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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离别 ...

  •   初七躺在李轩怀里,忍不住开口问询问南疆王是一个怎样的人,李轩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几日相处,发现那蒋明旭不是善茬了?”,
      “他怎么不是善茬,你们立场不同,所以你觉得他是坏人。”初七问道,“我想听听他的事,你不许乱编排,我要听事实。”初七不轻不重地在李轩胸口拧了一把,拧的李轩心神荡漾,忍不住将初七按在身下吻了一通,方才作罢。
      方才初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现下又来询问蒋明旭为人,李轩断定,初七在蒋明旭那处受了委屈。
      “树敌颇多,疑心颇重,现在老了又多了一项刚愎自用。”李轩言简意赅地说道,这是外界对蒋明旭的评价。
      短短一句话,却让初七心里凉了半截,蒋明旭敌人多,南疆善用蛊毒,万一哪天蒋明旭再让自己替他试毒,自己真的被毒死怎么办。
      比起这个便宜外公,初七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值钱。
      离宫的时候要不要去向徐太医讨一点解毒丹。
      “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李轩问道。
      初七的眼睛对上李轩的目光,面前这人对自己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但眼里的关怀从未少过,自己若是开口说不想去了......不行不行,初七连忙将这个念头打消。不多短短几日的温情,初七怎么又有些陷进去了。
      “没事。”初七扯出一丝干笑说道,背过身去。
      看着初七消瘦的背影,李轩有些心疼,将初七抱起来,搂进怀里,“南疆王那般谨慎,今日你送饭菜进去,他给你脸色看了?”
      背后这个人的怀抱温暖舒适,初七每次累了病了都会躺在李轩怀里躲懒,他没有亲人,李轩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这个怀抱,就是他的避风港,只有躺进来,就可以隔绝一切苦痛。
      初七在李轩怀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小声道:“他让我试毒了。”
      抱着他的手臂一僵,李轩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走火入魔,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让初七试毒!初七跟在自己身边,他连一口冷饭都舍不得让他吃,蒋明旭那混账,竟然让他试毒,幸好那饭菜是自己准备的,若是旁人下给蒋明旭的毒,初七吃了岂不是成了他的替死鬼。
      李轩恨不得现在提着刀去给蒋明旭身上戳几个窟窿。
      “他不是说要拿我当亲人,为什么还要让我试毒呢。”初七声音有些委屈。
      李轩深呼吸几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安慰道:“别多想,南疆人善用蛊毒,一般的毒药不会去他们的性命,在南疆,晚辈给长辈试毒,仆人给主人试毒,都是表孝心跟忠心的方式,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有一个儿子,曾经也多次给他试毒。”李轩说的是实话,这的确是南疆的风俗,李轩刚知道时也震惊不已。
      等他将南疆收服,首先要教化民众,废除这些恶习,其次要禁止蛊毒在民间流传。
      蒋明旭那儿子不就是给他爹试毒,被毒坏了身子嘛。
      他这是劝自己习惯就好吗?初七暗暗地想。
      送出去的赏赐泼出去的水,他现在是蒋明旭的人,蒋明旭要让他做什么,李轩自然管不到了。
      初七跟蒋明旭那夜闹了一点不愉快,躲在慈宁宫不敢去见他,蒋明旭派人来寻他,都被李轩以初七侍寝下不了床为由,挡了回去。
      缩在被子里的初七不满地瞪着他,“推辞的理由千千万,你为何偏偏说我侍寝呢。”侍寝下不了床,说的好似李轩多么勇猛一般。
      “我若说,你病了,他来探病,那岂不露馅,我说你侍寝,那蒋明旭总不能厚着脸皮来看你侍寝后的身子如何吧。”
      李轩说的一本正经,初七竟无法反驳。
      “况且,昨日你没侍寝吗?朕也不算说谎。”
      “你...不要脸!”初七坐起身来,“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珑姑姑。”
      珑姑姑在隔壁卧床不起,他却和李轩开黄腔,真是过分。
      珑姑姑房外依旧守着一群太医,今日更是有人将一口口沉重的箱子提进去,又有宫女低着头将一盆盆水端出来。
      院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那箱子封的严密,经过身边时,就算身处寒冬,初七依旧能感受到箱子散发出的寒气。
      初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生奇怪的治病法子,初七忍不住想。
      “公公,外头冷,您请回吧。”一个太医见初七前来,连忙上前将人拦住。
      初七朝那人行了个礼,开口问道:“我见着箱子冒着寒气,里头可是冰块?”
