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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无视 ...

  •   谢其已经猜到进来的人是谁了,他故意坐着没动,也没摘耳机,往后一靠,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的屏幕。
      王至廉本想和谢其说几句话,但一见人这样的态度,便打消了念头,他很清楚,此时搭话,无异于自取灭亡,说不准还会弄得这位大爷更加不爽,实在没必要。
      很快,余声的设备接好了,位置就在谢其边上。
      游戏里的人陆陆续续退出来,王至廉见大家基本放下了手里的事儿,拍了拍手示意集中:“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俱乐部总部青训营的余声,从今天起就在一队跟着大家训练,世界赛马上就要开打了,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磨合,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话没说完,谢其桌上的杯子忽的挪动了一下,杯盖莫名其妙掉在了桌面上,不锈钢的盖子“哐当”一声,截断了王至廉的话。
      气氛沉默到极致,王至廉看了谢其一眼,摇了摇头。
      然而始作俑者却似浑然不知般,仍是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水。
      王至廉也不恼,因为接下来的这条消息,他相信一定能打破谢其的面具,让他装都装不下去。
      “谢其负责带余声。”
      就在话出口的一瞬,一阵猛烈的咳嗽猝然响起在训练室里,“噗,咳咳咳......”
      巍然独坐的某人终于如王至廉预料的那般,一口水全呛在了嗓子眼里。他急急忙忙放下杯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咳得脸都红了。
      王至廉总算舒坦了一点,还治不了你?当然,这只是王至廉的内心所想罢了,他是真的治不了谢其,若能治,也不至于出现现在的局面。
      “我带?你确定?”咳过劲儿后的谢其沙哑着嗓音,他侧着身,视线缓缓落在王至廉身上,带点戏谑又有点轻蔑,仿佛在说:你不怕我给你整死?
      整死是不可能的,王至廉心里清楚,但受苦是免不了的,之所以交给谢其带,一是因为两人位置相同,再一个,王至廉相信谢其。
      他一定会为了荣誉而战,所以他不会放弃,哪怕余声菜的抠脚。
      “确定,我相信你。”
      谢其冷哼了一声,没答应,但也没拒绝,事情就算“愉快”的敲定了。
      余声一来,杜宇就显得多余了,一支队伍只能有四个人,何况他还不在大名单上,赖在这里谁都不好看。
      杜宇收拾了自己的设备,准备去二队的训练室,也算回到他熟悉的战场。坐在杜宇正对面的谢其键盘敲的啪啪响,不知道在和谁聊天,聊得一脸苦大仇深,眉心几乎要拧出花来。
      杜宇站在原地等了等,想着等谢其聊完了再找机会说。
      坐在杜宇边上吴林与对面的左竹西也均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视线忍不住往谢其那儿看,等着他的答复。
      半晌,等了半天没动静的杜宇隔着电脑探过身来,他撩了撩谢其的刘海,手指在谢其翘起来的呆毛上搓了一下,说道:“那我先过去了,你有事就微信喊我。”
      谢其没看他,偏头躲了一下没躲开,只能忍着被杜宇揉了一把。杜宇以为他这是同意了,抱着键盘正要走,忽听对面不容拒绝的丢出一句:“坐下。”
      坐?杜宇有点尴尬,他坐下,这训练赛怎么打?杜宇下意识将视线挪到了另一侧的余声身上,那人正在调设备,似乎根本没在意刚刚发生的事。谢其也不说话了,弄得杜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关键时刻,还是身旁的吴林拉了拉他,示意他先坐下,杜宇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盯着刚关上的屏幕发呆。
      他心里想,难不成自己再把设备接回去?
      杜宇坐在椅子上,顺着两台电脑间的缝隙悄悄往谢其和余声那边看,坐在谢其身边的人一脸人畜无害,是那种一看就很温柔的长相,没什么攻击性,眉峰平滑,眼尾微微下垂,一头细碎的黑发,完全是隔壁家乖小孩的样子,说的更直白点,就是小奶狗。反观他旁边的谢其,满脸凶神恶煞,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眉峰犀利,棱角分明,头发因长期染烫乱七八糟的四处炸着,要不是长得好看,活脱脱一枚油腻男。
      可惜上帝的公平总是时有时无,谢其和余声就是例外。
      训练室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默,几乎接近冰点,大家谁都不说话,默默等待着谢其的命令,教练不在时,谢其的话就是圣旨。
      “上号,进房间。”那人的手指终于短暂的停歇下来,他揉了一下脖子,切回原来的游戏画面。
      这话说的模糊,毕竟现在是五个人了,房间是都进还是如何?吴林扫了左竹西一眼,示意他问,左竹西是队里公认的情商最高的人,名校毕业,随便说两句都是经典,但平时扯皮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左竹西也不敢开口。
      奈何除了他实在没人敢问,他有苦难言,只得小心翼翼往谢其那边挪了一点儿,低声问:“哪个房间?”
