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嘉露香叶

182、诀别（二）

　　尤家与吕家的事情，直到后来大家都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不过，因为戚暄妍病重，所以没有多少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自然，给凌望柏助阵的事也得延后，一来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二来缃茶听到衡家的消息也会无故神经紧张。
　　衡修焉有来见过凌望柏了，觉得他自从那番“天才与疯子是绝配”的言论后，何铸颛还真的被彻底嫌弃了，沦为一个大笑话。
　　“凌公子据说要陪着韩公子与朱公子去尤家上学，尤家主很想让茶茶再去学一段日子。”贺沉晓是衡家的媳妇，她见茶茶也会让茶茶紧张起来。朱灵鄴就没再让她过去见缃茶了。
　　“你也辛苦了。尽管知道茶茶不会让你见到，但是你还是每天都过去一次。”衡修焉也知她的辛苦。
　　“不算辛苦的。好在，林小姐、卫小姐和丽小姐很好相处，也会带一些茶茶的消息给我。”贺沉晓摇摇头，“林小姐的眼睛好了不少，就是看远一点的地方还是不太行。医仙建议让她好好养养。何铸颛算是彻底把韩家与朱家给得罪彻底。这两位家主也厉害，不给微生公子面子，自然也不会把何家主放在眼里。”贺沉晓觉得女性为家主会比男性辛苦一点，可看着这二位，似乎不是这样子。
　　“头家重视这两家的继承人，都主动来问过多次到尤家上学的事。在关键的事上，那两位家主看得明白。比衡家都看得明白。”衡修焉如今是辛苦多一些，父母的关系逐渐冷淡下来，自从二弟去世后，衡世诚和李连迢分开的日子增多了。
　　衡世诚也不再宠着衡修矜，并且，得知衡修矜不会有孩子后，更是不管不问。只保留着他日常的待遇，至于别的过分要求，再也没有同意过。对小儿媳陈曲漾也是淡淡的，虽然知道她的不易，但是如果当初她相中的是衡修衍，恐怕会很不一样。
　　“好在，父亲重视你，把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贺沉晓懂他的心思，“对了，瑞璜有来找过你，他问了一句，你觉得不觉得，那位凌公子的身上有二弟的影子。”贺沉晓握着丈夫的手，继续说，“我觉得有，凌公子是二弟寻来照顾茶茶的。凌公子对茶茶这般用心，让人感动。他不看外人用如何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只看见茶茶安好。”
　　“所以，你建议我主动拉近与他的关系吗？”衡修焉也有此意。
　　“自然。他还是朱家主的外甥，地位不差。而且，朱家主都答应他娶茶茶。足以说明，茶茶值得被娶，凌公子的眼光很不错。”贺沉晓当然支持丈夫去接近优秀又三观正的人。
　　“是，他的眼光不错。至少，比尤公子的眼光要好太多了。”衡修焉有所指。
　　“庭静听到这话会不开心的。”贺沉晓皱着眉，“而且，不管怎样，吕小姐有好归宿，大家都开心，不是吗？”
　　衡修焉点点头，赶紧赔不是，说：“好，是我说错了。彬蔚也是希望自己的妹妹有好归宿，只是觉得他这个妹妹太爱掺和别人的家事了，让人感觉到了不适。”
　　“何公子说了什么吗？”贺沉晓有些意外。
　　“也没说什么大事，就是不喜欢吕小姐过多参与他和妻子之间的事情。”衡修焉偶然听到何铸颜提到过，他在尽力修复与沈渐冉的感情，而吕小姐每次来，这效果就大打折扣。
　　“大概这好心却办了坏事。”贺沉晓想到，“吕怡蔚和凉琼的关系也不错，以前还看到她们经常在角落里有说有笑的。但现在凉琼处处招惹是非，连卫小姐都很不喜欢她，甚至想教训她。吕小姐是心肠软吧，总想替凉琼争取点好处，想让她日子过得好一点。”但贺沉晓自己也不亲近凉琼的，打从内心就有排斥。
　　“可是，这夫妻二人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处理。吕小姐一个外人干涉过多，未免太没有自觉性。看看林小姐，顶多抱着何小公子招呼长辈们来讲故事，然后呢，故事没听几个，林小姐自己先睡着了。”衡修焉听到这事也是感到神奇。
　　“何小公子喜欢林小姐。听说，凌公子还吃醋了，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场面一度十分好笑。”贺沉晓可惜未能亲眼见到。
　　何崟崎喜欢被林清思抱着，而林清思抱着他就觉得暖暖的，不一会儿就可以入睡。接着被凌望柏撞见以后，总感觉何崟崎危矣，要不是他还小，恐怕凌望柏会把他扔出去……
　　因为这个孩子，何酽白与迟伶俜多少不会太为难韩家和朱家的人。毕竟，你们重视的孙子天天都要林清思抱抱，多见面的话，有些菱角也就磨合了。
　　比如，戚暄妍现在见张离萦就是觉得见一面少一面了。也对他愧疚多一些，责怪全无。

