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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困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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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崎峻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以便在发生紧急事件的时候,随时待命。
深夜十一点的时候,藤崎正在书房里研究着他的案卷,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他拿起来接听,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牙木。”
“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从偶尔传来的几声汽车喇叭的噪音来看,牙木应该是在大街上打的公用电话,藤崎微笑着,这孩子还是一贯地行事谨慎,当初也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特质,才会派他潜入三和会做眼线的。
车停在僻静幽暗的巷子里,牙木站在街角的全透明电话亭内,一边警惕地来回扫视着四周,一边语调轻松地讲电话,“绪方要在明天的婚礼上对座间和桑原下手,这次的行动要求是要赶尽杀绝,你最好把你的人都撤走,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藤崎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几年为了掌握日益壮大的三和会的动向,他暗地里通过各种渠道往里面安插了不少人,特别重点地监视座间和桑原两派人马的活动,但他怎么都没料到大权会在近几年逐渐落到了年仅二十六岁的绪方精次的手里,假如这次绪方的行动成功的话,那么今后就必须重新部署一切了。藤崎的眉头紧锁了起来,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工程啊,他沉声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多小心,绪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若是有问题的话,就立刻撤回来。”
牙木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对了,你帮我查一下塔矢亮那个孩子的背景。”
“塔矢亮?怎么你也对这小鬼感兴趣吗?”牙木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还有谁对他感兴趣?”
“绪方可是很看重他,打算让他接芦原的班呐。”
“他是三和会的人?”藤崎回想那天塔矢那一脸冷淡的表情和复杂的眼神,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表现出远超越年龄的沉稳。
“现在还不是,不过被绪方盯上的人,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那么他的父亲是不是叫塔矢行洋?”藤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牙木一怔,“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跟你说过小光的父亲因公殉职的事吧。”藤崎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开枪射杀正夫的就是塔矢行洋。”
牙木一惊,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进藤十二岁开始拜到父亲门下学搏击,同门几年下来,牙木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心中早已把光当作了亲弟弟一般。虽然那孩子几乎成天都是笑容满面的,但是直觉告诉他,父母的早亡是进藤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痛,想不到事隔了十年,竟冒出了个“杀父仇人之子”。想到光和亮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不清,牙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思索着是否要对两人挑明。
藤崎则因为塔矢的身份而有了新的考量,一个模糊的想法正在脑中慢慢地成型,“牙木,你帮我多注意塔矢亮的情况,或许将来能用得上他。”
牙木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他立刻明白了藤崎心中的筹谋,只是现在来看,塔矢究竟会朝什么方向成长似乎还未成定数,他担心的倒是进藤,总觉得若是让这孩子知道了上一代的恩怨,他就会失去那单纯的笑容似的,因此牙木的决定是保守这个秘密,至于这个秘密能守得了多久,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三和会总部。
后山坡上,碧草青天,白纱幔红地毯,来恭贺的人们个个穿着鲜艳的正装,不见了平日里肃穆的黑,到处一派喜庆之气,绪方精次和座间铃美的婚礼仪式即将开始。
座间坐在观礼席的第一排,满脸的不悦,绪方虎视眈眈的狼子野心一直是他难以放下的心病,铃美却一再地不听他的警告跟绪方私混在一起,虽然现在两人终于要结婚了,可座间怎么都无法相信绪方会对铃美动真情,他的怀疑是,绪方无非想利用铃美来联合他这个岳丈的势力好除去桑原一派。因此在今天的席间,座间和桑原两人之间互相寒暄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拥护两派的人也不约而同地自动分成了两边站立,这头的剑拔弩张与那头的喜庆以及暗藏的杀机交织成了诡异气氛。
铃美着一身精致雪白的婚纱出现在红地毯的那头时,在场所有人都屏息不语了,眼中闪着惊艳的赞叹,包括绪方,只是他嘴边的笑意却带着嗜血者残忍的兴奋。
当牧师朗声念完祝词,要新人互相交换戒指时,绪方笑着将手伸入西装内,掏出了隐藏其中的手枪直接抵在了铃美的胸腹之间,在铃美惊骇的目光中,他面带笑容地说道,“亲爱的,你今天真美!不过游戏结束了。”
“砰——”
铃美双目圆睁,嘴唇微颤,鲜血从口中从腰腹间的伤口慢慢地溢出来,白色的婚纱霎时染得殷红一片,年轻娇媚的身体软软地躺倒在地,香消玉陨。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太突然了,以至于众人只是呆住,而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早已预知了行动计划的所有绪方的下属,因为这就是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几乎在铃美倒下的同时,枪声四起,婚礼仪式的场地刹那间尸横遍野,绪方微笑着脱去溅满鲜血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弃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之下离开了现场。
…………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吵醒了正趴在课桌上做白日梦的光。
看到光衣襟上依稀可见的几点口水印,再看到他精神奕奕地紧跟在自己身边,唾沫横飞地详述着和椿比赛的细节,亮忍不住摇头轻叹,很扫兴地打断了他,“你刚才那节课打瞌睡了?”
