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嘉露香叶

181、诀别（一）

　　尤归远又命人换了新茶上来，冯氤氲却还惦记着刚才林清思在的时候，看着新换上了的茶，对轸念又说：“轸念，再去问问韩公子，他制作的奶茶配料是从全商联哪里购入的，你让人也买点备着。”
　　“是，林小姐喝惯了奶茶，我会尽早都准备充分。”轸念都记下了，“夫人，我瞧着林小姐服饰的颜色也多以淡雅为主，回去以后也多备一些衣料，可好？”
　　冯氤氲点点头，说：“还是你考虑周到，应该多备一些的。对了，也给茶茶、卫小姐和丽小姐准备一些。派人问问她们对颜色的偏好。”冯氤氲又对着丈夫说，“这次来上学的学生也不比以前多了，我们就随意一些，觉得可以吗？”冯氤氲也得征求章硕彦的意见。
　　“听你的，都好。”尤归远没有意见。
　　“吕家主和吕夫人还坐着，慢点我们再细说。”章硕彦在尤归远身边小声提醒着，这茶都可以喝一半了。
　　尤归远也不能忽视来的人，问：“吕家主、吕夫人，过来有事，那我们就说事情吧。”是啊，应该说清楚点，免得耽误人家的女儿。
　　“韩家主的外甥女也要到尤家去上学吗？”东浥檠听着觉得有点不大对啊。
　　“还没有最后定下，我们与韩家主、朱家主还在商量。来两个和多来几个，尤家现在也可以照顾到。毕竟，现在学生也不多。”尤归远很明白，自从被降位以后，尤家的地位不如从前，送孩子来上学的，也就少了。秦道非让韩汀兰和朱岸芷到尤家上学，那些眼瞎的家族还揣摩不出是什么门道。
　　“与微生公子也可以说一下。有些流程，要是他同意，能免就免吧。”冯氤氲看着桌上的花生酥，“怡蔚，来，你要不要吃一点？”
　　蒋菡萏微微露出笑容，又轻轻摇了摇头，说：“刚才轸姑姑拿走的桂花糕，我之前也吃过，觉得味道很好。”
　　“抱歉，是我也没考虑到。桂花糕，我看着清儿很喜欢，就都留给她了。怡蔚，你要是也喜欢的话，等下次，我让人多做一些，送来给你。”冯氤氲也不想把所剩不多的桂花糕再给别人吃。
　　蒋菡萏听到这回答，脸上的微笑依旧保持良好。问：“林小姐不喜欢吃花生酥，所以，您才让我吃的吗？”
　　“韩家主说，林小姐不能吃含有花生的点心。吕小姐，请别介意。”轸念替夫人开口解释。但对她有种异样感，觉得她没有之前好相处了？
　　她不能吃，所以便让我吃？蒋菡萏的表情管理很好，没有介意此事。但也得知一个重要讯息，现在的林清思也不能随便吃东西，大概会导致过敏以后丧命，那她应该依旧连松茸粉这样的好东西也是不能吃的。
　　“我自然不会介意。林小姐比我小了几岁，我应该把她当妹妹照顾着才对。”蒋菡萏往外看了看，尤亦宸还未回来。“要是来尤家上学，我也好借机多来见几面。”还笑得很高兴。
　　恐怕要是蒋菡萏日后得知，别人到尤家上学是要尤家的人同意，而林清思到尤家上学是尤家的人求她本人同意。这心态炸裂的变化，只有她自己体会了。
　　“你这个孩子，平常在外面的日子还少吗。”东浥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女儿嫁入尤家。“尤家主、尤夫人，其实外面的人也都知道怡儿这孩子人好，二位也十分喜欢，之前也提到过的事，我们做父母的，想早日确定下来。”
　　尤归远对蒋菡萏是满意，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而且本来，尤亦宸对蒋菡萏就淡淡的，没什么眼缘。
　　“尤家主、尤夫人，我也是有女儿的，自然为自己女儿着急。看着别家的女儿有了好归宿，那也想为自己的女儿寻一个好归宿。”吕明霁现在知道他也是有女儿的了，也太晚了点。
　　“吕家主，你女儿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好的归宿。”尤归远不会为儿子做主，“各家优秀的公子也有不少，身为父母要替女儿好好掌眼才是。”
　　这话就聊不下去了吧。有一方不肯接话，那另一方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尤夫人，我的女儿之前多次来看望你，难道仅仅几天都改变了吗？”东浥檠还是会责怪自己的女儿不争气，那么久都拿不下一个人。
　　“没有改变，我还是很喜欢怡蔚的，也希望怡蔚有一个好归宿。”冯氤氲并没有改变什么，“吕夫人说的改变是指什么呢？”此时，尤亦宸也回来了，是被韩爻灵催促着赶回来的。
　　“尤公子回来了。不如，趁现在把话都说清楚，免得日后造成误会。”东浥檠看了蒋菡萏一眼，这女儿真的是不争气，跟两个儿子完全没有办法比。
　　尤亦宸没有坐下，站着说清楚。
　　“我知道吕小姐为人不错，也多次来看望我母亲。而且，我的父亲与母亲也希望我与你能有缘分。”尤亦宸之前也做得不好，他没有像弟弟当初那样直接拒绝，这是他要反省的地方。“是我的不对，吕小姐，我对你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蒋菡萏也站了起来，她又一次被拒绝了。上辈子，凌望柏瞧不上她；这辈子，这家的兄弟二人都瞧不上她。“为什么呢？尤公子，你有喜欢的人了？”蒋菡萏谈不上喜欢他，只是不想被拒绝罢了。要是拒绝，也应该由她来拒绝。
