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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荒植十年 ...

  •   “主人,你说戏先生好端端得怎么突然选择了出仕?”一个背着书篓的小童问道。
      “我怎么知道,大抵是种田种的没了乐趣,突然想着要救济苍生,将一生所学卖与帝王家?又或者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想给自己选个风水好点的地儿入土为安?”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回答道,“再快些吧,别让志才等着急了。”
      主仆二人又加快了脚步,往山间走去。
      到达目的地,放眼望去,满是植被。中心,是一栋小破茅草屋。
      “主人,细致些,踩坏了这花儿,戏先生又要唠叨半天。”小童看着自家主人因为疾行而些许凌乱的步伐提醒道。
      书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看着书童皱眉道:“你管这叫花?满眼的绿色,哪有这种颜色的花啊?”
      “戏先生说这是花。”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书生不满道,“再说了,我和志才的关系,我踩他两株小草,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书生刚要迈步,又想了想,往边上小道走去。“哼,我也没这么着急见他。”
      看着书生并未径直穿过田野,而是循着田间小道往茅屋走去,书童松了一口气,跟着书生的步子,道:“哎,我的主人啊。”
      书生头也不回,道了一句:“闭嘴。”
      片刻,草屋内。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所以,这就是你出仕的理由?”屋内传来的是书生激动的言语,若不是小童眼疾手快,地上便多了些茶杯的碎片。
      主座的男人,淡然地喝着茶。“我以为,我的决定会很让你欣喜。”
      “时机不对,时机不对啊!”书生急的来回踱步。“戏志才,你不是一卜凶吉,百卦无疑嘛?大厦将倾,大厦将倾啊!”
      “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大汉也未必会亡。跟着他,兴许会有另一种可能。”主人淡然道,眼神看着远方,满是温柔。“对于我的另一种可能。”
      书生来回踱步,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无奈地坐在了座位上。“局面未明,应该明哲保身的,现在出头,真的会死的很快的!”
      主人丢给书生几枚铜钱,眼神示意。书生拿起铜钱,随意一掷,铜钱落在桌上。怒地站起身来:“戏志才!你别跟我说你看不懂这卦象!”书生见着被唤作戏志才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怒气更甚,“你若装作不懂,那我便说与你听,卦象大凶!身消玉碎,破而后立!戏志才!你会死的!”
      “本已偷活数载,我只是选择了她的选择而已。”主人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书生道:“再者,你不是一直不想我当个种田翁嘛?”
      听着主人家的话,书生没了言语。
      门外有一小童将所有对话听在耳里。
      之后,小童只知道前来拜访的书生公子与书童离开了草屋,书生带着满脸怒容,书童则是满脸无奈。
      夜半,小童敲开了戏志才的房门。
      “先生,下午郭公子说的……”
      戏志才看着小童,满眼的温柔。“无恙,你都听到啦?”
      小童赶忙跪下,道:“珏不是故意偷听的,珏只是想给先生和郭公子送点点心。”
      戏志才摆摆手,道:“无妨,本来也是要与你说起的,既然听到了,那么我就将所有打算都说与你听吧。坐。”示意小童坐下。
      小童拘谨地坐在戏志才的边上。
      “来,算一卦。”戏志才丢给小童几枚铜钱。
      小童拿起铜钱,郑重地将铜钱投掷在桌上,思考了片刻,抬头看着戏志才。
      “有答案了?是不是与奉孝所得的结果不同?”看着小童点点头,戏志才接着道:“所求不同,自然结果不同。卦象为何?”
      “日出东方,新生朝阳。”
      “所以,现在还要将心中所想说与我听?”
      见小童摇了摇头,戏志才接着道:“那就听我说吧。无恙,你我在这个草房子里待了十个春秋,我已经把我会的全部教与你了,该学的一切你也已经学会了,剩下的,就要多出去走走了。”
      小童点点头,所若所思。
      “你觉得奉孝如何?”
      “郭公子大才,在珏心中,除了先生以外,郭公子就是珏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戏志才笑道:“你才认识多少人。”顿了顿,接着道:“这世界,厉害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见着小童一脸不相信,戏志才玩笑道:“其实,当年啊,就是因为玩不过外面那群人,我才选择隐居的,想着把你培养好,出去弄死他们?再不济把他们的传人挨个弄一遍,我也就舒心了。”
      “先生!”小童抱怨着,红了脸。
      戏志才收起了笑意,正色道:“当年隐居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我累了,不想斗了,所以才躲了起来。如今,不想躲了,就该出去了。”
      “先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哈哈哈,对啊,所以我刚刚的提议要不要记在心里?那几个老东西的徒弟要替我好好教训!”戏志才笑着承认道。
      “先生!”
