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笑问鬼医 ...
-
“铮”，是谁在拨动琴弦？
“铮”，是谁在调试琴音？
“铮”，是谁在弹奏《高山流水》？
玄衣男子在树林中勾起了一丝微笑，《高山流水》吗？我喜欢！
要是此时有一个混过江湖的人经过，必定会大喊一声“天啊”，毕竟，在他们眼里，“鬼医”是不会笑的。那个医术高明、用毒也不赖的冷血的怪人，“医圣”的弟子——“鬼医”莫笑问。
合上折扇轻轻地拍着自己的手心，那有节奏的“啪、啪”的声音，似乎是在为从不远处传来的琴声伴奏。
同一时间，安静的林中凉亭。白色的衣、黑色的发、不时掠过一丝紫光的墨黑的双眸，以及右眼眼梢那一朵绽放着的白色的昙花。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除了年龄、身高、相貌……他，千绝麟依然是他自己。而事实上，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昔日那个小小的少年已经不在了。那个多多少少还有一点点稚气的他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能从他身上看到的，只有两个字——清冷。无妄谷谷主，在现在这个动乱的国家，算是焦点吧？
就在两年前，无妄谷正式向朝廷宣战。在这个动荡是时候，给本已经内乱四起的千墨皇室又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当今圣上的暴政，莫国百姓怨声载道。更有不服者揭竿而起，最后却被朝廷的兵马全数歼灭。不能否认，这个国家的将士，很强！现在人们依旧记得，那一队莫国最强大的兵马，他们曾经有一个称号——龙师！这是他们的先帝所创立的一支军队。传闻他们曾经击败了当年的一个强大的魔界组织。因为，龙师的人不是凡人。当年先帝就是借助这一队只有五百人的军队在中原打下了莫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版图。尽管这一任的帝王只懂得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施行暴政。可是“龙师”是皇族最忠心的守卫者。他们效忠的不是这一个皇帝，而是那个曾经的神话般存在的先帝——千墨重洛。他们不允许他们主上的江山被外姓人破坏，更不允许被外姓人占领。即使是现在中原最强大的晏国，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让人费解的是，龙师却不曾出击无妄谷。曾有人说过，无妄谷与千墨皇室有密切的联系。现在，似乎更能证实，此言非虚。没有了龙师的阻挠，本来战斗力就不是很强的无妄谷竟然也成为了莫国境内两大反朝廷组织之一了。
只是……真的只有两个组织而已？
千绝麟微微一笑，在抬头的同时按住了琴弦，乐曲顿时停住了。树林恢复了它原本的安静。千绝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那是一名少年，穿着普通的青衫，腰间别着一口剑，背后还背了一把。应该是会武功的，只是……内力不深，不是来杀自己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员。
“你是谁？……是迷路了吗？”如同琴声一般悦耳的嗓音从自己的口中流出，千绝麟眨眨眼，糟了。只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抱拳说道：
“在下项沧寒，武攸息门下弟子。无意路过此地，并非迷路。”
啊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名少年，恐怕不简单吧……微微一笑，他好心地提醒道：“是吗？那就快点离开吧。这里蛮危险的。”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里附近至少也埋伏了二十个人呢？
“告辞。”少年没有多说什么话，就这么走了，看来他是赶时间啊。
等到少年远去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莫笑问英俊脸上挂着戏谑般的笑容，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人了？”千绝麟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从身后拿出一壶酒，微笑着说：“既然来了就跟我赌一把吧。”
“赌什么？”莫笑问也来兴致了。“
“我们赌，我们在喝下第几杯酒后，天影把那些无聊的人给解决掉。”
“……不要。”太多的事实证明，只要赌约中有寂天影的存在，就不可能会赢。
遭到拒绝，千绝麟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给对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莫笑问看看那琥珀色的酒不由眨眨眼，这人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好的酒？
“你应该喝过吧？”喝下一杯酒的千绝麟说道。
“这是‘琥珀’吧？想不到能在中原地区喝到这种酒。”上一次而且是第一次喝到这种酒，是他在五年前跟着师父到漠北地区办事的时候，在燕翔那里喝到的。好酒啊！
