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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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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休整了一夜,总算是好好平复了连日赶路劳顿的辛苦,泠霜起了个大早,就去找俞菁了。
没想到俞菁比她起得还要早,她正练完了剑,额头上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见到泠霜朗然一笑,“昨夜睡得好不好?”
泠霜说好,发觉她是左手持剑,稀奇道:“偏校惯爱用左手用剑吗?”
俞菁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抱起茶壶痛饮了半壶冷茶,“不是,我是怕有朝一日在战场上伤了右手,到时候用左手也可以奋勇杀敌。”
泠霜看着眼前人,只穿了牙白色的广袖宽袍,用云鹤绸带松松束发,或许是因为练剑时动作太大,衣襟半开,露出起伏明显的锁骨,还有洁白如玉的肌肤。
方才喝的茶水又几滴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晶莹剔透的水珠儿荡漾在颈窝锁骨最深处,她简直是有一种想上前舔掉那水珠的冲动。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冒出来,泠霜就被自己给吓到了,难不成她是个姬?
俞菁见她失了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在想什么呢?”
泠霜将那些思绪都压了下去,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军营中。”
梁国人对踏白军都心存敬畏,连她当时也不例外,因此才专门远赴陇州,只为了能成为其中一员。
所以俞菁全当是她在为了能进入踏白军而激动,便安抚人道:“其实和寻常军营没什么不同,踏白军自前年来在陇州苦守长岭关,就是为了能一举拿下前面的渊城,如今万事俱备,想来不日就会有一场大战。”
张喜按照惯例拿来了刚磨好的豆浆和肉饼,结果一进院中就看到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偏将,居然那样春风细雨的对一个人说话,那人还不是旁人,正是阮姑娘。
他停滞了几息,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觉得二人还挺配。
摇了摇头,孙泽恐怕是要伤心了,他早就提醒过他,不要肖想阮姑娘,那样花骨朵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上他这种大老粗?
再纠缠下去,那就是跟老大抢女人了。
张喜自以为掌握了这其中关系的精髓,凑上前道:“偏校早饭打包来了,阮姑娘也没用吧,正好也多,要不要跟偏校一起在这里吃了。”
泠霜还沉浸在刚在自己过于荒诞的一念之间中,婉言拒绝了,“我就不吃了,先回去收拾行李了,你们吃吧。”
回到房中,她问六神,“你说我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啊,刚才我居然对俞菁有那么过分的想法。”
六神说不知道,“不过这位女主可真是比男人还男人,也许你就是纯属好色,只要脸好看你都有非分之想呢?”
泠霜正想反驳它,忽闻门外有脚步声,随后孙泽便露出自己的大脑袋,手里提着吃食进来。
“阮姑娘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了桃仁酥和牛乳,你尝尝?”
泠霜也不是傻子,能察觉出来别人接近她的目的,所以也是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不爱吃甜的。”
孙泽傻眼了,他专门问过卖点心的老板,他说姑娘家都爱吃甜的啊。
“那我再去给你买点别的。”
泠霜只好道:“真的不用了,孙泽谢谢你,只是我今天早上没什么胃口,你拿去自己吃吧。”
她差点就说你是个好人但我不喜欢,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但想想又觉得伤人,究其根底为什么不喜欢孙泽,泠霜恍然大悟,实在是那张脸挑不出一处能让她喜欢的地方。
孙泽只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等人一走,泠霜赶紧续上方才的对话。
“我想明白了,确实是我好色,俞菁实在太帅了。”
六神哼道:“你是攻略男主,又不是攻略女主,赶紧想办法完成支线任务吧。”
....
踏白驻军大营中,俞菁正向刘统领禀报着缉拿回王刚等逃兵一事,刘统领坐在上座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说着,手里端着茶盏,慢慢品呷着茶水。
据说是雪顶含翠,果然是好茶啊,入口极甘极清冽,真是好久没喝到这种上等好茶了。
看来改日还得让老吴再给他整点来,刘统领这样想着,底下的俞菁连叫了三声也没得到回应,于是又高声唤道:“统领你觉得呢?”