光咧着嘴猛挠后脑勺,竟然也知道不好意思,“昨天比赛太耗费体力,我能撑到最后一节课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今天的课后作业,你打算怎么交差?”
光痞痞地一把勾住亮的脖子,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请教你啊!我知道你一定有听得很认真啦!”
亮小心地侧头,尽可能远地和光的脑袋保持距离,没好气地说,“你每次都这样,不能自己多用心一点吗?老是靠别人怎么行呢!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刚要出口的话,被光的手捂在了嘴里。
“塔矢——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光低声喝斥道。
亮注意到光的脸色有一瞬地泛白,还有他脸上难得一见的严肃,回想起昨日他冲进牙木的家中时那焦虑的神情,亮有点窝心地微笑起来,嘴唇轻轻扫到了捂在他嘴上的手掌心。光敏感地抽回了手,却挥不掉刚刚从手心传来的又痒又麻的触感,塔矢的嘴唇好柔软啊,心里升起的骚动,立刻映红了他的脸。
“进藤?你怎么了?”亮见他刚刚还刷白的脸怎么一下就胀得通红,还闭上了那张聒噪的嘴,倒有些担心起来了。
光干笑了两声,见道场已经近在眼前了,马上转移话题,“我没事啦,等一下让你见识见识我昨天在赛场上用的连环踢腿哦!”
来到更衣室,光就象往常每天那样背对着亮脱下衣裤换上整套的道服,可是他不明白为何同样的动作,偏偏今天的感觉特别怪异,总觉得在塔矢面前宽衣解带有点不好意思,他迟钝的脑袋瓜里突然想起昨日牙木的那句玩笑话“你们两个该不是在私底下交往吧?”。切,都是男生怎么交往啊?但换句话说,如果塔矢不是男生的话,不就能和他交往了吗?如果塔矢不是男生的话,自己一定会很喜欢他吧,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多好呀!……等一下!这……光的脑袋在瞬间停摆,他突然发现自己好象走进了一个迷宫,整个脑子里炸了锅似地纠缠着两个诡异的问题,一个是“塔矢如果不是男生,自己是否就会喜欢他,想要和他交往?”,另一个是“塔矢是男生,自己是否就不能喜欢他,就不能和他交往?”
乱了,全乱套了!
由于昨天背部受了伤,亮今天只是来观摩其他人的训练,因此没有换衣服,而是站在那里把换衣服时那千变万化的面部表情统统尽收眼底,他不禁有点纳闷,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换个衣服也会有那么多表情啊?“进藤,你换好了没?”
“啊哈,好了,换好了。”光丢开一时间理不清头绪的问题,满脸堆笑地转过身来,见塔矢站在原地正困惑地盯着他的脸,不禁心虚地吞了口唾液,“那个,塔矢,我们快进去吧。”
两人走进练习场,却发现今天来参加训练的人似乎比平日里少了一半都不止,再细看之下,以牙木为首的十几个身手不错的师兄全都没来,真的是很奇怪啊!
“进藤,塔矢,你们怎么才来啊?”没有牙木盯着训练,和谷简直快乐得象小鸟一样,一见到光和亮立刻停下了手里练习的动作,朝两人飞奔过来。
“和谷,今天怎么人这么少啊?牙木师兄呢?”光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么冷清的气氛呢。
“哦,牙木师兄来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处理,让我们自己练习。”
“师兄那么相信我们,你可别想趁机摸鱼哦,不然我回头一定告诉他!”
“进藤光!我哪有偷懒摸鱼啊?!你要是敢乱打小报告,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凭你这点功夫,还想收拾我?”
两个人三言两语之后就开始了隔三岔五就会上演的戏码——从舌战演变成格斗。亮很识趣地走到旁边挑了个视角不错的位置,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笑咪咪地看戏,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进藤被和谷惹毛了之后抓狂的样子,很逗趣,之后的打斗也通常都很有看头,因为两人都会卯足了劲攻击,动作都会比平常的练习赛显得有气势,很漂亮!
塔矢安静地坐在那里观战,进藤的身影吸引着他全部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想起昨天进藤为自己擦药酒的情形来,想起牙木那句调侃的话,脸上不自觉地飘起了红晕,“和进藤交往?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试试看啊,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轻松又快乐……但是可以吗?两个男生可以交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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