      “回去准备准备吧,没多少日子了。”
      “珏,告退。”
      看着小童的背影,戏志才轻声说了一句。“无恙,你长得与她真像。”
      小童停下了脚步,复抬起,往外走去。关上门,叹了口气,道:“先生,又想师娘了吧。”
      ……
      “姑娘,你别跳下去啊。”
      站在湖边的女子并没有理会,决然地跳进湖中。
      男子顾不上其他,脱了鞋子就往湖中跳,索性湖水不深,男子拉着女子往岸边动了几步便能在湖中站立。男子抱着女子一步一步向岸边走去。
      “得亏这水不深,要不然我们俩都得死里边儿。”放下女子,男子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拧干。“我也不会水。”
      “那你还跳下来救我,不要命了?”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这是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嘛?”
      “谁让你救了,多管闲事。”
      “不是啊,怎么我救人还有错了?”男子无语,见女子同样没有言语,接着道:“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湖自尽。”说罢,寻来柴火,烤火取暖。
      女子依旧没有说话,打了个喷嚏。
      “把你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要不然会着凉的。”男子看着女子的眼神,赶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地痞流氓,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更不会轻薄于你。”
      看着男子着急解释的模样,女子噗嗤一笑,然后脱下来外衣递给男子。
      男子将衣服拧干,放在火旁边烘暖,嘴里碎碎念道:“也不知道想什么,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跑到这荒郊野外,也不怕碰到歹人,遭遇危险。也不对,没有遭遇危险也自己创造危险。大好的年纪,怎么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不过人倒是长得不错……”
      “你嘴里念念有词在说些什么?”女子打断了男子的碎碎念。
      “没,习惯了,我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
      “喜欢自言自语?是因为没有朋友嘛?”
      “姑娘,你也太会聊天了吧。那你一个人出现在荒郊野岭,是因为不想活了吗?”
      “是啊。”
      又一句话,噎住了男子。“这天,咱真聊不下去了。”言毕,男子开始抖弄起外衣。
      衣服烘干,男子将外衣递给女子。“先披着,等内衣干了再穿上。”
      女子接过外衣披上。
      “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嘛?”
      “谢谢。”
      “没了?”
      “嗯。”
      “.……”
      “不是啊,你既然寻死,就没有留下遗言、遗书什么的?再不济,你总得让人知道为什么要死吧?你不怕家人伤心吗?还是你被负心汉抛弃,所以想不开一人跑到这儿寻短见。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儿多了去了,没必要为了一个负心汉寻死觅活的吧。还是……”
      “闭嘴,你……吵死了。”
      “哦,那我不说了。”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个人的衣物全部干了。
      男子起身,开口道:“你我素昧平生,萍水相逢,我也是路过,正义感油然而生才跳湖救你,想着如果见死不救,后半辈子可能会活在自责当中。现在,姑娘你也没什么事,你也不愿与我多言几句,那我就离开了。我也不知晓姑娘为何寻死,大抵逃不过生活二字,我也不是富家子弟,只有这么多钱银。”男子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财放在女子面前,接着道:“希望姑娘想清楚,人生真的挺美好的,如果姑娘执意寻死,那能不能在我离开之后再跳湖,这样我眼不见,自然不会心生自责。我不是劝你去死啊。”
      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带着凶意,男子闭上了嘴。想了想,拿起了地上的几枚铜板。“我还是拿一点点钱离开,要不然等会入城连吃饭都成问题。”
      见女子依旧没有说话,男子自顾自地离开。“也不是哑巴啊,怎么老不说话。”
      “如果不想死了,就赶紧回城里,喝点热汤,不然真的会受寒生病的。”
      男子远去,声音渐行渐远。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
      数日后,颍川城内。
      “再宽限两日,再宽限两日。掌柜的,再有两日时间我就能把钱凑到,连着之前欠您的四日房钱一并给您。”
      “客官,给您赊账四日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了,咱这小店,小本儿买卖,实在不能再赊账了,今日如果交不上钱来,小的真没办法再留您了。”
      “别啊,掌柜的,再行行好。”
      “穷酸书生,我们掌柜的好说话,你要是再纠缠下去,我现在就将你扫地出门。”店小二抄起木棍就向书生走去。
      “当真是有辱斯文。”男子还想说些什么,看着店小二的朝自己走来,赶忙跑出客栈。
      “哎,都怪我,泛滥什么同情心,落得如此田地。哎,真是难在生活二字啊。”男子碎碎念着,在颍川城中闲逛着。逛了五天,连个像样的差事也找不到。
      正逛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跑到男子面前。“公子,公子,留步,等等我。”
      男子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微笑着,若有所思。
      “公子可是戏志才?”