　　“或许，是我见到了茶茶，觉得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了。让我这几天想到了褚愈茉。”尤亦宸是会想起她，那是因为知道了林清思的秘密，对外可千万不能说出来。“褚小姐与我有过婚约，虽然不是我们自愿的，但是后来解除了婚约以后。我与她交流起来反而变得更加自然，而且我们都会说到一个共同认识的人，感觉特别好。”尤亦宸现在想起来，或许在不知不觉中，褚愈茉就说到了他的心里去，那个时候，他并未意识到罢了。
　　“一个共同认识的人？”蒋菡萏知道自己不能哭，但是还是要哭出来，要表演得像一些。
　　尤亦宸点点头，说：“沈夫人病重，也让我想起了她。”尤亦宸有些失落已经失去的，可见到林清思的出现又显得很兴奋，林清思想到的都是开心的事情，他很想让她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吕小姐，对外怎么说，由你决定好了。”最后，还是得考虑到姑娘的名誉，所以，由她来决定怎么对外宣布吧。
　　“我还能怎么说呢？”蒋菡萏依然保持着优雅，她的表面功夫真的出神入化。“对外说，你没看上我，那我会显得很没有面子，吕家也会被外人嘲笑。甚至会说‘下三家’出来的，竟然还妄想高攀。”蒋菡萏又缓缓坐了下去，“那对外说，我没看上你，我也觉得对自己是讽刺。尤公子那么优秀，这样显得我要求也太高了吧，弄到最后好归宿哪里会落到我的头上。尤公子，你太残忍了。”蒋菡萏有那么一丝眼神是杀人的眼神。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尤亦宸还是站着，“吕小姐，你会遇到适合你的人。其实，我毕竟有过婚约，你并没有高攀，不存在的。”刚才，韩爻灵之所以要赶他回来，也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你之前与褚愈茉的婚约，韩爻灵也知道。这婚约太出名了。
　　蒋菡萏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会知道尤亦宸喜欢上了谁，她要看看自己哪一点不如那个人。
　　“父亲、母亲，我们回去吧。”蒋菡萏太冷静了，令人感到害怕。“尤公子，这件事当作不存在吧。我之前来看望你的母亲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不带有别的其他目的。”
　　“怡蔚……”冯氤氲还未开口，她便拂袖离开，根本不带任何犹豫。
　　蒋菡萏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不会多看一眼，这点与薛敏太像了，不愧是母女，遗传很到位。
　　吕明霁也几乎不太认识这个女儿了，竟然会如此决绝？以前的女儿性子很软弱，都不是这样的。难道东浥檠常年对她的打击，让她这几年竟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我感觉这吕小姐怎么人前人后两副模样？”轸念庆幸她没机会嫁入尤家。
　　章硕彦也表示很意外，说：“是啊，她之前过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哪怕婚事不成，我们也给女方颜面了。可她？”章硕彦也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一个赵松筠看歪了，现在吕怡蔚也看差了？
　　“姑娘家爱面子，这事也是我们有错漏。吕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看其他几家与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们都有了好归宿。”尤归远还是为姑娘考虑的，“要是有好的，替她寻一寻，可好？”
　　冯氤氲同意，自己娘家也有优秀的男孩子，不如真的当一回红娘。
　　“恕我直言，吕小姐不是爱面子。”轸念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是太在乎自己的颜面。”
　　“怡蔚也没有说错。说她自己没看上与说宸儿没看上她，都对她不好。不如暂时把事情压下去，当作没有发生。我们对怡蔚还是得与之前一样才是。”冯氤氲握着轸念的手，“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清儿要吃的点心，赶紧借用厨房做出来。”
　　“那还是林小姐相处起来轻松。表里如一，半点其他的心思也没有。被韩家主养得也很好。”轸念想到林清思的笑容就非常喜欢。
　　“宸儿，你后面想清楚怎么追求人家，但要有心理准备，想让韩家主答应，是要费一些功夫。更加重要的是，你也得知晓清儿是怎么个心思，她简单如白纸，你可不能伤害人家。”尤归远先说清楚，“目前先这样，你的事等离开沈家以后再商量后面的。”
　　尤亦宸懂父母的意思，他会仔细也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