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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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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耶啵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刘原。
录完《是不是玩不起》第二期节目后,剩下的八位嘉宾各自拖着一副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酒店。
王耶啵刚坐进自己的保姆车,就收到经纪人转发给自己的消息,是一封某时尚庆典的邀请函。那会儿他刚经历大起大落的心情,累得很,回了个“好”便在车上沉沉睡了过去。这会儿看到分别贴着“王耶啵”和“刘原”名字的两张并排的椅子,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王耶啵扭头,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在右边响起:“好久不见啊啵哥!”
王耶啵看向刘原,那人一脸雀跃,笑得见牙不见眼,和梦里一模一样。
王耶啵无语:“不是前两天才见过?”
刘原挠挠头:“是么?我总感觉过了好久了。”
两人并排坐下,可整场晚会,除了上台发言,两人一直忍不住窃窃私语,轮流将台上那些装模作样的“大导”、“名嘴”编排了个遍。
王耶啵捧腹:“你这张嘴太损了!老实交代,温厚谦逊的通稿花了多少钱?”
刘原用手比划个鸭蛋:“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再说咱俩彼此彼此吧,你不是也损得很起劲?”
王耶啵:“……”
晚会快结束的时候,刘原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两个绿色的御守:“我朋友去浅草寺帮我求的御守,多求了一个,正好送你了。”
“是求好运还是求什么?”
刘原暴躁地把其中一个御守塞到他手里:“我哪知道?她们女孩子比较信这个。据说这御守很灵的,一定要诚心保管,最好贴身携带。”
王耶啵看着掌心四仰八叉躺平的绿色御守,锦囊上明明白白用金线绣着三个大字:良缘守。
王耶啵的脸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刘原也好不到哪里去,往他脸上扔个鸡蛋立刻就能熟。刘原在王耶啵拒绝之前站了起来,撂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跑路了,留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王耶啵。
王耶啵的助理过来催他:“啵哥,咱们现在走吗?”
王耶啵用力捏了捏御守,把它收在了胸前的口袋里,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玩不起”节目组发了善心,第三期的内容居然意外地和平——只是让嘉宾们一起去郊区踏青,爬个山露个营。
王耶啵说:“我总感觉节目组没憋好屁。”
刘原忍着笑看了他一眼:“英雄所见略同。”
然而这次他们着实冤枉节目组了,除了在睡前强行安排了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节目组真的没给他们使任何绊子。
刘原和王耶啵手气不佳,抽到的牌点数最小。这把点数最大的小暖支着下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王耶啵有点紧张:“不许提很过分的要求啊。”
刘原:“没事,为了节目效果,我们可以配合。”
小暖狡黠一笑,说:“你俩,一个人公主抱另一个人,绕着帐篷跑一圈。”
王耶啵警告似的用食指指了指小暖,小暖吐吐舌头,缩到小雅身后。
刘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冲王耶啵张开双臂:“来吧啵哥。”
前两天玩跳舞机扭伤了脚的王耶啵气鼓鼓地跳了上去。
刘原的双臂往下沉了沉,差点没接住:“哎哟你好重。”
走了两步刘原又说:“你得把双手环在我的脖子上。”
王耶啵磨了磨后槽牙,用双手环住刘原的脖子。刘原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喷在他的耳朵旁,又迅速蔓延开来,将他整个人都烘得燥热起来。
下一把风水轮流转,小暖点数最小,王耶啵点数最大。
小暖双手合十:“啵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
王耶啵狞笑一声:“去亲小雅一下。”
小雅看着向她走来的小暖哀嚎:“我这是无妄之灾啊!”
小暖捧住小雅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众人不满,小暖狡辩:“耶啵可没说亲哪里。”
这个游戏综艺效果极好,再下一把又是小暖指挥王耶啵:“啵哥在现场选一个人接吻吧。”
阿城和阿斌同时捂住了嘴。
阿城惊恐地瞪着小暖:“你们玩疯了吧!”
阿斌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别找我啊别找我,我的初吻还在呢!”
刘原一脸痛心疾首:“那就只能牺牲我了。”
王耶啵踹了他一脚,双手合十冲小暖撒娇:“暖姐,宰相肚里能撑船,放过我吧,换一个换一个。”
刘原插嘴:“君子一言驷马……”
王耶啵怒道:“六元你今天怎么这么欠呢?”
小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六元说得对!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的。不如你们借位吻?从摄像机那个角度看起来是真吻就行了嘛。”
王耶啵憋着一腔怒气走过去,一把搂过刘原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刘原的瞳孔瞬间放大。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唇上那一抹柔软便消失了。
小暖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借位吻很逼真啊!预告里放这一段话题度肯定爆炸!”
