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间[BL]》天蝎

22、新的起点

　　明子的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为了安全起见，绪方把塔矢母子带回了三和会总部，安顿在副楼的客房内，还特地派了帮会专属的医生看护观察明子的情况。
　　夜深的时候，亮仍然衣不解带地守在母亲的身边，虽然明子一直都未醒来，但见她睡得那么安详，亮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靠坐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母亲消瘦的病容，十年来母子俩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涌上了心头。“妈妈，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亮低声地说着，握着明子的手，轻轻靠躺到她的身边。
　　门被无声地打开，绪方侧身进入昏暗的屋内，亮警醒地睁开了眼睛，轻喝，“谁？！”
　　绪方没有应他，只是在黑暗中盯着亮的眼睛注视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亮有点意外，那人真的是绪方吗？今天一整天，他都觉得绪方有点古怪，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眺望着这片隐匿在夜色中的建筑物，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真的难以想象三和会的总部竟是如此庞大，也终于比较能理解警方对三和会的忌惮了。
　　…………
　　牙木到达三和会总部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他几乎是一接到绪方的电话就立刻赶来的，还未等他敲响房门，绪方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是牙木吗？”
　　“是我。”牙木恭敬地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台灯，空气里充斥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绪方靠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他的半边脸庞，神情在昏暗当中显得异常的阴郁。
　　牙木小心地把门合上，来到绪方的身侧，躬身而立，“我刚刚去看过永夏，耽搁了一会儿。”
　　“是吗？他还没醒过来吧？”
　　“没有，听说要把他送去美国治疗，是真的吗？”
　　“背上的伤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嵌在颅内的弹片却没法取出来，好象压迫到了视觉神经，大夫建议送去美国治疗，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他大概会失明吧。”绪方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目光始终投注在窗外。
　　牙木的眼神掠过一丝黯然，刚刚在副楼的客房内，看到了浑身缠满纱布，俯卧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永夏时，他真的有种震撼的感觉，他不解，那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无所畏惧地用那身血肉之躯来替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他无法不敬佩这种行径，但也同时为永夏对绪方的执着深感唏嘘和不值。
　　在沉默了许久后，绪方吸尽最后一口烟，用力地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转向牙木，“今天在医院，我遇到了新桥组的大小姐桥本樱，看来那个捐骨髓的小子应该就是传闻离家出走的桥本社了。”
　　牙木点头附和，“是的，我之前也有所怀疑，所以查了一下，这是新桥组的一些资料。”
　　绪方接过厚厚的文件资料，随手搁在了茶几上，“这些资料你都看过了？”
　　“是的，新桥组这几年的发展快得惊人，这次的事件总觉得他们的嫌疑最大。”
　　“可惜没有证据。”绪方皱着眉，用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桌沿，“而且不管这次的事件是谁干的，有一点看来是不会错的，我们内部肯定有奸细，要是让我查出来，哼！……”
　　虽然明知道绪方所指的奸细不是自己，但牙木还是觉得背上渗出了冷汗，“这个我会留意的，另外，这次交易方的韩国洪帮方面，总要派人解释一下吧？”
　　“我已经派了可靠的人去，应该能妥善解决的。倒是你的道场今后要多提防些外人，对方喜欢用炸药，又是在暗处伺机而动，只怕不太好对付。”
　　“我会小心的，情报收集的事就交给我吧。”
　　“恩，你去吧，随时保持联系。”
　　牙木刚刚离去，屏风后便走出一人，全身隐在墙角的阴影中，完全看不清相貌。
　　绪方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了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看起来倒是挺聪明也挺本分的人，不过太过轻信重用一个人总不太好吧？”
　　“他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大大小小的事交给他从没出过纰漏，现在这个时候缺的就是人手，难道你有更好的人选？”
　　“你说得也对，怎么用人是你们三和会的家务事，我就不多说了。这次的事大家的损失都不小，希望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疏忽。”男子走出了墙角，随意地从酒柜中取了瓶红酒出来，倒了一小杯独自喝了起来，透过昏暗的光线，依稀可以看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西装笔挺，价格不菲的样子。
　　绪方站起身来，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你放心吧，我们合作那么久了，我的实力和耐心你也是知道的，下次交易前，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社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眼就发现房内的摆设不对，勉强撑起身体来，虚软地移步到窗前向外望去，不禁扯了扯嘴角苦笑起来，一定是姐姐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把他弄回了家里来。