      太医没曾想初七这般敏锐,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答话。
      见初七这般模样,初七断定房里有猫腻,抬腿就要硬闯,太医被吓了个踉跄,堵在门口说道:“公公留步。”
      “让开!纵使我浅薄无知,但我也知道,垂死之人在寒冬天里应当在房里多生炭火,而不是冰块,你们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初七言辞犀利道。
      太医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初七往里走半步,然后背书一般流畅地说道:“公公留步,这个续命的法子是太医院一众院士共同商讨出来的,给将死之人续命本就有违常理,其中道理,小人才疏学浅,同样参不透,只是,这法子已经进行数天,眼看大功告成,您若进去打扰便前功尽弃了啊。”
      “我远远看一眼,不出声。”
      太医摇摇头。
      远远看一眼都不成?难道里头在施法?
      正在初七准备下一轮硬闯时,房里传来凌嬷嬷的声音,“初七,你到窗边来,珑姑姑要看看你。”
      “凌嬷嬷。”凌嬷嬷这几日一直在房中陪着,此时她发话,初七就将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半透的窗户透出一个人影,尽管模糊的很,初七依然认得,是凌嬷嬷搀扶着珑姑姑,可珑姑姑为何一直垂着头。
      “凌嬷嬷,珑姑姑怎么样了,她怎么一直低着头,怎么不说话啊。”初七焦急地说,“您把窗户打开,我看看你们。”
      只见模糊的身影旁伸出一只手,朝初七挥了挥,凌嬷嬷说道:“珑姑姑让你回去,太医在医治,珑姑姑这几日见不了风,回去吧,过几日,珑姑姑就好了,过年她还想给你包饺子吃呢。”
      初七眼泪涌了出来,“珑姑姑,你快些好起来,初七想吃你包的饺子,我这回不躲懒了,我帮忙擀皮好不好。”
      屋里好似有什么人给珑姑姑披上了一件衣服,珑姑姑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
      然后珑姑姑被人推走了,初七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房间里,一众太医将珑姑姑搬上了铺满冰块的床铺。
      离宫的日子又往后推了,蒋明旭听初七说想年后再走,蒋明旭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南疆数十万大军都在京城外等着,每等一天消耗的便是白花花的银子,可蒋明旭又不敢让大军回程,大军一走,李轩定然立即朝自己发难。
      “三日后离宫,此时无需再议,那珑姑姑在天之灵,得知你寻得亲人定然会十分欣慰。”蒋明旭不容置喙地说。
      在天之灵,珑姑姑还没死呢,可初七却不敢反驳。
      “珑姑姑待我极好......”初七小声说道。
      “你到底是真蠢还是皇帝小儿派到我身边祸害我的!”蒋明旭忍不住吼道,“你那相好的日日想取我项上人头,我在皇宫多呆一日,便多一日危险,你难道想看我死在宫里?”
      初七被吓成一只不会说话的鹌鹑,许久才打着磕绊地开口:“我我我...没有,要不...你先回,年后我再启程。”
      “你在逗本王说笑吗?本王可是拿青州那么大的封地换的你!你让本王先走,若年后李轩不放人了,本人岂不是人财两空!”
      初七被这么一吓,倒转过弯来,青州原本也不是他的,他这说的怎么好似青州是南疆王从口袋里掏给李轩一般,可这话他却不敢说出来,眼前这人暴跳如雷,初七怕这老头拿起刀劈了自己。
      “此事不容再议,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这几日好生陪着你那珑姑姑吧,三日后启程回南疆!”南疆王说罢一拂袖,冷着脸走了。
      初七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离新年不过十几天了,他和珑姑姑说好要一起包饺子的,他还要向珑姑姑讨压岁钱呢。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初七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御书房,御书房房门开着,一眼便能看到李轩在里头处理公务。
      一抬头,李轩便看到红着眼眶站在门外的初七。
      “过来。”李轩朝初七招招手。
      初七一撇嘴,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扑进了李轩的怀里,御书房开着门,殿里也没少烧炭炉,但初七还是觉得温暖。
      伺候笔墨的人悄无声息地褪下,赵元禄派人端来碳炉,放到两人身边。
      “怎么了,又抹眼泪了?你那便宜外公训斥你了?”李轩擦着初七的眼泪,充满怜爱地说。
      初七点点头,就因为是便宜外公,才会对自己这般凶。
      “别哭,你从小没有家人,不懂与家人相处,孩子跟在父母身边,训斥打骂都是常事。”李轩说道。
      “真的吗?”初七一脸我没有爹妈你别骗我的神情看着李轩。
      “真的,姜国还流行一句话呢。”
      “什么话?”
