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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抢灵药打伤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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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蒹葭的直觉一点没错。
她随着两个仙子来到一处阁楼,又跟着她们上了第五层小楼,内中张灯结彩,大红绸条挽成锦绣花团,悬挂檐角窗沿。灯火通明衬得端坐梳妆台前的锦衣美人脸庞瑰丽,双颊生晕,又是冰肌玉骨,修长脖颈泛着淡淡萤光,正是梅蕊新妆桂叶眉,小莲风韵出瑶池。
怪只怪,她们没关房门,让伏在外头栏杆后只露半个头的顾蒹葭将里头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两个仙子恭恭敬敬双手捧上那颗珍珠,锦衣仙子接了来,又听得那锦衣仙子道,“真是辛苦师姐们了。”
她俩才刚松口气,挺直腰杆,正想抬手想向小师妹告退,没想到她还有后半句话,“只是才发现我与裴郎的定情信物,就是那二十粒雪精,谁知那十七粒被我不小心遗失在楼外草丛,师姐们能不能再帮小师妹一把”。
她说完,捧出一个精美荷包,从中抖落出两三粒雪精,雪精细小,长度不过一根针尖,在她手心发出宝石般的炫光,比适才那粒珍珠更耀眼。
锦衣美人眸光清亮,楚楚动人,嗓音娇软,说出的话叫人不忍心拒绝……个鬼呀。
有种她自己也去草丛里转转喂蚊子啊。
两个仙子中脾气较为暴躁,也就是刚才在假山前抱怨一通的仙子,眼角气的直抽,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要是这下还没看清楚小师妹的用意,那她的脑子真是白长了,不就是待会儿裴掌门来的时候不想她们两个人在旁边么,哼,最好她们两个在草丛里转一转,鬓发散乱,狼狈不堪再回来。这样一比较,不就更显得小师妹自己姿容娇艳。
好一个善良可爱的玉潇潇,真不知道裴掌门好端端一个人,眼睛怎么就瞎了。
她身边的另一个仙子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她忍了又忍,用了最温柔的嗓音回道,“当然,这是师姐们的荣幸。”又睨了一眼今日穿着婚服娇俏可人的小师妹,挑逗般笑道,“师妹今日真是光彩夺目,看时辰,掌门应该快到了,到时花前月下良宵苦短啊…”
锦衣美人羞红了脸,忙抬起胳膊用衣袖挡脸,看起来又羞又怯,头上插的累金凤簪垂下的一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
要是叶时音醒着,说不定会说一句,我去,这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啊。今有灰姑娘炉灰里捡豆子,古有师姐们草丛中拾雪精。
真不愧是女主,想个折磨人的法子都那么小家子气,不想两个美人师姐在身边抢自己风头可以理解,把她们打发回去睡觉都比在草丛里忍受蚊虫叮咬强啊。
两个师姐忿忿不平飘然而去。
顾蒹葭扒在栏杆外,半个身体悬在空中,伸长脖子朝里看,看到锦衣美人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细细把玩,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又见她素手芊芊拿出一个小银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盒子的锁扣,露出紫色软垫,一颗黑色的小丸子就躺在中间,其中的灵气四溢舒服的让人直哼哼。
顾蒹葭猛吸了好几口,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看这个锦衣美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颗小丸子看起来很不错,不如给自己算了。
叶时音:???你想抢就直接说,给别人扣帽子不是好汉行为喔,虽然这帽子余潇潇确实该戴。
总之,顾蒹葭手中扣了三枚细长银针,手一抬,就朝锦衣美人发去两针,同一时间,自己的身体也朝她扑去,只听得嗖嗖两声,一枚银针打中锦衣美人手腕,她手臂酸麻无力,手中小盒也掉落一边,在药丸掉出来之前,顾蒹葭眼疾手快又一把合上往自己怀中塞。另一枚银针打进锦衣美人的腰侧,她腰身酥麻,眼前重影无数,到底还是有点本事,当机立断向左跃数尺,避开顾蒹葭朝她劈来的手掌。
她叫道,“我的仙药”,脸上又急又怒,手刚搭上腰身,想抽出自己的灵鞭,又见顾蒹葭欺身而上,脚步极快,一条手腕已经被顾蒹葭牢牢捉住,她挣脱不得,一脚朝顾蒹葭下路踢去。另一只手挥手推搡顾蒹葭的胸口,顾蒹葭也是好手,立刻将她的胳膊扭到身后,锦衣美人痛叫一声,眼角掉落两串晶莹泪珠,两条腿教顾蒹葭用一条腿牢牢按在地上,双手被反剪于身后,浑身发软,沛然灵气也用不出。一头乌发垂落,金银饰品掉落一地。
锦衣美人双目之中泪光闪烁,好不凄楚可怜,她又朝外喊叫,“师姐,救命!救命!”叫声凄厉,顾蒹葭可不想在草丛捡雪精的两人旋身回来帮锦衣美人的忙,赶忙从锦衣美人衣袍割下一块红布塞进她嘴里。
这下终于安静了。
在草丛里睁大眼睛找雪精的其中一人,依稀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抬头去看时,被脾气暴躁的那个亲密的用手捂住她的耳朵,她奇怪的去看,脾气暴躁的仙子一脸无辜,“你肯定是听错了,哪里有什么动静。”她若无其事的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又撩起自己的衣袖,示意另一人看,姣姣月光下,少女露出的半截手臂,两个红色小包点缀其上,白雪红梅,手臂白的耀眼,蚊子叮出的血包更艳。
