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作呆记》悠闲羽

63、尾声

　　洛小攸还在安慰文涣，跟她说着萧家的功绩。殊不知，此时她们周围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外面已是狂风暴雨，只有她们的那一方天地看着还算晴朗。

　　萧星已带人直捣帝宫，早就被收买的大臣正在稳住大殿上的朝臣。

　　帝宫守卫在萧星看来不堪一击，他带的人手没多久就攻占了帝宫的各个要道。

　　当他出现在大殿上，那些一心维护庆王萧星的大臣傻了眼，他们也曾经为他力压了一些流言，如今看来，他们真是愚不可及，各个懊悔不已、破口大骂。

　　此时，纤手正带人埋伏袭击川珺，她接到情报：川珺此次御驾亲征，时间仓促，只带了帝都周边的五千余人的兵士，真正的大军正在前方集结。

　　所以，她得把握此次时机、不惜任何代价将川珺一举击杀。

　　可惜，她们的计划终究是仓促了些，早就被川珺发现端倪，在她自以为川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时，她的人手遭受了激烈反击，最后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的是她。

　　率队亲征的人并不是川珺，他其实一直隐藏在暗处等着反击纤手，帝都周边的军队怎会只有五千人，全都提早乔装打扮、隐藏在暗处，等着纤手落网呢。

　　朝堂上的萧星还没得意多久，吕寇就带人反杀回去了。

　　萧星周边三百余人护着他落荒而逃，吕寇的副将余统领在帝宫西南角与他展开厮杀。

　　他身边的三百人都是顶尖高手，余统领虽然仗着人多，但是那场战斗并不轻松。

　　萧星亲自与他交手，那一刻，他知道眼前这人并非真的萧星，可是，他无法将此事说出去，在吕寇赶来前，他所带领的八百人与萧星的三百人同归于尽，鲜血浸润着那一方草地。

　　陪文涣聊了许久的洛小攸出了王府，看到周遭都是鲜血，不见尸首，有士兵正在赶来处理血迹。

　　洛小攸正要问明原由，就看到川珺带着护卫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是……御驾亲征了吗？”

　　“那是半个月后的事情。现在，我们先回宫。”

　　“发生何事了？”

　　“回去说与你听。”

　　洛小攸不安的频频回看庆王府，被川珺拉着往前走。

　　此后数日，洛小攸仍安排敏星守着文涣，封锁了萧星谋反已被万箭穿心的事。对文涣只说她给萧星找了位江湖高人，萧星外出养伤去了。

　　敏星却知晓，庆王府的这一方晴空、庆王妃母子的安危是帝妃娘娘力求川帝保下的。

　　那天，洛小攸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在御书房外跪了半日，求川珺放过文涣母子。

　　而御书房内，是一群大臣围着川帝，求他斩草除根。

　　川国立国以来，还没有人敢谋朝篡位，萧星是第一人。

　　川珺很为难，也很痛心。他想放过文涣母子，但众臣死谏，说萧星勾结外敌、犯上作乱，对乱臣贼子及亲眷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最终川珺只是让人严查纤手在川国的党羽、埋下的棋子，庆王府的事暂时按下。

　　洛小攸和大臣们力战几日，又缝边境战事告急，川珺要御驾亲征，萧星的事才暂时缓和，川珺应了洛小攸的求情。

　　川珺一去月余，偶尔传回捷报，但大军也损失惨重。

　　洛小攸不是在担忧川珺，就是忙着给文涣母子找解毒法子，还要稳住隆裕帝后。

　　听闻边疆正遭受毒物的侵扰，她不顾众人反对，带了半个御医院的御医和大批药材前往支援，途中的艰辛，她毕生难忘。

　　原来，从帝都到边疆的那一段距离，比她闯荡江湖危险多了，四处逃窜的南路王朝探子正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艰险可想而知。

　　她心有所念，艰难险阻也终将被她踏成坦途。

　　当她抵达军营时，川珺和北凛侯已重伤昏迷，且中毒颇深，大军伤亡惨重。

　　洛小攸和众御医，还有民间的大夫不眠不休寻找解毒之法，洛小攸甚至以身试毒，最终果如她所言，自己成了个毒物。

　　这场惨痛的战争在深冬之日终于结束了。

　　那是一段艰辛、难忘、残忍的日子，是她和川珺、川国军民并肩作战的时刻。洛小攸慨叹：“真像一场梦啊！多希望是一场梦啊！”

　　往后年岁，洛小攸每每回想，都心有余悸。

　　洛小攸此前真没想过，有一天会亲临战场，看到那尸山血海、惨不忍睹的场面，手握大刀砍杀着敌人的头颅，也是她故国将士的头颅。

　　可他们是侵略者，并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此时的他们是傀儡、是罪人，是南陆王朝大王子南子陆争权夺利的工具，是他野心勃勃的牺牲者。

　　春暖花开的时候，川珺班师回朝。

　　此时的文涣，在洁儿和敏星的照顾以及孟御医的精心调理下，身子大有好转，尽管她和胎儿体内的余毒并未完全清除。

　　她看上去心身康健，但那只是她的强装。任凭严防死守，文涣还是知晓了萧星的事，她只是装作不知，免得让关心她的人担忧。没有人知道她忍的多辛苦。

　　刚回帝都的川珺，又着手处理萧星的事宜。

　　因为南云城的官员上奏，说是在南云城郊一个坍塌的冰窖旁，发现了被冰冻的庆王萧星，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