      “下雨阴天打孩子。”李轩说道。
      初七:???
      “寻常百姓每到下雨阴天不去下地干活,便清闲下来,闲来无事便打孩子消遣时间。”李轩说道。
      初七:!!!
      “为何?”初七满脸震惊,“你小时候挨过打吗?”
      初七问出口便后悔的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李轩从小也没跟在父母身边,怎会知道,况且他的父亲,可是想弄死他的。
      “朕倒是想被父母打。”李轩叹了口气,说道,“不如,我们召几个人来问问。”
      于是两个缺德没良心的当真召了一众宫女太监前来盘问,最终发现十个里面有九个挨过打,还有一个打的特别狠,初七这才露出了笑颜。
      初七看这李轩,他心里清楚,李轩只是想逗自己开心。
      只剩三天了,三天后,他便要去这个人天涯两隔。
      也许有一天,李轩真的会收复南疆,那时,他会兑现承诺,去接自己吗?倘若去接,那自己跟他回来吗?
      那时想必过去很多年了,李轩会有很多妃嫔,很多子嗣,自己何苦回来做这万人嫌。
      倒不如将这三天过得没有遗憾。
      初七捧着李轩的脸吻了上去。
      李轩一怔,整个人激动地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他的心肝,他的冤家,这个将他心脏捅的千疮百孔的刽子手,总是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将自己的心握在手中玩弄。
      天知道这个人都多久没有主动吻过自己了。
      初七都将自己送到嘴边了,李轩岂有不吃之礼,他恨不得将初七拆吃入腹,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有个不长眼的杀千刀的前来煞风景。
      蒋明旭大摇大摆地推开门闯了进来,赵元禄一众太监拦都拦不住。
      缩在李轩人半个肩膀裸露在空气中,深深地刺激着蒋明旭,在他眼里,躺在李轩怀里承欢的不是初七,而变成了他的女儿。
      “放开他!”蒋明旭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说。
      李轩深深地看了初七一眼,用衣服将初七裹好,抱在怀里,蒋明旭那如野兽低吼一般的声音让他恐惧,初七往李轩怀里缩了缩。
      旁人或许不知,李轩却看得清楚,蒋明旭分明是被心魔所扰,呈走火入魔之态。
      爱女走失之痛,报仇无门之恨,寻而不得之怒,让本就暴戾的南疆王更加癫狂了,原本纯粹的亲情,在这漫长的思念与悔恨中早已变了质。
      初七还在身旁,若将南疆王彻底激怒,动起手来,不慎伤了初七,便得不偿失,李轩拍拍初七的后背,说了声别怕,便将人从自己怀里抱了出来。
      紧闭着眼的人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南疆王见初七竟不舍离开李轩,双目更加红了几分,周身气息也紊乱起来。
      李轩一狠心,将初七放到地上,桌子下紧紧握着初七的手,不住地摩擦着初七的手背。
      对于初七来说,于事无补,脱离那个怀抱,初七有种被抛弃后孤苦无依的感觉,可这样他却异常地平静了下来。
      他不是从来都没依靠吗?
      “你不肯走,口口声声说舍不得你的珑姑姑,原来只是舍不得你的老相好,青天白日的都要颠鸾倒凤一番,青楼里的妓子都没你浪荡,本王的静雅可不会像你这般!”
      这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扑灭了初七心头泛起的那一丝亲情,他的静雅可是卿颜馆的头牌,究竟谁比谁浪荡。初七眼神冰冷地盯着南疆王。
      “南疆王这说的什么话,初七在宫里一日,那便是朕的人,朕想临幸,需要知会你吗?”李轩似笑非笑地说道。
      “本王是向皇上来辞行的,原本决定三日后走,是想圆了初七一番孝心,如此看来,那番孝心只不过是个他行龌龊事的幌子!南疆事务繁忙,本王还是决定早日启程,明日便走!”南疆王说道。
      初七大惊,求救似地看向李轩,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可那稻草却微微一笑,“明日朕自会将初七给南疆王送去,南疆王请回吧。”
      李轩拉着初七的手臂,没有要立即放人的意思,南疆王有再多的不满,也全部咽了回去,狠狠地剜了初七一眼,等回南疆,回了南疆,他要好好惩治一番这个浪荡货。
      蒋明旭一甩袖子气势汹汹地走了。
      初七楞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轩,李轩还是那个李轩,他们的分离,未能在他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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