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玄鸟至》辛未未未

9、春分玄鸟至

　　墨心把头转回前方，不理会元乂，同时加大了步伐，朝前方走去。身旁的两位仙君也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春分、墨心、元乂并肩一路向西，步履轻快。随着他们往前行走，身后的脚印很快就被新落下的飞雪掩埋，了无痕迹。

　　结界外，风声呼啸，挂在天幕上的星光明灭闪动，月亮也在飘动的浮云里时隐时现，当月色与星光都掩埋在云层后面时，夜晚，显得静谧而诡谲。

　　雪花片片飘洒，在触碰到结界时，像是遇到某种屏障，沿着结界的弧度，慢慢落地，悄无声息。

　　突然，前方有两道红光略过，虽然微弱，但在幽深的夜色中仍旧清晰可辨。

　　三仙同时脚步一顿，春分往前移了移掌心的夜明珠，莹亮的光芒下，显现出大片漆黑的木林，丛生在夜色中，幽不见底。

　　“那是什么？”墨心在传音中悄声问道，目光在夜色中逡巡。

　　“我猜，可能是朱萸兔。”春分也进入了传音，在一旁同样的悄声答道。

　　“什么！”墨心差点失口尖叫出声，只见她捂住嘴，鼻翼轻耸，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悄声道：“我们运气怎么这么好，不是在往西走吗，怎么遇到了在北边才会有的朱萸兔？！”

　　“诶。”元乂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脑中炸裂，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轰隆。

　　见墨心回头瞪着他，春分也边揉太阳穴边望着他，元乂带着歉意，无声的笑了笑，学着他们压低音量传音道：“我们不是在传音吗？为何说得偷偷摸摸？”

　　一语惊醒梦中仙！

　　墨心和春分对视一眼，同时回望向元乂，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元乂打破寂静：我们毕竟初来此地，再加上夜晚和风雪的缘故，方向有所偏离也属正常。

　　春分皱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们出了军营，以为由东向西，实则一直往西北方向前行。

　　墨心看向元乂：那，朱萸兔，怎么处理？

　　元乂右手抵住下巴，略微沉思片刻：据记载，朱萸兔生性噬血，喜结伴出行，却不会主动攻击生灵，除非遇到外界的刺激。既如此，林中势必还有其他朱萸兔，我们今夜出行目的只为摸清地形，还是……

　　元乂“绕道吧”三个字的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林中突得亮起数点红光，红光莹莹闪烁，越聚越多，由近及远。

　　黑夜中能清晰听到成群朱萸兔经过时，身躯擦过树木发出的簌簌声响，阴森而恐怖。

　　忽然，有一只朱萸兔已经从漆黑的树林中探出了脑袋，赤红的双眼对上墨心张大的黑眸。

　　看到如此景象，春分和元乂连忙腾空往后飞去，待二仙飞至半空时，发现墨心还呆愣在原地，看着眼前浑身如血般赤红的朱萸兔。

　　元乂低叹一声，左手手掌往后一收，春分见状也学着元乂，伸出右手往后一带，如此左右一收一带，缠绕在手指间的红线把墨心带飞至春分与元乂身旁，三仙并肩往更高处飞去。

　　停在高空的三仙，低头俯望雪地中的赤红身影，密密麻麻，竟有上百只。

　　雪地中的朱萸兔群仰着头，两只长长的兔耳弯折，拖曳在雪地。它们朝飘在空中的三仙望去，赤红的双目炯炯，似有噬血的渴望，三瓣唇的两侧挂着锋利的獠牙。

　　一阵风刮过，拨开了云层，露出一轮皎月，朱萸兔的森森獠牙在月色中冒着寒光，毛骨悚然。

　　空中漂浮的三个身影，都不约而同的抖了抖。

　　见朱萸兔没有飞来，墨心在心里呼出一口气，怯怯的提议道：“我们，要不御风飞着看地形吧？”说完，她望向朱萸兔的方向，咽了咽口水。

　　心情还在平复的墨心，未曾察觉自己刚才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不行，高处容易暴露行踪，很大可能被妖族发现”，元乂断然拒绝道，伸手轻拍了一下墨心的脑袋，提醒她清醒一点，“而且，夜这么深，我们又没有千里眼”。

　　“那……”墨心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兔多势众的朱萸兔家族，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看元乂，又转头看看春分。

　　“我曾在描述谯明之山的古书中看过，朱萸兔怕火，却十分喜爱发光的东西，”春分侧头看向元乂，接着道：“如果放火，朱萸兔聚集处树木丛生，恐会引发火患，要不我把夜明珠留给它们吧”，说着作势要向前飞去把夜明珠扔给朱萸兔。

　　“且慢！”一直在观察朱萸兔动静的元乂伸手拦住春分。话毕，元乂往下降了一些高度。

　　看着元乂往下落，墨心担心朱萸兔朝前攻击，本想出声阻止，但是她又望向朱萸兔群，却未见到它们有向前移动的迹象，于是，她恢复清醒的脑袋明白了元乂的用意。

　　只见元乂又继续下降，慢慢的落到雪地，他在落地时一直望着朱萸兔的方向。直到他落地，朱萸兔仍旧没有走出树林的迹象。

　　元乂在雪地停留了片刻，确认安全后朝空中的两位挥挥手，示意他们下来。

　　墨心和春分对视一眼，春分收起夜明珠，同墨心一道缓缓落下。

　　“看来，它们是不会离开那片树林”，元乂挑眉对刚着地的两位道。

　　墨心突然上前兴奋地拉扯元乂的衣袖，说道：“难道灵石真的在树林里吗？朱萸兔是在守护灵石吗？”

　　除却上古对朱萸兔的记载，也有传说，朱萸兔群在此处是守护着很重要的东西，很有可能便是那女娲娘娘遗落的补天灵石。

　　“我怎么听说灵石在太华山，由太华山山神守护着？”春分也疑惑道。

　　听到春分提及太华山山神，一旁的墨心默默的转了转眼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很快恢复如常。

　　元乂摇了摇头，道：“灵石只是传说，没有实证。而且经过几百万年的山川更替，河流变幻，灵石究竟在何方，无从知晓。此刻既然朱萸兔没有追赶过来，我们还是赶快离去吧。”

　　“嗯！”墨心乖巧的点点头。

　　“嗯。”春分赞同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