　　于是，川珺下令重新彻查萧星一案。

　　据抓获的纤手属下所述，在南云城被冰冻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庆王萧星，也从不同探子、杀手口中审讯到假萧星的所作所为。

　　当时，萧星受伤被纤手所抓，纤手并不准备杀他，只是将他囚禁，还找了医师给他治疗，但他受伤严重，之前又被廖生错在破屋下了意欲控制他的毒药，是以久治不愈。

　　后来纤手被伏诛后，她各处的党羽闻讯而逃，照顾萧星的医师和小厮将萧星扔下一个洞中后各自逃命。

　　被扔下的萧星不辨方向、忍者疼痛想爬离那个地方，却爬到了冰窖中，最终饥寒交迫，重病毒发，孤单、痛苦的离开了他眷恋的人世间。

　　假萧星的尸身被挖出，萧星的尸首也被送到帝都，仵作分别验了两具尸首。

　　萧星的冤情终于真相大白。

　　洛小攸也从萧星的尸首里找到了困惑她许久的答案：原来廖生错对他下的毒药，有部分毒素在他跟文涣欢爱的时候进入了文涣体内，文涣有身孕后，体内的毒素又慢慢转移到孩子身上。

　　是以，萧星体内的毒素不足以让廖生错控制他。

　　在文涣产后三天，洛小攸将萧星的事宜全告知了文涣。她知道文涣早就知晓了萧星此前的事情，只是她一直不说。

　　洛小攸回帝都后去看望她多次，她绝口不提萧星，还回避跟萧星有关的事物，努力假装自己是个幸福的母亲。

　　得知真相的文涣，虽然努力坚强，但还是哭成了泪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乱臣贼子，他没有谋朝篡位，没有通敌卖国！可却死的那么惨。”

　　洛小攸道：“是的，他不是，那些所作所为都不是他干的。萧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你要坚强，将你们的孩子抚养成人。我一定会清除他体内的余毒，让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洛小攸在庆王府陪了文涣许久，直到她再也撑不住，文涣才知她在边境的时候以身试药，多种毒药在她体内日日折磨着她。

　　“你看看你，就只晓得让我照顾好自己。你呢，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你还有脸说我。”

　　洛小攸嬉笑：“我这也算是‘为国捐躯’吧。我曾经说过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这下应该算是成功了吧。我觉得我一定能在川国史书上流芳百世。”

　　除此，还有另外的原因：川珺班师回朝后，力战群臣，封她为君后，这样的女子，还不知道史官会怎样写她的，她希望能写些好话。

　　文涣并没有笑，“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洛小攸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放心，你忘了，我可是玩毒的，这些毒药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它们，这有利于我在制毒、解毒的大业上更上层楼。”

　　“那说好了，我们一定要长命百岁。”

　　“好！一言为定！这样吧，我回去努力生个小公主，到时候我们俩结为亲家。”

　　文涣终于笑了，“好呀，不过要快点。晚了我怕你就没有跟我结为亲家的机会了。”

　　“哼，我看谁敢抢这个机会！”

　　“好了好了，这个机会给你留着。现在，你赶紧回去，养好身子，然后赶快把我儿媳妇生出来。”

　　“好嘞！”

　　洛小攸自回到帝都，情况一天比一天糟，但她坚信自己能挺过去。她现在可惜命了，她舍不得死。

　　但她的身体有时候并不听她的使唤，时不时就会晕睡过去。

　　清泠宫内，繁花似锦。洛小攸的梳妆台前，是一株海棠。海棠开得密密麻麻，白里透粉，衬得周边的新芽更绿、更鲜、更嫩，娇滴滴的，开得低调又高傲、热闹又安静。

　　她刚起床洗漱完，坐在镜前描眉，差点又睡过去，刚下朝归来的川珺及时把她揽在怀里，给她描眉画花钿。

　　洛小攸清醒了些，看着那株海棠道：“你摘几朵海棠花给我梳个发髻好不好？”

　　川珺笑道：“求之不得，展现我才华的时候终于到了。但我有个要求。”

　　“是何要求？”

　　“你得保持清醒，时时给我反馈。”

　　“好的梳妆师有自己的想法，才不准别人插话打扰。”

　　“不，好的梳妆师，很乐意看到镜中美人一颦一笑，听到滔滔不绝的夸赞之词。”

　　洛小攸在镜中看到川珺的得意之作，很是欢喜，端坐镜前不离开，一会儿看看镜中的美人，一会儿看看妆台前的海棠花。川珺便陪她坐着。

　　洛小攸看了看镜中巧笑嫣然的自己，突然笑道：“我感觉顿时充满了活力和动力。因为这一身毒，够我研究半辈子了。”她停顿了片刻，纠正自己道：“不，不能研究半辈子，我得快点研究出解药，毕竟我不想生个浑身是毒的孩子。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川珺假装哀叹，“唉，你终于肯为我生孩子了！”

　　洛小攸眨眨眼，呆萌道：“倒不是为你，昨天我跟文涣说了，我要生个小公主跟她结为亲家，然后长命百岁。”

　　“什么，你想生孩子的目的是这个？你把我放哪里了？”

　　洛小攸发现她被川珺紧紧抱住，无处可逃，于是笑道：“我把你放在心上啊！”

　　这话，川珺很满意！

　　微风拂过，将飘飞的海棠花瓣送进屋内，轻轻落在洛小攸和川珺的身上，像是听闻了刚才的话，赶着来给他们送上祝福，做个见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