      男子一改话痨性子,笑着点头,没有言语。
      “公子前些日子是不是往我们荀府投了份文书?”
      男子依然笑着点点头。
      “那公子可否与在下往荀府一去?我家主人有请。”
      男子笑着点点头,跟着家丁往荀府走去。
      府内。
      “彧已经拜读了先生文章,敢问先生可愿在我荀家做个门客?彧也好与先生畅谈古今,也请先生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志才才疏学浅,恐怕不能担任荀府门客。志才只是游学至此,听闻颍川荀文若乃不世之材,王佐之范,志才慕名前来拜访。我来颍川城可是第一时间就送上了拜帖,本以为会因为志才无名,被挡门外,看来,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只是……”
      “志才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来惭愧,小弟初来颍川城,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导致小弟现在手头有点困难,欠了客栈一些银两。”戏志才尴尬地说道。
      “哈哈哈,钱财身外之物,这种事情在彧眼里都是小事,晚些时间我让家丁去帮你把欠的账都结了,之后志才在颍川的日子就暂住我荀府可好?”
      之后,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日薄西山。
      “与君相谈,胜读万卷圣贤书,今儿天色不早,志才先行告退。”
      “志才今日不住在荀府?”
      “说来也巧,方才出门前志才卜了一卦,卦中让我在原处等待会有意外之喜,所以今日志才就不叨扰文若了。”
      “如此,那我便让家丁随志才走一趟吧。”
      戏志才作揖道谢,告退。
      步至客栈前,店小二跑着,跟到戏志才面前。“戏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语气之恭敬,与白天判若两人。
      戏志才笑着道:“我凑够钱了,不用拿木棍赶我了。”
      “哪能啊。早上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戏先生,还请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与我。”
      戏志才微笑着,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往客栈走去。荀府家丁赶忙跟上,只留下店小二一人傻站在路边。
      客栈里。
      掌柜的看到戏志才回来,连忙迎上前去。“戏先生,您回来了,这位小姐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哦?”戏志才看向坐在大堂的女子,笑意更盛,回过头去,跟掌柜的言道:“咱们还是先把账结了,再言其他。我可是借足了钱回来的。”
      荀府家丁正欲上前付钱,掌柜的拒绝道:“戏先生说的哪儿的话,您欠的钱这位姑娘已经全部还清了,另外先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哦?那我可以上楼了?”
      “先生自便。”
      戏志才拜谢了荀府家丁,便朝女子走去。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戏志才,没有回话,起身就往楼上走。
      “不是,你这姑娘好没礼貌,你还没回我话呢?”说着跟上了女子的步伐,与人前端庄的模样,再无相似。“哎,你等等我啊。”
      突然,女子停下脚步,推门而进。
      “那是我的房间!”戏志才在后头高喊着。“别关门,你等等我!”
      戏志才关上房门,看见女子已经坐在桌旁。“你怎么找到我的?”
      “离那儿最近的就是颍川,我想在颍川城找一个落魄书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落魄?我落魄?”女子的话把戏志才气笑了。“我是因为谁落到如此田地?你现在还数落起我来了?”
      看着女子理直气壮的眼神,戏志才没好气地接着道:“不是,你就没有半分愧疚?你知道我这几天受别人白眼有多难受嘛?”
      见女子没有回话,戏志才找了张凳子坐在女子边上,倒了杯茶,继续道:“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难受。”
      茶刚倒好,戏志才正欲举杯,女子从戏志才眼前抢过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你打不过我。”
      戏志才皱起了眉头。“你!......”
      “我叫夏侯月。”
      “你别转移话题!”戏志才继续道:“谁说我打不过你!”
      戏志才正欲动手,突然被夏侯月用擒拿手按倒在桌面上。
      “疼疼疼!”戏志才空着的一只手拍着桌面,“放开,放开。错了,错了。”
      “谁错了?”夏侯月问道。
      “我错了,女侠,放过我,疼疼疼!”
      夏侯月笑着松开了戏志才。
      戏志才左手揉着右肩,艰难地坐在凳子上。“我说女侠,夏侯女侠,你找我所谓何事?”
      “戏志才,成婚与否?”
      “我哪有时间成亲啊,我在山里苦读数十个冬夏,师父说如果读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让我下山。好不容易同意下山了,就遇到了你......”突然感觉到了一束凶光,戏志才赶忙改口:“遇到了我们夏侯女侠,在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打听的差不多了。”言罢,戏志才喝了口茶。
      “那你娶我吧。”夏侯月不冷不热道。
      “噗。”听着夏侯月的话,戏志才嘴里的茶水喷口而出。“你跳湖脑子进水了啊?”