刘统领睨了人一眼,掏了掏耳朵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注意听,重新再说一遍。”
俞菁知道他是有意刁难,包括这次追拿逃兵一事,其实也根本不必她去,一切只不过是刘统领见她擢升太快,自己又不像其他部将一样恭维讨好他,所以有意压制罢了。
想起来都觉得很好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要拉帮结派,如今都元帅手下除了正副统制将军,就他和另外一个张统领在明争暗斗,谁都想更上前一步,挤进同统制这第四把交椅上。
所以笼络手底下的人,建立自己的威信就显得尤为重要,像她这样桀骜不驯的,就是刘统领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俞菁从来不喜搅合进内耗争斗里,她投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敌。
俞菁不欲在这种不值得的事情上浪费任何情绪,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王刚还如何处置,还请统领拿个决断。”
刘统领慢慢哦了一声,又呷了口茶,悠悠道:“按军纪是应该处死的,不过他先前也算是立过功,就格外开恩,让他去你部下做个先锋吧。”
俞菁皱了皱眉,“踏白军中不能出逃兵,这会有损清名,王刚不该容情。”
刘统领重重搁下茶盏,不悦道:“究竟你是统领,还是我是统领?军令如山,你胆敢违抗?”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不懂变通的人,虽说是个人才,但恃才傲物,眼中连上司都没有,迟早就是个反骨。
刘统领厌烦招了招手,“滚下去!”
俞菁也不喜欢他,但一时无可奈何,便先下去了。
想了想,往医庐去了一趟,这头泠霜初来乍到,正被那老郎中揪着问各种草药名目,见到俞菁来了,简直喜出望外,连忙跑了过来。
“在这里还适应吗?”
泠霜说很好,不过见俞菁面色不大好看,觑人道:“偏校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俞菁勉强一笑,“就是心情不大好。”
她本不想把刘统领的事情说出来,但触及到少女温暖的目光时,又觉得心中郁结消散了不少。
“是王刚,本来按照军法处置,他应该当众斩首示众的,但刘统领不仅饶过了他一命,还将他调到我手下做先锋。”
她语气平淡,但口吻似是自嘲,“刘统领知道王刚恨我,故意把人塞到我这里,是恶心我呢。”
关于王刚这个剧情,本来如果没有她的缘故,应该是俞菁和王刚经历一场恶战,最终胜利把人带回来,但负了伤导致换药时险些被萧和衍看到云云。
其中受伤起到了一个关键作用,当时那刘统领未必不想恶心俞菁,只是见人被王刚所伤,要是不惩治恐怕会落人口舌,所以王刚后面是直接处死的。
但现在因为半路杀出了一个她,故事发生了更改,俞菁并没有受伤,恐怕刘统领也因此起了想恶心人的念头,才准备放过王刚。
泠霜心念一动,笑道:“人家都将把柄拱手送上来了,咱们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这位刘统领呢。”
俞菁迟疑道:“你是想让我揭发他?”
泠霜打了个响指,“对!既然刘统领的处置不妥,偏校就不该听之任之,这踏白军又不是刘统领一手遮天了,他这样罔顾军法,与外头那些草菅人命的贪官有何区别?偏校直接告上去,副统制不行就正统制,正统制不行就都元帅,须知千里之穴溃于蚁穴,别看只是一个小命令,可但凡有不正风气,都是从这些小事上纵容烂起来了。”
最后几句话说得俞菁心潮澎湃,她危危肃然道:“阮姑娘说得一点不错,枉我自诩刚正,竟差点听信了小人之令。”
而后又道:“不过阮姑娘不用再一口一个偏校叫我了,就唤我木青吧。”
能到互换名讳的地步,看来关系处得还挺不错,泠霜笑眼弯弯道:“那你就叫我...霜儿。”
俞菁说好,然后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便离开了。
医庐里同她这样的医女不止泠霜一个,其中一个圆脸杏眼的姑娘见俞菁一走,便来到泠霜身边,悄悄问道:“那位就是俞偏校吗?果真生得这样好看,他是来找你的吗?”
泠霜知道这姑娘是叫圆圆,和她的脸盘子一样圆乎乎的,倒是很招人喜爱。
她笑道:“是来找我的,我能进这里,还是他做主的呢。”
圆圆听了满脸艳羡,“你同俞偏校一样好看,是不是也互相喜欢?”
泠霜被她这话弄得噗嗤一笑,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人道:“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
她们在这里有说有笑,另一边的老郎中不乐意了,敲了敲手边的木舂道:“不许说话,今天不把这些药材给我记清楚,晚上就不许睡觉。”
二人噤若寒蝉,自此闭上了嘴。
这厢俞菁从医庐回来,先去了副统制的帐中,得知他现下正在元帅那里议事,随后又去了元帅帐前。
这个时候,一向敢说敢做的俞菁却止住了脚步,隔着一层毡帐元帅就在其中,她不禁想起了那天初见到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