      谢其那眉头似乎就没松过,他干净利落的截了个图,放到了一队的训练群里,这下不用疑惑了,应该是没余声的事儿了。
      左竹西拿了房间号,扭头往另一边余声的方向看,小孩儿正尴尬的盯着屏幕,视线偶尔落在谢其的屏幕上,但也只是短暂的停留一瞬便挪开,实话说,谢其欺负过很多新人,但欺负的最狠的,应该就是余声了。
      从前多数是因为技术菜被骂,余声是头一个无缘无故被冷脸的,虽然也不算是完全的无缘无故,但连机会都不给是其他人完全没想到的,果然人上了岁数,脾气就跟着长了。
      最尴尬的除了余声还有另一边的杜宇,正犹豫着该不该接这个键盘时,黑着的电脑屏幕忽然前后晃动了两下,谢其一脸不耐烦的瞪着他,说:“想什么呢?等着我给你上号?”
      没辙了,杜宇硬着头皮接好设备上了号,索性也懒得再管,反正关他什么事儿呢,他又说不上话。他捞起桌上的耳机戴上,他知道这样没意义,待多久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可他又分外喜欢这里的空气,这是离他目标最近的地方了,他拼尽全力才爬上来,他也舍不得。
      游戏开始了,一直沉默的训练室里互相交流的声音逐渐响起,快速闪动的画面和镜头跃入眼底,余声的屏幕还停留在大厅页面,他一只手捏着鼠标,余光偶尔会接收到来自其他队友的视线,他尴尬的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抠唆了几下,点了匹配。
      坐在这里的他怎么看都像个笑话,回国前的兴致勃勃荡然无存,所有设想过的美好景象一个都没有出现,他像个透明人,被无视被忽略,只能尴尬的坐在这里自取其辱,他盯着屏幕出神,直至被游戏里的人锤了一拳,才勉强清醒过来。他不是没想过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但他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谢其也和他印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仿佛一个陌生人。
      当然,对谢其而言,余声的确是个陌生人。
      游戏打到一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整个桌子跟着颤动,坐在边上冷静指挥着的人忽然不说话了,低气压扑面而来,余声连忙捞起手机,身边的谢其盯着屏幕,不动也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就差把“给老子滚出去”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余声摘下耳机站起来,小声和人说了句对不起,抱着手机出去了,怀里的手机孜孜不倦的震动,他往走廊的僻静处走了走,接起了电话。
      “喂,哥......”
      电话短暂了进行了三十秒便挂断了,一转身刚好碰上了从楼下上来的的王至廉,对方主动和他打了招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有压力,慢慢来。”
      余声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点头答应。
      王至廉推门进了训练室,看到杜宇还在愣了一下,杜宇也有些尴尬,抬起手指挠了挠眉心,继续自己的游戏。
      王至廉很快明白过来,余声绕过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游戏里的人物已经死了,屏幕一片灰白,他也不知该做点什么,就四处胡乱点着,最后实在没什么可点的了,点开商城准备给自己充几个皮肤,然而点开了才发现这是官方号,全皮肤。
      他盯着屏幕上显示的SNK X91的ID看了好久,他回忆起这个名字的来历,眼神不由的飘向身边人,谢其依旧在认真的打游戏,他开着八倍镜盯一个房区,尽管眉心拧着,眼里全是不耐,指挥人的声音也蛮横又粗犷,但在余声眼里,他还是帅的惨绝人寰,和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王至廉也没办法,他站在余声身边,低下头问谢其有没有给他安排训练任务,余声不知道该怎么回,沉默着没说话,王至廉也心知肚明,顿了一顿,盯着他的屏幕道:“一般新人刚进俱乐部,需要先熟悉俱乐部的打发和运营思路,以及一些规章制度,你打开浏览器......”
      谢其不教,教练也不在,王至廉只得亲自上阵,“这里,用你的开机密码登录......这个文档,点进去,这里是往期的一些复盘视频和总结,可以先具体的看一看,下面这个文档,是俱乐部的规则章程,一定要认真看,和你们的绩效工资挂钩,今天就先熟悉这些吧。”
      恰逢训练赛结束,大约是吃鸡了,大家的情绪明显高涨,激动的讨论着最后一波,余声被他们吸引了视线,然而一转头,就见谢其生硬的瞥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他朝对面的杜宇招了下手,还没开口,经理先张嘴了:“老板今晚有事不来了,大家按时训练就行,然后杜宇......”
