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间[BL]》天蝎

34、保镖上任

　　光彻夜未眠，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独自一人跑到警视厅的道馆里练拳，在空无一人的练习馆里，用尽全力地击打眼前的沙袋，发泄满心的焦躁。
　　接近上班的时间，女警们窃窃地探讨声传到了伊角慎一郎的耳朵里，听到新来的杨光警官正一个人在道馆发疯似地练拳，他感觉事有蹊跷，便悄悄地前往察看。
　　透过未关实的门缝，刚好能看到光象要跟沙袋拼命似地猛挥着双拳，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没有戴眼镜的双眸写满了懊悔还有愤恨，那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睛！
　　伊角震惊万分地僵在门前，那熟悉的出拳姿势，还有那套白色道服腰间系着的黑色腰带，虽然距离较远看不见上面绣的字迹，但是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三年前进藤那条从不离身的腰带，塔矢亮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难道真的是进藤？自从杨光突然来到搜查一科，这个疑问就一直困扰着伊角，试探过几次未果后，他本来已经放弃了，但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法子可以证明杨光是否就是进藤！
　　藤崎一早就找不到光的踪影，转了好几处才找到道馆来，远远瞥到伊角从门前离去的背影，正觉得纳闷，推门进入后，才发现光的不对劲。
　　“阿光！你这是干什么？！”
　　藤崎的高声断喝总算是令光停下了挥舞的拳头，指关节早已麻木地失去了知觉，经受不住冲击与摩擦的皮肤也已经血迹斑斑，十指连心的疼痛却仍然没办法使得光冷静下来。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看藤崎，目光中流露着深切的痛，一声都不吭。
　　藤崎倒抽着冷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隔了一天没有看到光，怎么竟像是丢了魂似的，他抓住光的肩头猛力地摇晃，大声地喝斥，“你给我清醒一点！阿光！我不管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给我时时刻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身份和使命？”光颓丧地扯动着嘴角苦笑，“叔叔，我哪有那么高尚？我甘愿隐姓埋名成为另一个人，甘愿接受最艰苦的训练当上国际刑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救出亮而已。”
　　藤崎长叹了一声，放开了光，光和亮之间暧昧早在三年前他便已经看出了端倪，想不到两人生生地分开了这么久，感情竟丝毫没有消减，反而陷得更深了。他沉声道，“你已经长大了，要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也管不了你，可你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您知道我父亲是被谁杀死的吧？”
　　“你知道了？”藤崎眼神微黯，心念一转，立刻不可置信地盯住了光的眼睛，“难道你想因此跟塔矢亮一刀两断吗？”
　　光踉跄地倒退了两步，跌靠到墙角，狂乱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怪他，这又不是他的错，我想要跟他说清楚的，却偏偏错过了约好的时间，我好怕，我怕他会做傻事……”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手深深地插入头发里，蜷曲起了背。
　　藤崎上前一把揪住了光的衣领，神色严厉地责问，“所以你就一大早跑来这里发疯吗？阿光，塔矢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光散乱的眼神中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急切地追问，“您有他的消息？”
　　“牙木给我来过电话，塔矢会在下个月代表三和会跟新桥组的桥本社进行一场格斗赛，届时会聚集不少关键人物，他已经决定要趁这个机会查探情报。”
　　听到亮安然无恙的消息，光满腔的焦虑终于平复了下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渐渐地恢复清澈，只是紧皱的眉头却无法舒展。亮的坚强叫他心疼，一天不和亮当面解释清楚，他就一天都无法真正安心，不能主动联系，只能被动地等待，这对光来讲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在三和会的事没有解决之前，你决不能有片刻的懈怠，你该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曝光，会产生什么后果，给我好自为之吧！”藤崎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到搁在一边的眼镜，便拿起来递给光，正色道，“你最好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卸掉你的伪装。换好衣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任务要交给你。”
　　光呆了一下，“任务？”奇怪了，他又不是直属于东京警方，除了搜集三和会的情报，哪来的任务？
　　“这是你昨天自己惹上身的麻烦，可怪不了别人。”藤崎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转身离开了道馆，光愣在原地半晌才突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他想到了昨天送洪秀英到达A宾馆时，那家伙神秘兮兮地说，“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光觉得心里有点发毛，所谓的任务该不会跟那小子有关吧？他甩了甩头，赶走自己脑中闪过的古怪念头，三步并两步地冲进了更衣室。
　　…………
　　西郊A饭店，顶楼总统套房。
　　洪秀英若有所思地听着安太善的早报，自昨天被藤崎峻点醒之后，秀英就开始对太善所说的每句话都有了怀疑，而每次打量太善脸上的表情时，他都会忍不住感叹此人高深的表面功夫，那张在任何时候都能挂着公式化的温和微笑的脸，真是无愧于人们私下里给他的绰号“笑面虎”。昨夜，他已经联络了留守在父亲身边的几名亲信以及私交深厚的几位内阁要员，妥善地做了一番安排，并向国内的安全部门通报了遇袭的事，要求有关方面对安太善进行全面彻查，相信一周内就会有结果了。
　　门铃声打断了太善抑扬顿挫的报告，他不悦地皱眉，过去开门。
　　光穿着光鲜地出现在门口，浅蓝的休闲套装，外披一件白色过膝长风衣，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还有相得益彰的金丝边眼镜，整个人被衬托得光彩照人，当然要是他脸上臭臭的表情能换上潇洒的笑容就更完美了。
　　秀英暗自窃笑，他拜托藤崎要叮嘱光装扮得越帅越好，效果真是不同凡响，这样俊俏又斯文的男人，如果自己是女人一定会当场爱上吧！他故意忽略掉安太善狐疑的表情，起身越过他的身边，一脸兴奋地扑到光的怀里，撒娇似地埋怨，“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害我等那么久！”
