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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清语惊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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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万事转头空,未转身时却是梦。世事无非幽梦一场,谁知人生新凉几度?枉作桓伊三弄,惊不醒离人旧梦。
“你为什么不去死?她为什么死了?去死!你们都去死吧!对,只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怜的活着就够了!全都去死吧!死,死,死••••••”为什么这样的梦魇总是一遍又一遍的上演?我声嘶力竭的哭吼着,醒不来,怎么也醒不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却睁不开双眼,有一双手拉着我向黑暗深渊不停的坠落,我挣不开他禁锢的怀抱,沉溺在痛苦的回忆之海。
“魏紫,魏紫,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快醒醒。”一双柔软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恐惧渐渐逝去,她一步一步领我走向太阳初升的彼岸。朦胧泪眼中,姚黄小心的揽我入怀,轻轻的摇晃着我的身体。
“恩,只是个噩梦,我醒了就没事了,谢谢你,姚黄。”我不露痕迹的挣脱了她的怀抱,整整了凌乱的发丝,胡乱抹了抹满面的泪痕,坐起身来,蜷缩在床的一角。
“吓死我们了,一大早还没醒,就听见你在大哭大叫。幸亏姚黄把你叫醒了,没事就好。”同宿舍的孔维晴懒懒的插了一句,翻身拿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魏紫,你是怎么了?自从开学以来,你每个早晨都是这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对面的莫晓岚欲言又止,但疑虑的眼神暴露了她所隐藏的词汇。
“你们不要说了,不都解释过了吗?魏紫她有神经衰弱症。星期天少睡一两个小时怎么了?都是同学就不能包容一点吗?”姚黄又一如既往当起了我的维护者。
“算了,姚黄,本来就是我不好,打扰大家休息了。”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对话,我安静的下床换上衣服,准备去洗漱。
“可见都是陆家人了,你们这对好姐妹。长这么像,感情又这么好,连姓名都像一家人,只可惜生日不是一天,没生在一个家。真是,一开始别说我们不相信,随便一个人都会把你们当做双胞胎。”一直没说话的孟乔樱一席话说得我们都笑起来,柔然又是一团和气。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些梦,因为没有人知道在一年前我都经历了些什么。那些痛苦,那些耻辱,那些回忆。原来,那些曾经以为的永恒的美好会破碎,直至千疮百孔;原来,那些曾经以为的纯粹的情感会变质,直至丑陋不堪;原来,那些曾经以为的亲密的人们会戴面具,直至陌生得恐怖。原来的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的舞蹈;曾经的曾经,一直是我一个人的寂寞。
二月已是十六岁的尾巴,站得我有些迫不及待,还有一个月就是十七岁了。我开始期待会有什么样的神秘生日礼物,不安分的写日记,猜,猜,猜,然而某天夜里的一场争吵却将这一切伪装的平静与幸福打破。
长期的失眠和抑郁已经摧毁了记忆的连续,我已经记不清是几月几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记得在一个黑暗寒冷的夜里,客厅里的吊灯彻夜未熄,耳边一直萦绕着吵闹,谩骂,破碎,断裂。我无助的捂住耳朵,极力的排斥着,可是那些声音带着翅膀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间的缝隙侵入,我听见血液在左心房断流,断,断,断,最后变成泪水在脸庞肆虐,落,落,落,任疼痛将我撕碎,继而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