又痒又痛,还有八个雪精没捡完,小师妹,对不住啦。
脾气软和的那个仙子嚅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被脾气暴躁的一瞪,她垂下头去,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顾蒹葭悠哉悠哉的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盒,把仙药拿了出来,刚想当着锦衣美人的面把它吞掉,又突发奇想,眼捷微垂,再睁开眼时,眸中闪过一丝异光,她将背上的叶时音放下来,小心的把她靠在凳子边上,稳住身形。待她平稳,顾蒹葭伸出一只手捏住叶时音的下颚,迫使她的小嘴微张,将那颗锦衣美人看重的宝贝药丸塞了进去,也不管药丸有没有进肚子里。
锦衣美人双眼喷火,在认出白衣女尸是谁后,气的胸口闷痛,一口恶气堵在喉咙,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顾蒹葭咬破自己右手中指指尖,待粘稠血液迸射成网,蹲下身,以叶时音为中心,用血在地上画法阵,在锦衣美人惶恐眼神中,施了禁术。
法阵玄妙奇诡,饶是锦衣美人盯着,也不禁头脑发晕,险些心神失守。顾蒹葭凝神聚集精神力,底下法阵渐发红光,粘稠血网将处于其中的顾蒹葭和叶时音包裹,在一阵黑烟的呲呲声中,血网碎裂消融。
就在这时,眼前一道寒光扫过,虚荣乏力的顾蒹葭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叶时音的变化,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她及时偏头,侧脸一阵钝痛,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破,留下一道血痕。鲜红血液肆意在雪色肌肤流淌,顾蒹葭怒急,抬头去看,不料对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角潮红一片,既风流,也薄情。
锦衣美人跪在地上艰难吐出口中红布,叫了一声,“裴郎”。桃花眼的主人裴霜冷也穿着一身婚服,急急奔到她身侧,将她抱入怀中,细细察看,柔情唤道,“潇潇”。
玉潇潇眼含热泪,一双粉拳抵着裴霜冷胸口,盼望自己的丈夫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她抢走了我的灵药!”
裴霜冷用指腹擦去她眼边的泪水,安慰几句,示意她到一旁去,自己则体内真气暴涨,手腾空一抓,一把宝剑就出现在他手中,他手持宝剑飞扑上前,细长乌黑的双眉微勾,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显然认出了黑衣少女是谁,视线一转又看到阵法中间的叶时音尸身,心中郁气更甚,好一对狗男…女女,死了都不放过他,叶时音活着的时候没给过他好脸色,还让他戴绿帽子,面对宗门上下的耻笑。叶时音死了,奸妇顾蒹葭都要偷盗尸骨,打伤玉潇潇,抢走灵药。
传言果然是真的,那叶时音与顾蒹葭分明是磨镜之好,为了遮掩这段扭曲恋情,就挑自己来当这个倒霉鬼。
裴霜冷悲愤交加,深感自己发现了真相。
他出手狠辣无情,闪电般在顾蒹葭小腿踢了一脚,长剑如虹,朝顾蒹葭胸口刺去。顾蒹葭挥手一挡,抵住剑身使之偏向一边,裴霜冷借力打力,剑芒闪动间,顾蒹葭左手手臂连同衣袖在内,被裴霜冷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骨肉都给他削去了一小块,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出来,很快染红了半边洁白里衣。顾蒹葭冷笑一声,提神凝气,纵身高跃,手中接连射出五枚银针,左脚在裴霜冷肩膀踢了一脚,力道极大,逼得裴霜冷后退几步,她一个空翻稳稳落地,裴霜冷只觉劲风扑面,凌厉剑花一挽,打落四枚银针,而最后一枚银针竟刺入了锦衣美人玉潇潇的肩头,玉潇潇意欲捏诀偷袭顾蒹葭的手一僵,惊愕非常,捂着肩头痛苦倒地。
趁裴霜冷急忙去看玉潇潇时,顾蒹葭腕间发带一扬,卷着叶时音从大开的窗户跃下,几个来跳,消失在夜幕中。
裴霜冷拿出怀中的通讯牌,压抑着愤怒和戒律堂、执事堂长老交代了两句,命他们带着弟子在不惊动其他客人的情况下找到顾蒹葭和叶时音,其他长老务必在外客面前尽力遮掩这件事,他刚接任掌门没多久,必不能服众,再传出丑闻,就更难掌管玉黎山。
戒律堂长老和执事堂长老就这样在山中搜寻一番,一个时辰后就找到四处乱窜的一个半人。一个是指顾蒹葭,半个当然是半死不活的叶时音。
开头的一幕就是这样来的。
顾蒹葭在众人的包围圈中深刻的反省自己的过失,
其一,不应该舍不得自己唯一一套完整的衣服,应该割下一片蒙在脸上再来偷盗尸骨,这样就没人看出来她是乾元洞弟子。
其二,不应该心生妄想,心痒痒去抢那美人手中的灵药,还脑子一糊涂,塞进叶时音的嘴里。
其三,不应该如此自信,招魂禁术只匆匆看了一眼,还没完全学会,念着念着就不知道自己念了什么,连阿爸阿妈都念出来了,这样都能召到叶时音的魂魄,那天上都能掉馅饼。
看着他们的白衣飘扬,顾蒹葭恍惚间还以为看到葬礼上的一片片白幡,她想,自己可能要去阴间和叶时音打一架,不过,输人不输阵。
她还是咬着牙,说出了一串豪言壮语,很多年不和人交流的嘴,有些磕磕巴巴,
我、我今天,就…要把,叶、叶时音…带走,你…你们有…有本事就让…我留下!”
顾蒹葭骄傲的挺了挺自己不存在的胸,为自己点了个赞,很好,总算没辜负师父的教导,话说的越狠,就显得自己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