　　瞪着自己被八爪鱼一样抱住的胳膊，还有耳边的娇嗔，光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藤崎警告过自己必须全力配合洪秀英的“表演”，但是被亮以外的人亲近的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糟糕啊！
　　“我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失约呢，路上有点堵，所以晚了些。秀英，我们可以走了吗？”光掐着嗓子逼着自己尽量温柔地把台词说完，天，他有种想吐的主动！
　　秀英对着还在错愕与震惊中的太善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太善，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昨天在路上救了我的杨光警官，我们……我约了他今天带我去东京街头逛一下。”他狡诘的眼中抹上了一丝娇羞腼腆，“那个……请把剩下的报告整理好放在桌上，我晚些回来了再看，还有……你给杨警官在隔壁订个房间，这几天他就近住下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站在旁边的光再次从心里佩服秀英的精湛演技，他甚至有点怀疑，这纤弱的首相之子该不会因为自己昨天的热心相救，而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吧？
　　而此刻安太善的脸上则是完全地一片铁青，他没想到秀英会不跟自己商量就擅自请了警察来当保镖，但这个警察怎么看都更像个文弱书生，再加上秀英溢于言表的暧昧神色，难道说是他看上了这个小子，想借机亲近？洪秀英的性向问题，太善是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之一，所以他倒并不怀疑秀英的心血来潮，只是这个叫杨光的警察却有必要查上一查，以免惹祸上身。他费力地展露出招牌笑容，干咳了两声，恭敬地说，“那么希望两位玩得愉快！洪先生的人身安全就全权拜托杨警官了，请两位早去早回。”
　　两人一离开太善的视线，便立刻驱车前往光的公寓，这出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安太善的狐狸尾巴，刚刚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早报时间，给了光充分的时间在太善的房间安装监控摄像头和窃听器。
　　一路上光都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目不斜视，秀英玩味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笑眯眯地问道，“你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昨天你说要去赶个约会，该不是没赶上吧？”
　　这话刚好问到了光的痛脚，他狠狠地瞪了秀英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管了你的闲事，我也不至于会和他错过，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他’？”秀英很敏感地捕捉到光的语病，立刻兴奋地坏笑起来，“难道你昨天说的爱人是个男的？”
　　光胀红了一张脸，讷讷地嘟哝，“怎么了，你不是也喜欢男人么？”
　　秀英在一边吃吃地笑，他发现光真的是个很直白很可爱的人，“没什么啦，遇到同类感到很欣喜喽，错过时间这种小误会，你不会打电话跟他解释清楚吗？”
　　“你懂什么！我根本联系不到他，只有干等干着急的份！”
　　“哦？”秀英总算有点明白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收起了笑，正色道，“能经受住风雨考验的感情才更深刻，我看你也要放宽心才好。”
　　光看了秀英一眼，没想到会受到这家伙的安慰，之前对他的一腔恼火已经全然地消除，就像秀英所讲的，大约有种遇到同类的欣喜吧，这个人是能理解自己的人。
　　快要到达公寓时，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地掏出来接听，那头传来有点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光，我是亮。”
　　光几乎要失控地急打方向盘，猛踩下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把副驾驶座上的秀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在哪里？！昨天为什么不等我？！”光对着电话急切地问着。
　　听到光的问话，亮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恬淡的微笑，他回老宅发现水晶挂件不在客厅的桌上，就猜测光有进来过，拿走了水晶，鼓起勇气来打这个电话是对的！
　　“昨天有急事，所以先走了，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你。”
　　亮简单的解释听在光的耳朵里仿佛是天籁之音，他傻傻地笑了，结巴了起来，“哦，原来……原来是……是有急事啊……”
　　电话那头隐隐地听到亮浅笑的鼻息，“水晶是不是你拿走了？”
　　光不好意思地伸手抚到胸口的挂件上，“是啊，我还以为你不要它了。”
　　“你真差劲，居然把送给我的东西拿回去。”
　　光痴痴地想，亮的嗔怪好温柔啊！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身边还坐着个超级八卦的‘同类’，在那里竟旁若无人地说道，“亮，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亲自给你带上它，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那么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还有就是，你查一下富士山区新注册的‘金银岛’渡假村，那就是三和会的新据点，越智康介在负责设计安装安全防御系统，最好能弄到他的设计图纸，好方便我走动。”
　　“知道了，你千万要小心，这样单向联系法，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有分寸的，十天的时间够吗？”
　　“五天，给我五天就够了。”
　　“好，五天后我来找你。”
　　电话挂断，光还在意犹未尽地失神状态，秀英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阿光，回魂啦！”
　　“哦？”
　　“你爱人？”秀英脸上戏谑的暧昧笑容，了然的眼神盯得光满脸通红，他继续调侃道，“不错嘛，果然感情很好哦！五天后来找你是吧？不如我大方一点，就把总统套房借给你们小两口幽会吧？”
　　“你！……”光很想理直气壮地拒绝他，但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没必要拒绝吧？“那你说话可要算数，这就当是我做保镖的报酬好了。”临末了，他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