　　卫婳祎与沈浩冉的事情算是正式定下。卫家这边由韩爻灵和朱灵鄴代替，两位家主给卫婳祎做主，她的地位很稳。
　　“恭喜了，沈夫人，选个好日子就可以把儿媳娶进门了。”冯氤氲来看她，在门外遇上欧广白和罗玉竹，夫妇二人的神情也不好，大概是知道挽回不了。冯氤氲不说她病得多严重，恐怕戚暄妍自己也知道。
　　“是啊，婳祎不错，爱憎分明，与我的脾气很像。”戚暄妍倚着靠枕，“尤夫人，尤公子的事情，你们当父母的，最后怎么考虑的呢？”戚暄妍病重，可她脑子清楚着，东浥檠的女儿起初来得频繁，现在却不怎么来了。这趋炎附势的态度，真像她东浥檠！
　　冯氤氲笑而不语，但这笑容让戚暄妍觉得是好事情。
　　“把眼光放宽一点是有好处的，不是吗？”戚暄妍伸出手，“尤夫人，希望你得偿所愿。不管我将来看不看得到，我都希望你可以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彻底走出来。”
　　冯氤氲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好，说：“沈夫人，清儿的手掌内也有同样的胎记。我确定过了。”冯氤氲的激动可想而知，“我有种感觉，我的安儿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我的身边，我不舍得放开她。归远求了韩家主，能不能让清儿也来尤家上学，我们还在商量着。”
　　“她一看就是一个有福的姑娘。也把好运带给了周围的人，渐冉和铸颜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我的那个小外孙还要缠着她抱，这讲故事的时候，我都怀疑是谁把谁给哄睡了。”戚暄妍说着也笑了，那场面也一度很好笑，也温馨呀。
　　“韩家主养得很好。宸儿和宏儿都很喜欢清儿，慢慢来吧，急不来的，先把她当妹妹开始也好。”冯氤氲想着还是急不来。
　　“还是得着急一下。”戚暄妍提醒道，“尤公子也不小了，还是尽早定下为好。有胎记也好，丢不了。果然还是这样的姑娘嫁入尤家要好太多。东浥檠的女儿终究还是配不上。”戚暄妍的最后一句，让窗户外偷听着的蒋菡萏听了进去。
　　原来，因为林清思有那胎记，所以尤家的人瞬间改变了态度。原来，自己讨好戚暄妍，还是半分作用全无。她讨厌吕怡蔚的母亲，自然巴不得她的女儿没有好结局。
　　蒋菡萏本想做戏做足，来看看这个快要死的人，现在想来不必了。甚至动了不好的心思，敢拦住她前进的道路，那只好除掉。
　　东浥檠也是阻拦她往前的人，不过，暂时先放一放她，先把刺眼的人料理掉。
　　林清思，又是这个人，每次都来抢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那么幸运。蒋菡萏想不通，更加想不明白。只是，有林清思存在，那她就会不舒服，只有她消失了，那自己才会活得开心快乐。
　　“上辈子，我可是亲手了结你的。你和暖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借别人的手把暖暖了结了。所以，这回我也不会失手。”蒋菡萏的脸上没有笑容，“还有凌望柏，我也要把你解决了。多来几次，经验都有了。”蒋菡萏会再次把他们二人送走。
　　林清思很亲近张离萦，从张离萦身上下手，一定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要是他失控起来，失手杀了谁，也很正常的吧。
　　蒋菡萏眼前也要把戚暄妍送走，提早送她上路，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