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认真过》舍昔者

51、第五十一章

　　可是，即便是后悔，那又如何呢，他如今还能回头吗？
　　这一刻，梁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跑出酒店，在路上徘徊很久，最后走进阿宽的酒吧，直直的冲着阿宽走过去，狠狠的抱住了阿宽，阿宽的怀抱或许不是最温暖的，但却是他最需要的，抱着他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一个真实的自己，还有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想象。
　　他的动作也把阿宽吓了一跳，阿宽担忧的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梁东，出什么事了，告诉我，你没事吧”，这还是梁东第一次主动依赖阿宽，这种感觉虽然不错，但是让阿宽心里极为不踏实。
　　梁东摇头，“我没事”，然后放开阿宽，从吧台里拿出一瓶酒打开，阿宽看着他不正常的行为却没有阻止，梁东一口气把酒喝完，脸颊微红对着阿宽说，“回家”，阿宽看着他深深的笑了，招呼人来接他手里的活，然后拉着梁东走向后面的休息间，“想我了就直说，还用得着回家折腾”。
　　梁东的反常阿宽虽然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只是把他搂紧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满足他，直到梁东自己受不住，蜷缩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低声对阿宽说，“他回来了，我却很难过”。
　　文哲会突然出现是梁东已经想过很多次的场景，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梁东以为自己会后悔，可是当他真的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却是暗自松口气，他与文哲之间隔着太多事，那些事也并不能说明一切，也不能改变什么。
　　阿宽初以为他说的是周深回来的事，“我知道”，但是回答完以后他发现梁东可能说的不是周深，于是他又问，“谁回来了”，梁东回答，“文哲”，阿宽不知道文哲是谁，此时却也问不出口，于是更紧的把人抱住，梁东的头窝进他的脖颈里，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温热的触感终于让梁东冷静一些，“他不该回来，也不该如此出现在我面前，宽哥，我想逃，想逃的远远的，不想面对他”。
　　“不想见，不见就是了，为何要为难自己”，阿宽安慰着他，感觉到了肩头一片湿润，他用手轻轻的拍打在他的脑袋上，轻声说，“傻子，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不知道这样安慰他对不对，只是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随意的话，但是心里却惶恐起来，他一直都知道梁东心底有个人，但是他以为会是周深，现在看来不是，那个人对梁东的影响力要比周深大的多，梁东是一个感情很单一的人，认准的一件事也不会轻易改变。
　　梁东吸吸鼻子，“嗯”，软软的回答了一声，阿宽被他这一声搞的情绪难控，“你个磨人的妖精”，他拉起被子盖住两人，梁东没有抵抗他的动作，慢慢迷失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瞎想的欲望里，他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忽视那些不愉快的感觉，还有逃避他不想要面对的一切，只是他真的逃避的了吗。
　　阿宽虽极力的满足着梁东，自己心里却空的难受，他也怕梁东离开自己，所以什么都不敢再说，也不敢再劝梁东，梁东在他的怀里一次次喘息哭泣，最终还是想明白，他不可能回头，他和文哲从最初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可能性，跟时间无关。
　　周深找上门来的时候，梁东和阿宽正好从酒吧里走出来，两人手牵着手，阿宽还细心的帮梁东整理好衣领，周深看着他们，心里不好受，可还是走上前站在马路的一侧看着梁东，大声的说：“他很想见你，梁东，即便你不接受，有些事，你们也应该当面讲清楚，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梁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握紧阿宽的手，想要忽视周深的存在，也大声的回答他，“不见，也没什么可说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他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他的态度很坚决，既然没有回头路，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挣扎，无论他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误会，那都已经是过去式，跟未来无关，而他的未来再也不会有一个叫文哲的人出现。
　　梁东说完就要拽着阿宽走人，阿宽却回手拉住他，“梁东，有些事不是你想躲避就能解决的，去吧，我等你”，梁东看着他，阿宽冲着他点头，再次肯定的说，“我在家等你”，他的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慌，“我等你回来”，但是他还是坚定的说，他越是这样强调我等你，越是再害怕梁东会重新做出选择，可是他又不能把梁东困住在那些不美好的记忆里，他们需要面对现实，然后憧憬一个未来。
　　周深看着两人，心里更加的难受五味杂陈，却还是忍耐着，“你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无论如何，别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梁东听了只是沉默，阿宽放开他的手，“别太晚，我等你吃宵夜”，说完把梁东从自己的身边推过去。
