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火星人》日见莲

6、six

　　风吹动羽毛掠过嘴唇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我抬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推开他，他低头笑。
　　“十三你很可爱——”
　　心一沉，果然还是开玩笑的吧，于是僵硬着身体，拂袖而去——如果我有水袖的话。
　　“俞思远，我讨厌你。”
　　那句话，就让它消失在深夜中，同样消失掉的，还有狭窄弄堂间被霓虹余光映衬的爱情的尾巴，影影绰绰，突然掐断。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听着Rex（多谢提醒，汗）的《灰烬》，这个从来不露脸的火星巨星，从来不沾一点诽闻的神秘歌手，真的是包子吗？
　　是，或者不是，这是一个问题。
　　于是装了会哈姆雷特，趴在书桌上看星星。
　　可惜下起了雨，一颗星星也无。但我还在看星星。
　　雨水沿着玻璃蜿蜒的流下，仿佛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这个比喻让我一下平静了很多，在一个人的乌龟壳里呆惯了，心理辅导也得自己来。

　　我想，他吻下去的那个瞬间，我是动心了。

　　听见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好像不止一个人的样子，会是谁呢？上次那个女孩？我侧着脑袋想。
　　静了片刻，脚步声邻近我的房间。

　　“十三，出来一下，你在吧？”包子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我踌躇了几秒，开了门，视线与地板亲吻。
　　“我能留我朋友住一晚么？毕竟你是房东，要问问你的。”
　　“能，当然能，你留人是你的自由！爱留谁留谁！”砰的一声关了门，看都没看那个我听了好久的声音的主人一眼，只是觉得生气，搞音乐的，私生活非得那么糜烂吗？
　　门外一片小心翼翼的寂静，心慌慌得像明灭不定的油灯，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桌上平躺着的手机突突得滑行，一串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
　　“啸坤？我是开元。”
　　“哦。”
　　“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研究所的几个人一起聚聚，你来吗？”
　　“我不一定的。”
　　“要是有空就来吧，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打电话给你！就这样，挂了啊！”
　　然后就听见“滴滴”的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对着空气嘲笑我的不懂得拒绝。

　　又是敲门声，我仰头靠在椅背上，听着包子叩门的节奏，他会打鼓么？那么好看的一双手，一定会吧？好可惜啊，这样一个人长了这么一双好手。（黑线，十三你听我说——）难怪唱歌这么性感，哼，经验丰富——
　　突然鼓点变强了，看来包子急了，哈，有本事你就把门给卸罗！谁怕谁！就不开！

　　“王啸坤！”至于用吼的来叫我的名字吗？我妈帮我取这个名字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王啸坤......”一下子又变温柔了，怎么同样三个字你就可以叫出不一样的感觉来呢，心都成湖水了——
　　“啸坤，你在闹什么别扭？还在为之前吻——”我赶在他把整句话讲完前开了门，瞪着他。
　　“你舍得开门啦？”果然还是没一副正经样。
　　我朝客厅方向看了看，没看见人。
　　“你找什么？我不就在你面前？”俞小包子把他的蹄子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干吗呢你！”心烦，想拍开他的爪子，不料却反被紧握住，挣了挣，身高的差距，力量的悬殊，偶放弃——
　　“你到底要我怎样啊？别不理我啊！我做错什么你也得让我知道啊，人家杀手杀人的时候还会让人知道他为什么被杀呢，我可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啊！”我的手被他紧紧捏着，还摇来摇去......
　　“哪敢啊？还请您放过我吧，您谁啊？名人；我谁呀？人名！您可以想吻的时候逮着谁就吻，我惹不起，我惹不起躲还不行么？——”等等，我都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一遇到俞小包子连吵架这种幼稚的事情我都会那么投入？天——

　　“你们——在吵架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俞小包子身后冒出来，包子回头而我也得以看到他，一个俊秀的男生站在那里，和我差不多的身高，很漂亮。
　　“俞思远！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靠，竟然玩弄这么小的小孩子！愤怒之下我甩开了他的手，指着他，“我家不是酒店，你要......你就上酒店去！”
　　“天哪！什么跟什么啊？”他还用超无奈的眼神看我。
　　“思远你是哪种人啊？”小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他倒是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他是我好朋友陈石！好朋友！”
　　“你好，我叫陈石！石头的石！”小石头很友好的伸出了手。

　　知道自己丢了脸出了丑，有些讨厌的感觉，敏感，我知道自己敏感，这样很累，可是我的DNA决定了我这样的性格，哪怕被人讨厌，我也没有办法。
　　我看着自己的拖鞋不说话。思远的双手落在我的肩上，我抬头，发现小石头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

　　“天哪，我真不知道——”俞小包子呐呐的找着话讲。
　　“对不起。”
　　“不对，不是你跟我说对不起，只是我不知道你好像误会了我，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怎么告诉你？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无言。
　　“好了，那我们不说了。不过今天你得收容我ok？”
　　“收容什么？”
　　“我的房间得让给石头睡，我到你这里挤挤——”
　　“为什么不是你和他挤挤？”我戒备的反问。
　　“本来是这样想的，怕某人胡思乱想——”他话里有话。
　　“谁胡思乱想了？我——”算了，难道真要在自己房间门口跟他吵没有营养的架么，“随便了。”
　　“好，那么先谢谢了。”
　　“——咦？谢？”
　　“谢你收容我啊！”
　　“我——”

　　人是有克星的，这一点，充分在今晚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