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引》荔言

1、答案

　　李妃已经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刚开始还能起来走一走，现在卧病在床，药不离口，整个寝宫里都弥漫着药的苦味。

　　她入宫十余年，不算得宠，但日子还算好过。平日里除了去太后宫里，就是和其他几个妃嫔一起说说话。李妃的儿子，三皇子沈安之，才过了十岁的生辰。

　　对于这个儿子，沈怀还是很喜欢的。只是有的时候，他看着沈安之，总觉得在这个孩子的脸上会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他只当是自己想太多。

　　那个人，早就离开了。

　　下朝后，沈怀来看李妃。还没进寝殿，他就听见了李妃的咳嗽声。他没有让人通报，一进去就看到李妃被宫女扶着，一直在咳嗽。看到他，李妃苍白的脸上勉强有了笑意，声音很微弱，挤出了一句话：“陛下来了。”

　　和往常一样，沈怀和李妃说了些家常话。李妃问了沈安之的功课，听到师傅的夸奖后很是欣慰，笑着说：“我这辈子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是老天爷照顾我。”

　　看到李妃的疲惫，沈怀准备先回去。其实李妃已经快要不能起身了，但还是挣扎着起来，看着沈怀的背影，说道：“陛下，我知道，我没有几天了，但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沈怀转身看着李妃，问：“什么答案？”

　　“当年二皇子是真的夭折了吗？我答应过娘娘，会照顾好她的孩子，我知道陛下顾念着与皇后娘娘的夫妻情分，肯定会好好待他的。”李妃抓紧床框，以此来让自己能够坐稳。

　　杜皇后生下二皇子沈祈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病逝了。在她离世后，二皇子也夭折。

　　这是外人听到的。但李妃并不在这群人之中。

　　沈怀笑笑，轻声说：“夫妻情分？孤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但是他看着李妃苍白的脸色，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叹了口气，对李妃说：“你想要的答案，孤很快就会给你。”

　　李妃终于支撑不住身子，躺了下来，看着上方的香囊，流下了泪水，轻声说：“娘娘，对不起。”

　　沈怀把信给手下。侍卫问：“陛下还有什么话要带给齐大人？”

　　“快些回京。”

　　空荡荡的书房里，沈怀慢慢地转着檀木手串，感慨：“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孩子，他长大了，而且过得很好。”

　　他把手串放在桌子上，语气里尽是伤感，喃喃自语：“只可惜，你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