      “嗯?”夏侯月眯上了眼,看着戏志才。
      “不是,我的意思是,女侠怎么突然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没什么不切实际的,你若同意,明日我们便可成婚。”
      “我怎么可能同意!”戏志才声音高了八度。
      “不是,我的意思是,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样太过草率。”戏志才细声细语道,后背满是冷汗。
      “我不在意这些。”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我们并不熟啊。”
      “因为我要死了。”
      戏志才一个激灵差点没扶住桌子。“不是,我的女侠,您说话能不能不要总这么......东一头、西一头的。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总这么言简意赅。”
      “什么意思 ?”夏侯月一脸疑惑。
      “我想知道前因后果。”戏志才严肃道。
      “医匠告诉我,我得了重病,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得了,只知道是不治之症,应该还有两年光景。得到消息那天正是我们相遇那天,我想着既然要死了,就痛快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想着不用再看到父亲与母亲那副愁容,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就这么默默一个人消失在世界上,这样也不错。他们找不到我,至少还有个念想,总比知道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要好。”夏侯月转头看向戏志才。“后来,我被你所救,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想看看我接下来的日子会过的有多精彩,至少就今天而言,好像并不坏。”
      “不是,那你找我成亲干嘛?”
      “突发奇想,见到你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念头。”夏侯月想了想接着道:“只是想着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都能像今天一样好像也不错,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嗯,这是一句夸奖。”夏侯月接着道:“如果我一定要结婚的话,好像我并不排斥另一半是你。你这人好像有两幅面孔,人前人后大不相同。正经的时候,胸有成竹,好像发生一切你都能微笑着面对它。不正经的时候,让人觉得你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但是我好像并不讨厌。说起来我好像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不是啊,女侠,我这人真没什么好的,你也看见我,我穷的叮当响,如果没有你帮我结了这房钱,今日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夏侯月笑着道:“无妨,我有钱。”喝了口茶水,接着道:“你父母健在?”
      “死了,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戏志才下意识地回答道。“不是啊,别转移话题啊。”
      “那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没有理会戏志才,夏侯月自顾自的说道。
      “赶路?去哪里?”
      “去见你师父。”
      “去找他干嘛?”
      “你说的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看着夏侯月脱掉衣裳正欲躺在床上,戏志才急忙道:“你睡床上,我睡哪里啊?”
      “床上啊。”夏侯月理所当然道。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们不是夫妻嘛?”
      “我没有要娶你啊!”突然,戏志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还不熟,彼此都不了解,万一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万一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呢?女侠会后悔的。三思,三思啊。”
      “早点休息吧。”夏侯月躺进了被窝。
      戏志才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想着,理肯定是说不清了,这姑娘真的就不讲道理。下楼唤来掌柜的,拿了一套被褥铺在地上。戏志才感叹着,今夜难眠咯。
      夜深,两人都没有入睡。
      夏侯月在床上翻来覆去,声响,戏志才全部听在耳里。
      “女侠怎么还没休息?”
      “我......我这是第一次跟男子共宿一屋。”声音中透着娇羞。
      戏志才觉得好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在湖边自尽?荒山野岭的多吓人啊。”
      “那里很好啊,山清水秀,我很喜欢。还有,我很喜欢那里的草,满是绿色,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如果有机会,我死后一定要埋在这样的地方。最好种满薄荷。”
      “薄荷?”
      “你不知道嘛?就是一种绿绿的草,我听人说,它寓意着再次相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遇到你这样有趣的人。”
      两人皆是沉默。
      突然,戏志才坐起身来,严肃道:“你真的想好了?万一我遇到别的女子,见异思迁怎么办?万一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办?如果你真的嫁给我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你真的要把自己的后半生赌进去?”
      夏侯月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戏志才还想说些什么,夏侯月接着道:“我从来不担心你会见异思迁,与别的女子在一起。她如果聪明,只为你的才,只为你的色,那苦的便是你。她如果傻乎乎的只为你,那她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半分。”言语中透着无数清冷。
      “再者,哪怕我输了,也只输两年罢了,甚至,更短。我不会输很多的,放心。最多最多,就是这条命罢了。”
      不知怎的,戏志才听着夏侯月的话,满是心疼。
      “早些睡吧。”两人,异口同声。

      这便是两人第二次相遇,私定终身。
      ......
      小童离开草屋,戏志才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屋外满眼的绿色。
      叹了口气,笑道:“你喜欢田野,而我愚笨,只能荒植十年,换得一时春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荒植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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