　　这里是社曾经住了十四年的家，也就是新桥组的总部，是座建于琵琶湖边的英式庄园，复古的建筑，森严的守备，与周边满山遍野的苍翠以及琵琶湖的娇柔完全不搭调。社的目光扫到了不远处正在庭院里练拳的桥本熏，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拳脚功夫却从未落下，社对着那略显苍老的背影扁了扁嘴，说句心里话，父亲从小就很宠爱他，若不是因为母亲病危时父亲却依旧在为帮会的事在外面拼杀，他一定不会和父亲赌气而离家出走。他也没想到，父亲会狠得下心，整整两年都没有来找过他，只有姐姐会每个月偷偷跑来看他。
　　“两年没回来了呢，还真有些不习惯呐。”社喃喃地自语着。
　　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下，社有点别扭地喊了一声，“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樱，难得一见地穿着月白色的休闲服，笑盈盈地望着社，“哟，醒得真早呀，饿不饿？”
　　社伸手耙着头发，嘴里嘟嘟囔囔地回到床前一头躺倒下去，“随便拿点吃的给我吧，老姐，昨天的手术后来怎样了？”
　　樱的脸色一变，正色道，“手术很成功，不过，阿社，你以后不要再见塔矢亮了。”
　　“什么意思？”社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不解地瞪着樱的眼睛，“我难得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为什么不能见？”
　　“你知道塔矢亮的背景吗？”
　　“他能有什么背景？”社怎么想都觉得亮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人。
　　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社的迟钝怎么办才好，“昨天在停车场，你没注意到塔矢亮身边那群人吗？”
　　社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记忆，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好象是有群挺古怪的人……”
　　“你听好了，那群人都是三和会的，他们会出现在医院也不是什么巧合，因为他们就是去保护塔矢亮的，就象我带了人去保护你一样，你说塔矢亮在三和会是个什么角色？”
　　社有点吃力地消化着樱说的话，一双眼睛无法置信地睁大着，塔矢是三和会的人吗？
　　樱继续扔下重磅炸弹，“今天早上我已经收到了情报，塔矢母子很快将被送去三和会的美国分部，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不妨自己去亲口问问他。”
　　樱丢下话后，便转身离去，社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咀嚼着她的话，这一切太突然了，塔矢是三和会的人？马上就要离开日本？有种心好象被掏空的感觉，他能说是塔矢欺骗了他吗？他自己不也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吗？
　　…………
　　为了能堵到亮，社每天都会晃到森下道场门外守侯，但四天了，亮一直都没有出现。
　　当牙木将这情形告诉亮的时候，他只是皱眉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他已经从牙木这里得知了社的身份，也隐约能猜到社为什么来找他，但他觉得彼此所处的立场实在有点尴尬，也不想在出国前惹下什么麻烦。
　　在某天的清晨，社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的信，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很简短的一张字条，上面工整地书写着：“如果你还把我当作对手，三年后我会回来找你比试，再见！”
　　“塔矢……”社捏着字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塔矢虽然没有见他，但在这寥寥数语当中，已经很明确地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塔矢真的是三和会的人，而且此刻已经离开了日本，去了美国。他自嘲地苦笑，看来自己考虑该怎么向塔矢解释身份已是多余的了，这信能准确地送到他的手上，已经很明显地说明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呵，他可真够失败的！三年吗？塔矢，你真的会按约定回来找我比试吗？
　　…………
　　中国上海。
　　眼看着寒冬一天一天地逼近，光却浑然不觉，每天每天默默地超额完成所有的训练课程，从一开始只能当个哑巴听人说中文，到慢慢地能听懂一些，能勉强说上几个单词，训练和休息，再简单不过的作息，从不给自己留任何多余的时间。
　　在十二月来临的时候，他问杨海，上海的冬天会不会下雪，得到的答案是会，但很少遇到。光有点失望，他真的很想看看下雪，那种透明的单纯的白色，会让他联想到亮素净的脸庞，他真的好思念亮，思念那段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练习搏击的日子。每次上格斗课程时，他都会系上亮送给他的腰带，感觉亮好象就在他的身边。
　　杨海一直都密切地与藤崎峻保持着联系，并适当地把亮的消息透露给光，当听说亮被送去了美国时，光长长地抒了口气，笑着说，“看来我的亮暂时安全了。”
　　杨海却说，“下周我要去趟美国做报告，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带给他的，我可以帮忙。”
　　“真的？”光立刻兴奋起来，亮的生日就要到了，他一直都希望能给亮一个祝福。
　　…………
　　生日那天，亮收到了一份快递，那是一小块切割成六棱柱型的水晶，附带的卡片上写着简单的两行字，那熟悉的字体令他热泪盈眶。
　　“亮：这块水晶可以把阳光带到你身边，希望它能温暖你。生日快乐！”
　　卡片上没有落款，但是亮很清楚地知道那是光！
　　他把水晶拿到窗口，让阳光穿透其间，七彩的光芒柔和地映射在手心里，真的很温暖，不只是手心，全身都感到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