　　梁东跟着周深再次回到酒店，文哲依旧保持他走时的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好像一直没有动过地方，梁东在文哲的对面坐下来，文哲笑着说，“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我并不想吓着你，可是好像还是吓到了你，东子，对不起，我不该不辞而别，也不该这样出现在你的面前”，梁东偏过头，不敢看文哲，文哲看到他脖颈上露出来的痕迹，还有他暗红的唇，笑的很是伤怀，“东子”，他喊他，梁东没有回应，文哲再次喊他，“东子”，梁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冲着文哲看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文哲笑了，“不重要”，他本来是想要去成都找他，可是周深说，梁东在这里，他便来了，他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跟梁东见面，可是他必须要见他一面。
　　周深给两人倒了水，沉默的坐到一边，文哲回答完，梁东又是良久的沉默，他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真是太过于讽刺，他走那么长时间一句话都不说，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却又说不重要，梁东再次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们，可是又是什么改变了他们。
　　文哲说，“对不起”，梁东很想笑着跟他说‘没关系’或者说一句‘你没错’，可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沉默，文哲也再也绷不住收起脸上的笑意，失落的说，“东子，我知道你怨我，怨我离开的突然，连句话都没有留给你，可是这并不是我所愿，事发突然，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我能预料到是这个结果，那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走” ，文哲每次想起他们那次的离别心里就后悔的不行，他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离别就变成了告别。
　　梁东能想象的最坏的样子，就是文哲已经忘记他是谁，或者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很明显他没有，他脑子也没坏，人也好好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而他就突然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似轻松的说着那些话，梁东心中压抑的伤再次浮现出来，艰难的说，“都过去了”，他努力的忘记过去的一切，不是为了有一天来听他说这些废话，也并不是想再听他说一句对不起那样客套的说辞，“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去在意，重要的是以后，文哲希望你能好好的”，文哲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哑然后面的话不知道要如何再说出口。
　　“阿哲，我们不可能回头的，即便你真的已经想明白，但是……我也已经回不去，我们都往前看吧，知道你还好，我就放心了，以后的路，我们各自走好”，梁东只能这样说，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告别方式，就是告别他们的过去。
　　“你们聊，我去外面待会”，周深看着两人，这个热闹他实在是瞧不下去，他也知道梁东在逃避什么，只是有些事毕竟是他和文哲两个人之间的事，外人插不进去，文哲对他点头，梁东依旧是沉默，那种沉默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又像是回到了文哲第一次见梁东的时候，那种对陌生人的疏离感还有冷漠，让他的心中难受的很，却言不出。
　　周深走出去以后，梁东才烦躁的站起身，在文哲的面前徘徊几趟，然后看着文哲腿，“怎么出的事？”，他以为文哲会跟他先解释这个，却没有想到文哲是先跟他道歉，说自己很后悔，文哲迎向他的目光，“去北京的路上”，梁东想起来周深跟他说过，“文哲被他妈送回北京了”，那时候他全然没有在意，也没想到他会出意外，文哲解释说，“半路和我妈又吵了起来，天下着雨，路又湿滑，车子偏了，撞在山崖上”，文哲那时候本就有伤，再撞一下，结果很容易想。
　　梁东问，“严重吗”，问完之后他有些后悔，文哲现在的状态就能看的出来，当时的车祸有多么的严重，文哲笑着说，“好在腿还在”，只是暂时不能动而已，已经两年多，想过很多办法，都医治不好，文哲也深深的后悔着，他不该那样固执的，那样他就能平安回来，跟梁东在一起。
　　梁东停下来靠近他，蹲在他的身前，用手按住他的腿，忍着某种情绪，“怎么不和我说”，文哲又解释，“事发突然，昏迷了一段时间，在北京治疗一阵又转去的国外”，那时候他意识都不怎么清醒，醒来之后人已经在国外，没有手机也失去了梁东的联系方式，加上他妈妈的刻意隐瞒，他就错失了机会。
　　梁东能想象出当时的文哲是有多么的煎熬，虽然文哲努力隐藏，他还是看到他脖子上和手上的伤疤，只是现在来告诉他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并不能改变什么，“不好好在国外待着，跑回来干什么”。
　　如果国内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文哲也不会被送出国治疗的吧，而且一去还是两年，他应该在国外继续好好接受治疗，不该跑回来，文哲无奈的笑了，“我很想你，我想见你”，只这轻轻的一句，就击垮了梁东心中所有的防线，他难受的闭下双眼，忍住泪水，“已经见过了”，如果只是为了见他而回来，那么他们已经见过面了，是不是应该说声“珍重”或是“再见”，然后各自走好。
　　文哲拉住梁东即将缩回去的手，眼中是浓烈的悔意，“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去会是这么久，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结果，东子，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离开你”，梁东却摇头，文哲并没有什么错，何须跟他道歉，而他们的结果是命里早已注定的，跟他跟没有什么关系，“你没错”，他说，如果一定要说是谁的错的话，只能说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