“是吗？”千绝麟不置可否。“琥珀”是一种名酒。最先创造出它的是中原的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中原失传了，却在漠北流传至今。
“绝麟，是巨鳄派的人。”这厢两人在品酒对弈，另一头寂天影已经解决掉那二十名不速之客。年仅十九的寂天影外人也许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无妄谷和血啸命盟楼的人却很清楚——这个浑身黑的人，不能惹。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武功已经是深不可测，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强。身为千绝麟的暗卫，他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主人，还要帮忙处理血啸命盟楼的事务。因为他掌管了七个门。
“……那是什么来的？喂，小麒麟你什么时候无聊到惹上这么个不知道是哪个山里冒出来的门派啊？”将手里的黑色棋子放到棋盘上，将白色棋子的后路断掉，莫笑问笑得好不高兴。
“天影，告诉蓝，下月初三前我会回到谷里，在那之前一切按兵不动。”想也不想的，千绝麟将自己的白棋随便地放下，很干脆的把自己赶上绝路。莫笑问看着这盘虎头蛇尾的棋局，嘴角抽了抽，看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地陪他下棋！
“是。”回应后，寂天影又不知道去哪了。莫笑问也没那个心情去管他。只是在确定寂天影不在这附近的后，十分突然地将千绝麟压在桌上。原本摆在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摔到地上碎了，棋盘也掉到地面，黑白两色的棋子散落一地。千绝麟瞄了一眼自己事先放到一旁的寒玉琴，幸好啊。
“……喂，你担心一下自己好不？”将千绝麟的表情收在眼里，莫笑问有些脱力。那个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担心什么？你又不会吃了我。”很有挑衅的意味。
“你确定？”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嗯。”微微侧头躲过了身上那人的“袭击”。
“啧。”很不情愿地站直身体，稍稍整理自己没有乱的衣服，莫笑问叹了口气，真是无趣啊。按照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这个人真是迟早会气死自己的。
“小麒麟，既然你暂时不回无妄谷，那就和我一起……”
“不要，我有事情要办。你要跟来我也不会拒绝。”把琴装入琴袋里，背在身后。动作流利，连头也不回地走了。莫笑问咬咬牙，好你一个千绝麟，竟然当他是透明的。
“小麒麟，等等我啊！”
莫国京都——摩罗。
不愧是京都，在这个不大太平的时候也能有如此繁华。人声鼎沸，到处欢声笑语。小贩的叫卖声响彻了整条京华大街。百姓的脸上皆是愉快的笑容，看他们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在某些地区那些每天能有一个馒头都是奢侈的饥民的模样。同一国家，不同的地区，竟然有截然不同的现象。这，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朝廷的官员只懂得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那百姓呢？谁管他们的死活！当今圣上身边皆是奸佞，忠臣只能落个“通奸叛国”的下场。只要他们能够维持京都的繁荣，那皇上就不会怀疑自己是否有什么过失。只会觉得，起义的百姓，都是乱臣贼子，他们，该死。
“……小麒麟，我应该说，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吗？”莫笑问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要来京都。他的身份若让人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要他的命的人，若要排队的话，那队伍也几乎是从街头排到街尾了。
“你要跟来的话就给我闭嘴。”走进京都最著名的“醉湘楼”，上到二楼，找了个视线最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酒，几碟小菜，千绝麟才算是回答了莫笑问在刚进京都时提出的问题。
“小麒麟，你来京都是要干什么啊？”如果他真的那么听话，他就不是莫笑问。
“……你太好奇了。”不愧是京都最著名的酒楼，只是些普通的菜色也这么美味。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别告诉我你只是来吃饭的。
“我就没有。”
“……”
叹了口气，莫笑问在心里数着，这是自己第几次“战败”了。明明自己比较年长，见识也比较多，可为什么就是拿这个人没办法呢？看着自顾自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的千绝麟，莫笑问的招牌微笑变得有些苦涩。还是猜不透啊，无论再怎么接近这个人，依然无法猜到他心中所想。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千绝麟看到的是莫笑问那双眼神复杂的眼睛。说实话，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希望莫笑问跟着他，毕竟那个人到底是……