      “不来那吃饭吧!”王至廉话没说完,就被谢其强势打断了,临了还看了他一眼,摆明了警告。
      王至廉叹了口气,好在明天林峰就回来了,他可一天都不想和眼前这些大爷待着了。
      王至廉离开了训练室,谢其漫不经心的收起自己桌上的线,然后招呼剩下的几个人,“大左老吴,吃饭了,走。”
      谢其没有叫余声,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杜宇走在最后,临出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孩儿低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在想什么,游戏大厅里的人影还在晃,没有组队也没有其他邀请,和他自己一样就那么孤孤单单的待着。
      杜宇有些不忍心,关门前朝人喊了一声:“吃饭不?一起去吃饭吧。”
      余声被突然出声的杜宇吓了一跳,他僵硬的转过头来,一时还不敢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见对方看着自己才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谢谢。”
      杜宇没再坚持,他带上门,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谢其。杜宇想,如果不是落了这样尴尬的关系,小孩看着还挺好相处的。
      吃好饭回去的时候,训练室里静悄悄的,谢其第一个进门,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旁边位置上的人正专注的瞄着一座山头,倍镜开到最大,视野清晰可控,下一秒,倍镜轻微晃动了一下又快速收起,还未看清楚,屏幕中央便出现了击杀公告。
      谢其顿了一下,心道:压的很稳嘛,看来还不算完全的草包。
      晚上的训练赛谢其自然也没带余声,更没和他说话,旁边的人一会儿看视频,一会儿自己打,倒也没闲着。
      凌晨十二点半,结束训练赛的左竹西率先起身接了杯水,接完回来见余声摘了耳麦,他靠着桌沿好奇的往那边看,恰好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对上了也不好不说点什么,思索片刻晃了晃手里的水杯问他要不要水,余声确实有点渴了,他一晚上没吃没喝,全靠飞机上吃的那碗重庆小面撑着。他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询问左竹西训练室里有没有一次性纸杯,他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左竹西带着人去找纸杯,吴林也顺势凑到饮水机那里和人聊了几句,大家心里清楚,不论谢其怎么反对,余声加入一队都是迟早的事儿。
      训练室的灯熄了,谢其和杜宇走在前面,中间是大左和老吴,余声在最后。
      上了四楼,大家各回各家,谢其原本和老南住一个房间,现在老南住院了,房间空着只剩他一个人,原本申请了让杜宇过来,还没批下来就出了这事儿,谢其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可千万别把人弄到这儿来。
      可惜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一进门,谢其就发现了摆在门口的超大行李箱,以及一床杂七杂八的东西,谢其也是无语,老天爷为啥就一点儿顺心的事儿都不分给他呢?
      门从外面推开了,余声拘谨的站在门边看他,谢其没理他,自顾自的换衣服准备洗澡,结果刚转过来,余声莫名其妙的给他鞠了一躬。
      谢其终于短暂的将视线停留在人身上,大约是想搞明白这又是哪一出。
      余声长的年轻,声音也是那种清脆的少年音,但在谢其的耳朵里,余声每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耳朵的污染,这种没来由的排斥,惹的他更加烦躁。
      “抱歉,经理今天给我分了这个房间,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一起住,我明天就和经理说搬到其他房间去,今天就只能打扰了。”
      谢其心想,算你还识点眼色,赶紧的吧,爱去哪儿去哪儿,别烦老子就成!
      斗争了一天,谢其也累了,他洗完澡,上床时已经快两点了,他背对着余声,蒙着头准备睡了
      没过五分钟,房间里的灯灭了,谢其模糊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在往床边靠,然而下一秒,房间里就“砰砰哒哒”的响起了箱子倒地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小声的抽气。
      谢其烦躁的皱了皱眉,他拉开头上的被子,在黑暗里顿了片刻,不耐烦的问了句::“没事吧?”
      俱乐部的灯一直被诟病却从来不换,这么大一个房间,非要把开关安在门口,安就安吧,床头不能多安一个吗?是缺这一根线还是咋?别说余声,谢其自己都没少撞墙。
      而对方大约是感觉自己吵到了谢其,连忙一瘸一拐的爬上自己的床,走到床边还又磕了一下,听着都疼。
      他说:“没事,撞在行李箱上了,抱歉,打扰你了。”
      谢其没再说话,顿了两秒他重新蒙上了被子,他烦得很,爱咋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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