：“怎么我说的好话你不听，乱七八糟的馊主意倒是记得这么牢！不择手段那是下下下策，那是出给资质欠缺又走红无门的人的主意！”
　　王耶啵不想跟他辩论，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来继续看剧本。
　　很明显的逐客令，但经纪人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御守，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写的“良缘守”，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在王耶啵对面。
　　王耶啵抬眼：“华哥还有什么指教？”
　　经纪人叹口气，软了语气：“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总说‘邪不压正’吗？”
　　“大概是古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用来安慰自己的吧。不也有人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么？”
　　“我倒觉得，‘邪不压正’是有道理的。因为走正路要比走邪路难，所以走正路的人要比走邪路的人强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耶啵，你可考虑清楚了，你才24岁，你前途不可限量。”

　　刘原的经纪人也给他发了一份舆情监控报告。刘原一边喝着陨石拿铁一边看着网友们根据从节目里发现的蛛丝马迹而脑补的自己的心理活动，乐不可支。
　　经纪人崩溃地捂脸：“刘原啊，你可长点心吧，别被人捆绑白白蹭了热度啊！”
　　刘原不以为然：“现在明显是我俩的热度一加一大于二，何来谁蹭谁一说？”
　　“他们公司的营销团队很厉害的，出了名的能捆绑炒作，不管怎么说你小心一点。这铺天盖地的通稿，我不信全是自来水。”
　　“你反应过头了吧。”
　　经纪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觉得你有点反常。”
　　“怎么？”
　　“我认真看了两期节目，我觉得你……你每次看王耶啵的时候都特别专注，特别珍惜……有点像陈导新婚那会儿他看他老婆的眼神……”
　　刘原笑着挑挑眉：“看来我演技不错。”
　　“你的意思是……”经纪人懵了一会儿，继而暴跳如雷，“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不要仗着你演技好就为所欲为！你骗得了别人你能骗得了我？你现在还跟我搁这儿演戏呢？那两天一夜全是演的？你的镜头里50%以上都是王耶啵的脸也是演的？你骗鬼呢？”
　　刘原赔笑：“好吧我承认，我觉得他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
　　“上个月的晚会是我建议把你们两个的座位排在一起的，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他只是你一个难得玩得来的朋友。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注意你们两个，过于亲密了。”
　　刘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慢慢低下了头。
　　不用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刘原总是懒得收拾自己，他的头发自然地垂落下来，刘海偏长，盖住了他的眼睛。
　　经纪人听见刘原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隐藏了。”
　　“那样对你不好，对王耶啵……也不好。”经纪人拍拍他的肩，“路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自己选吧。”

　　刘原收到了王耶啵经纪人华哥的短信，约他在一家茶馆见面。
　　刘原等着华哥慢条斯理地将茶沏好，终于失去了耐心：“华哥，您有话讲？”
　　华哥抿了一口茶：“你知道为什么泡的第一道茶要倒掉吗？”
　　“为了洗掉茶叶上的灰尘。”
　　“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让茶叶对沸水有个适应的过程，让茶叶在第二道茶的时候完全舒展开来。不过总有些不讲究的人，舍不得倒掉第一道茶，虽然多喝了一杯，但那样泡出来的茶，不仅水面上有浮尘，茶叶也不好看。你说，为了多喝那么一两口茶，而影响了整杯茶的口感，值不值得？”
　　刘原心中不住冷笑，今天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拐弯抹角跟他讲大道理，倚老卖老，自以为活得通透，其实他们屁都不懂。
　　虽然心中鄙夷，刘原面上还是一派友好的微笑：“晚辈不懂茶道，华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华哥也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刘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转变策略，从包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御守，放在刘原面前。
　　刘原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无异常。
　　华哥瞅着刘原不动声色的模样，内心开始七上八下起来——莫不是他看错了，其实是自家落花有意，对方流水无情？
　　刘原饮完杯中的茶，笑着问：“浅草寺的御守这么有名，连华哥你也去求了？”
　　“我早已尘埃落定，这辈子就守着我家那株芳草了，哪里还需要求什么姻缘？刘原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天就忘了这是你送给我们家耶啵的呀！”
　　“是吗？既然是我送给耶啵的，怎么会在华哥你的手里？”
　　“哦，我看耶啵把它丢在角落好几天了，就多嘴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原来刘原老师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华哥终于从刘原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刘原貌似不甚在意地把御守塞进自己兜里，说：“我原本也没别的想法，只是对耶啵的简单祝福而已。”
　　华哥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不过我家耶啵年纪还小，姻缘的事情，不着急。说起来刘原老师和我们耶啵同岁，但是比我们耶啵出息多了，真正的年少有为啊，眼看着就要提名本届影帝了，可喜可贺，华某提前跟你说句恭喜了。”
　　刘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茶馆的了。他站在漫天的大雨中，只觉得满腔热烈的爱慕瞬间烧成了灰烬，再被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一浇，端的是一塌糊涂，一片狼藉，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