“没有。但你脸上长花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莫笑问“刷”的张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着，配上满脸的戏谑的笑容，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低下头，千绝麟又乖乖地吃他的菜喝他的酒。再次把莫笑问当是透明的。毕竟，他在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反驳。因为，他脸上的确有一朵昙花，虽然不是真的花。
“小麒麟……既然你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莫笑问本来是想说几句话调戏调戏这个小师弟。可他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身影后，微微皱眉，把想要说的话咽下，说出要离开的话。
“随便你。”当然，似乎看也没看他的千绝麟是求之不得啊。
“天影，坐吧。”确定莫笑问走远后，千绝麟轻声说道。
“是。”寂天影应声坐在千绝麟的对面。
“你说，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墨黑的双眸闪过一丝紫色的光，千绝麟嘴角的笑越来越灿烂。
“……属……不知道。”寂天影低着头，他实在不敢看他。
“呵呵……看来我们要早一点回谷里呢。”
京都的夜，灯火通明，如同白日一般。真是个难得的不夜城啊！迎着阵阵的凉风，莫笑问站在一家大宅前。大宅建立在一个可说是偏僻的地方。因为这条街道的气氛有些阴森，所以没有什么人会随随便便走进这条街。而那大宅的匾上分明地写着“懿王府”三个大字。看来是皇室中人的住所。
“王爷。”很突然的，两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莫笑问的身后。真是胆子小一点的人都会被吓死。可是本人却并没有在意，大概是早已知道了吧。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大宅的大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爷，为什么不进去？”那里是您的家啊。
“小一，你说，皇兄他是不是一个白痴？”
“这……”两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莫笑问口中的“皇兄”是谁，因为他只有一个“皇兄”，而那个人，正是当今圣上！那一个在百姓眼里沉迷酒色的庸君。要不是有他们王爷在支持着这个国家的运作，莫国大概早就被毁了吧？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不应该说皇上的坏话……吧？
“我知道，他是。”莫笑问依然是呆呆地看着他家的大门，“他不仅是一个白痴，还是一个笨蛋！”
两名黑衣人依然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跟了王爷已经有十年了，怎会不知道此刻的王爷只是想发牢骚。毕竟，再厉害的人，他也会累啊。
“那个该死的白痴，该死的笨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他要是不想当皇帝就退位啊，还霸着那个鬼位置作甚？……他霸着也算了，为什么还要搞到现在这种民不聊生的状况啊？搞成这样也算了，为什么自己又不理了，把事情都丢给我啊！他以为我很闲吗？……”
黑衣人乖乖地站在原地听着莫笑问的牢骚，这天下不满皇上的人，还真是多啊……不过，说到这份上，王爷他也该入正题了吧？事实证明，黑衣人对他们王爷的很是了解，莫笑问呼出一口气后，“刷”地张开折扇，脸上重新挂上他的招牌微笑，
“小一，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现在立刻回到皇兄身边。”
“是。”
“小二，飞鸽传书给小五，要他在下月初三前将莫国境内外所有反朝廷、无论大小的组织全部调查出来。然后通知小四要他小心晏国的兵马。还有把小三叫来王府，本王要和他去找‘龙师’。”
“遵命。”十分无奈地回答一声。黑衣人小二撇撇嘴，他怎么要做这么多的事啊……
“啊，对了小二，回宫后顺便帮本王找一找一块刻着‘帝’字的墨玉。本王希望在回宫的时候你就已经找到了。”
“是……”小二呻吟一声，看着笑得让人牙痒痒的莫笑问，脑中第一个念头是：他什么时候得罪他们的王爷了？
遣走了黑衣人，莫笑问又开始呆呆地看着自家的大门。真是头疼啊，用脑过度会脱发的。他不要年纪轻轻就没有了头发啊！不知道“龙师”是否愿意与我合作，要是拒绝，那就更头疼了。白虹山庄已经够呛的了，希望不要再冒出什么太有本事的组织……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莫笑问闭上双眼。无妄谷，千绝麟，小麒麟。你跟朝廷作对是为了什么？是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为了替你那未曾谋面的生母报仇？亦或是，你也想登上那个冰冷无助的皇座？……回答他的，只有身旁呼呼而过的凉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笑问鬼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