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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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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马自达杯业余自由搏击邀请赛拉开序幕。
比赛分团体和个人赛,邀请各大知名道场组团参赛,分18岁以下青少年组,和18岁以上成年组。
森下道场以牙木为主帅,成年组由牙木、芦原、伊角分别担任主将、副将和三将角逐团体赛,而青少年组则派出了进藤一人参加个人赛。一个月的十二场预选赛打下来,这几人几乎是所向披靡,一路过关斩将分别杀入了成年组团体赛的决赛和青少年组个人赛的四强。由于是商业性质的比赛,主办商又是出了名的才大气粗,各大电视媒体都争相跟踪报导赛事,一时间,自由搏击和各大道场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一直行事很低调的森下道场更是声名雀起,被大多数人看作夺冠的热门。
这一日,正是进藤的个人赛半决赛。
东京体育馆内已是人满为患,热情的观众早早地就把整个看台给占了个满,用于比赛的中心拳台此刻看起来显得小了很多。
亮很安静地坐在看台的最前排,等待着比赛的开始,这一个月来,光的每次比赛,他都坐在同一个位置观战,因为那个位置离拳台最近,他能把光在比赛中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都看得很清楚。他喜欢光在格斗场上斗志昂扬的表情,敏捷有力的动作,专注锐利的眼神,看着那样的光,亮总会觉得很振奋,很想站到他的身边去和他并肩打一场,似乎和光在一起的话,什么烦恼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亮自嘲地轻笑,自己又在做白日梦了,就算光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去斗赢三和会的势力,更何况他不想把光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亮不知道三年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是他希望三年后的光还是现在这样快乐,他总觉得和光的相遇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也许现在这种平静而快乐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但是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样的黑暗,亮觉得自己都不会再害怕了,即使离开了光,他也会永远记得光的笑脸,光说过的话,光握他手的温度……
…………
当广播里,主持人宣布选手入场时,看台上的观众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地朝场地内叫嚷着自己喜欢的选手的名字,整个体育馆立时人声鼎沸起来。
看台两侧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今天第一场半决赛的选手从各自的休息室走了出来。
进藤光一身白色道服,胸口印着森下道场的标志,黑色束腰带,就是生日时从亮那里要来的那条,上面绣有塔矢亮的名字,光每次比赛都会束上这条腰带,他笑着对亮说,这样就好象在和亮并肩作战一样,打起来会感觉特别有劲。
光在上拳台前,习惯性地抬头朝看台上的一点望去,他早就发现亮每次都会坐在同一个位置观战,果然看到了那抹漂亮的墨绿色,脸上立刻堆起满满的笑容,他根本已经把亮直接当作了他的幸运之神,总觉得有亮在,就一定能赢。
以教练的身份陪同出场的牙木在一边看得很明白,这小子又在对着看台上的塔矢亮发花痴了,要不是每次他都赢,牙木真的很想找机会修理他一顿,突然间他想到个不错的点子,于是拍了拍光的肩头,阴笑道,“我说进藤,今天的比赛要是输了,我以后就给塔矢加一倍的练习量。”
光一呆,怪叫起来,“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的比赛输赢关塔矢什么事啊?你秀逗啦?!”
牙木用手指弹了他的额头,笑骂道,“秀逗的是你吧,都要上场比赛了还在往哪里乱看啊!”
光的脸“唰——”地红了,真是的,有这么明显吗?“好啦,我上去了哦,不过输了的话,还是双倍罚我吧!”光痞痞地斜倚到牙木的身上,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牙木猛敲了一记他的头,“自己说过的话可记牢了,要是给道场丢脸,看我怎么罚你!”
光哀号着边抚着吃痛的脑袋,边以极难看的姿势爬上了拳台,牙木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小子是存心想拆他的台吗?这么一下能有多疼啊,尽敢在那里装模作样!
亮在看台上自是把刚刚的一幕看了个真切,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进藤这家伙做事老是没个正经样,难怪老是要被牙木师兄罚了。
比赛开始,采用的是打两场,每场三回合制,每回合打两分钟。
对手是冈田道场的继承人椿,是个比光足足要高出一个头的家伙,身材魁梧,满脸的胡子,怎么看都不象是未成年人的样子。
光愣愣地盯着椿的胡子茬看了半晌,嘴里不禁咕哝着,“你这只‘大猩猩’该不是已经三十了还来冒充青少年吧?”
不料椿竟然听到了,豪爽地大笑起来,还很善意地走上前来拍了拍光的肩膀,“小兄弟,我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岁呐!”
听闻这话,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快满十八的“未成年人”还真不害臊啊,难道不会等三个月后去参加成年组的比赛啊,这不分明想拿自己的身材优势来占便宜嘛!“哼,想得倒挺美,可惜你今天遇上了你进藤爷爷,哈,算你倒霉啦,包管叫你这身蛮力气没处使!”光在心里暗暗地较上了劲,非得给这恬不知耻的“大猩猩”来点教训不可,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仰仗自己的身高马大!
光打定了主意后,立刻全身心地投入了比赛。
第一个回合下来,光采用的战术是利用轻巧的身形步法满场游走,决不让椿近身,而他也确实达到了他原先想要的效果,虽然只有限时两分钟,但高大的椿为了占到有利的进攻位置反而成了光的跟屁虫,不知不觉间竟跟着他追了个满场。看台上的观众早已是笑作了一团,这哪还象搏击比赛呀,倒是很象狗熊抓小鸟。
中场休息时,牙木哭笑不得地问光,“你难道就打算用这个法子让他耗尽体力?”