王耶啵懊恼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冤冤相报何时了?换个游戏吧!换真心话!”
两分钟之后,王耶啵看着手里的“一点”欲哭无泪……
点数最大的刘原意味深长地看着王耶啵:“啵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王耶啵把视线从刘原身上移开,敷衍道:“瘦的,高的,长头发,白皮肤……”
刘原唾弃:“直男审美!”
王耶啵反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刘原对答如流:“瘦的,高的,白皮肤……”
王耶啵不屑:“不是和我说的一样么?”
“我还没说完呢!聪明,善良,乐于助人,爱运动,最好会跳舞,和我有共同话题。”
王耶啵厚脸皮地对号入座了,而且惊喜地发现自己完美符合。
不明真相的小暖红了脸:“六元,你不会在暗示什么吧?”
刘原忍不住笑出声:“首先,聪明这一项就把你排除在外了。”
小暖气得从地上抓起一把草丢向刘原。
玩闹了一阵后,大家都有些累了,便纷纷钻进帐篷。
帐篷两人一顶,王耶啵和刘原恰好被节目组安排在了一起。他们的帐篷顶部是一层透明的塑料膜,山顶空气很好,躺在帐篷里,璀璨的星辰看得一清二楚。
刘原双手交叠在脑后,望着那片遥远而宁静的星空,忍不住想起一些事情。
刚出道那会儿,工作少,闲暇多,有一次拍完电影后他一个人跑去海岛看日落。岛上有个不甚出名的寺庙,庙里零星住着几个穿黄色僧袍的和尚。
他在那里住了一周,每晚都会和打扫香案的小和尚去海边散步。小和尚说他眉宇忧郁,是情路坎坷的表现。刘原问他怎样可解,小和尚装模作样地念了声“阿弥陀佛”,说往功德箱里扔个千八百万可解,被他追着打了一顿。
后来小和尚叫他在沙滩上写下心上人的名字,说如果海浪能漫过这个名字,就代表海神收到了他的祈求,会帮助他减少情路的坎坷。
刘原不是很相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小和尚,但还是在沙滩上写下了王耶啵的名字。
那个时候两人都籍籍无名,小和尚又远离红尘,只当是很普通的芸芸众生之一罢了——在海神和月老眼里,他们的确很普通,在姻缘上没有特权可享。
小和尚拉着他在海边一块礁石上躺下来,双手交叠在脑后,他看到的也是这样一片星空。
小和尚故作玄虚地点评他,说他是个外热内冷的人,笨拙,不会讨好别人,十分深情最多表现出七分。
刘原嗤笑:“你对每位施主都是这样说的吧?”
小和尚啐了他一口:“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看这宇宙浩渺,每时每刻都有恒星在爆炸,你可曾感受到过?”
“太空里有没有传播声音的介质,我哪能听到?”
“施主,你就像那孤独爆炸的恒星,倘若没有介质,你的爱意是没有办法被人感知的。”
“什么意思?”
“贫僧的意思是,喜欢就要说出来,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嘛!”
刘原认真和他探讨:“在下认为表白应当是临门一脚,而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万一对方对你毫无感觉,冒冒失失地上前表明心意,岂不是很可笑?”
小和尚愣愣地点头:“说的也是。”
“喂,你到底懂不懂感情啊?”
“我一个四大皆空的和尚,当然不懂了。”
刘原:“……”
刘原从礁石上爬起来:“白和你浪费那么多口水,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小和尚拽着他的衣角借力,也从礁石上爬起来:“我自是不懂,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海神能助你,月老也能助你。”
小和尚伸出胖乎乎的手指遥遥一指,刘原顺着看去,发现自己方才在沙滩上一笔一划刻下的名字,正被海浪一点一点温柔地擦去。
“岛上人口少,我们这里的佛祖清闲,有求必应,施主要是愿意往功德箱施舍点,贫僧可以每天替你在佛祖面前美言几句。”小和尚仰起脸,期待地看着他。
一周后刘原从岛上返程,临走前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塞进了功德箱。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刘原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王耶啵,他显然已经睡熟了,软软的嘴唇孩子气地微微撅起。
刘原突然想到那个猝不及防的吻。
他喉头微动,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在身边人的脸颊上珍惜地落下一吻,如羽毛般轻柔。
亲完,刘原又忍不住刮了一下王耶啵的鼻尖:“要不是今晚有闲杂人等,小爷一定在这里把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