“当然行不通的啦,每回合才两分钟而已,那个大块头不至于那么没用吧。只是想气气他,扰乱心神罢了,谁叫他的脸那么讨厌!”光的回答真的让牙木无语了,有点同情那个叫椿的大块头,他很怀疑下面的回合里,光会不会使更诈的招来把对方当猴耍。
牙木干咳了两声,又清了清嗓子,很郑重地提醒光,“不管怎么说,这是很正式的比赛,而且今天还有电视现场转播,你给我打得象样一点,下回合要是再这么满场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知道啦,知道啦!”光漫不经心地答应着,起身回到了拳台中央,当他习惯性地去扫视看台一角时,眉头突然紧皱了起来,眼里几乎要窜出火来,也不管正在进行的比赛了,直接就翻身跃下了拳台,直直地要冲向看台。
牙木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光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看台上亮所在位置,刚好看到有两个形貌凶悍的男子一左一右地架着亮正要离去,心中暗叫不好,因为远远看去,那两人似乎是座间的手下,但只一晃眼间三人已经从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牙木一把拦住怒气冲冲的光,高声喝道,“回去比赛!事情交给我处理!”说罢头也不回地往看台冲过去。光激动得有点失控的情绪顿时被震住了,他看着牙木的背影,双拳握得死紧,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两个问题,“那两个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塔矢?”
…………
看台上人群的拥挤程度明显妨碍到了那两个架着亮走的男子,待他们好不容易从水泄不通的观众席中脱身时,发现后面远远地有一人在企图追赶他们,两人互使了个眼色,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拼命往停车场而去。
牙木一路紧追不舍来到停车场,两名男子正在发动引擎,准备驾车逃离,见到牙木追了过来,顿时露出了凶相,驾驶的一人猛踩油门,笔直地就向牙木迎面撞了过去,誓要将他一举废了!牙木哪会坐以待毙,十分敏捷地跃向一侧,然后飞快地奔向自己的坐驾,哼,就凭这两个人也想在他眼皮底下劫人?他冷笑着坐入车内,拉上保险带,动作熟练地打火,挂档,踩油门,经过改装的丰田“陆地巡洋舰”立刻发出一声轰鸣,直窜了出去,一个急弯再连一个急弯,两声尖锐的橡胶与地面的摩擦声后,车子冲出了停车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疾驰而去。
牙木扫了一眼路码表的速度显示,满意于车速已经在十秒钟内提升到了每小时一百公里,再看向前方还在拼命想甩掉他的那辆本田的“HRV”,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意,如果他的估计没有错误的话,要不了五分钟,他就能追上前面的车!不过问题是,该如何在大马路上迫使他们停下来?牙木四下打量着周围的街道和行人,正感到这个问题有点棘手,前面的车竟自寻死路地偏离了大路,往一条较僻静的小路拐了进去。牙木轻笑了起来,腾出右手来到座位的底部摸索,然后掏出了藏匿在那里的手枪,他对着手枪上面的消音器吹了下口哨,真欣赏自己平常做事的细致,看来只好算他们倒霉了,很久没有开杀戒了呢!
果然不出所料,牙木的“陆地巡洋舰”只用了四分钟就追上了前面“HRV”,他技巧地用车身逼着对方往路边靠,一个加速一个急转一个刹停,一气呵成地把车横在了路中央。
“HRV”不得不紧急刹车停了下来,驾驶的一人刚想要开门下去教训这个单枪匹马追来的傻瓜,却被已经候在旁边的牙木一手扣住了脖颈,挣扎之下,一张脸片刻胀得象猪肝一般紫红,另一人见状忙要去拔腰间的手枪,但一支明晃晃的手枪已经先一步顶住了他的脑门。
牙木冷笑着调侃道,“你的枪是用来装饰的吗?座间的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废物啊!”
“你……难道你是……”那人冷汗淋漓地望着那支刻着青色象牙标志的手枪,只觉得舌头都失去了控制。
被掐住脖子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突出的眼珠不死心地瞪着牙木的脸,心怀侥幸地企图能找到一丝被赦免的痕迹,然而牙木脸色如常,手上却更收紧了几分,只几秒钟,那人就再也不挣扎了,眼睛依然突在那里,只是没办法再自己闭上了。
另一人看到这样的情景,表情已经完全呆滞了,他早就听说过绪方手下有个外号叫“青牙”的神秘人物,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座间为什么要你们来抓这个小鬼,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小命。”牙木冷冷地给出一个提议。
那人咽了口唾液,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般的好运,艰涩地开口回答道,“大哥怀疑绪方先生要对他不利,所以想用这人来要挟绪方先生。”
“哼,就凭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想来要挟绪方?你们老大还真够无聊的!”
“因为老大查过绪方先生这两年的帐,发现他在定期给这家人汇钱,所以……”
“所以他就以为这小鬼跟绪方有什么不寻常的关联?”牙木已经懂了这其中的玄机,手枪在不经意间被他扣下了扳机,发出很沉闷的轻响,那是子弹穿过人的骨骼和肌肉的声音。
牙木没有工夫去看倒下去的人是什么表情,熟稔地把枪插入腰间,然后绕到车子的后座,打开门来,把还在座位上昏迷不醒的亮抱了出来,回到自己的车上。
这一幕的过程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待牙木安顿好亮,重新发动起车子后,他拨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拨给警局报案,一通是拨给进藤的,如他所料,光已经解决对手,正在满心焦虑地等待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