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二部 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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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连载再开^^）
第十章因缘难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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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碾尘泥泪涟容
絮羽飞时素音伴月沉
可怜无蕊留香恨
绕指痴缠困自身
孤木难为青丝忿
青丝待老 凉夜扰旧梦
梦阑微薰眼醉春
生若镜花没无痕
--《蝶恋花.悲难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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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月上愈加忙碌了起来，自家小公子开春便是科考，上上下下都忙作一团，反倒是这当事人自己，赵相爷的六公子赵廷尧脸上身上却完全看不到半点喜悦甚至是紧张的情绪，终日枯坐在院中的柳树下，只是发呆，完全无法让人猜到他在想什么。
[少爷，少爷，大少爷那边叫您过去呢！]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一个小厮，眉目长得甚是清秀，只可惜额角上生了块墨色的胎记，坏了那浑然天成的样貌，这小厮原唤待书，廷尧给起的，意思指他脸上的那块墨色胎记，可二夫人却嫌那名子女气，最后赐了一名，曰，管言，道是廷尧向来说话无所顾忌，要他时时跟着提点提点。
廷尧也不说话，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要去哪儿找他呢？]
[少爷说的是谁？要找谁？小的这就给您找去。]管言一脸困惑。
[我都说不清他是谁，你又如何晓得。]
[那就去求签问问啊，大云寺的签一向很准，上回老爷不是还在那求过一支的么？]管言答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半天，廷尧终于把视线转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城郊大云寺，永远都是客流如织，香火不断，廷尧有些失神的在外厅里转了十七八圈也没回过魂，脑海中不断回放方才老丈讳莫如深，欲言又止的神情，耳边还回响着他替自己解的签语[‘花落焚心，身舞入春牢云隐纵情，翼翔凤独消 ’这签语……施主你……老衲也不便多说，只怕会泄漏天机，只是施主原是求与人机缘，这倒也不必焦急，人之间的缘分如水月镜花，不可说，自可破，云遮只是一时，自有见日的那一天。]一席话下来，不明不白的似乎什么都未曾说清，但直觉里廷尧还是嚼出了个中味道，大约是说人不必费力去找，自会有相见一天，可这个所谓的最终究竟在何时，在何时啊？长长的叹息出声，廷尧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空离的感觉。他不在乎他的小要是谁，他只要知道他在自己身边，一切就够了，但一切似乎又并没有自己想的简单，他害怕或是说厌恶小要偶尔表现出的冷酷残忍，每到那种时候，他就想从面前的人旁边逃开，那不是他的小要，他不认识这个人，但真正的他又是怎样的呢？莫名的消失，完全杳无音讯，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么？廷尧已经开始怀疑现在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了。暗自用力握拳，廷尧只感到一口闷气堵在心上，咽不下，吐不出，整个人就恍惚在上头了。
[少爷，大少爷才问着你今儿上哪去了呢？]才进的家门，就看见二娘的贴身婢女苏红朝自己眨眼睛，唉，一番数落是免不了了。说起自己的大哥，廷尧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发泄，大约是年龄上差距实在过大，在他面前，总是特别紧张，更不要说他每日见自己的事现而今只有一样——查问功课。赵六公子长出一口气，缓步向大哥书房移去。
[廷尧，廷尧……]多次出声轻唤仍不起作用，赵廷尚饶是教养再好，也要被自个这个宝贝弟弟气的吐血，只是见他眼神飘忽，空洞无物倒实在吓人不小。
[廷尧啊，你究竟是在想谁啊？]轻叹一口气，这一段时日下来，他也发现了，自家那个总是开心大笑的无忧少年不见了，每每总是一副叫人看不懂的幽深表情，只是他不知道，他记忆中的无忧少年早就只是记忆中的了。
被突然出现的问句点醒，廷尧一脸尴尬的坐在原地，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自己和小要，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自己都想不清楚了，又如何告诉别人听[我……]
（今天先贴这么多先了|||）
没有后续的语句，无法想明的曾经，如果一切机缘皆由天定，是否，错过了，就将永远失去……
见自家小弟一脸迷惘的表情，赵廷尚仿佛突然忆起什么似的微叹口气[都是痴人，都是痴念啊……]
几十年前的皇城，青色宫墙，红砖绿瓦，在那里，曾经有个小小的自己和那个同样小小的女孩子
记忆中的她，没有公主的架子，更不是什么天女，她只是个向往自由，向往宫外生活的普通女孩
素衣轻纱，淡墨微尘，那天进宫见到她时，她正站在琉玉宫的殿顶放风筝。风吹过来，她衣随风舞，衫动带飘。那或许是自己头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是普通的女子，不仅仅作为王朝的第一公主，她还是预言中的天女转生之人，她的一辈子，只能也只可以在这深宫中度过，自己与她之间的阻隔，远远比这宫城内外遥远的多。
那天她看见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廷尚，父皇已赐我护国公主封号，明日起，我就是余嘉的国师了。]她说的每个字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可还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想问一句[你就这样甘心了么？你就这样接受一切了？]但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自己，什么也无法替她做到，甚至，连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都无法明了，又有何资格质问？
清尘啊，清尘，你始终只是我心中的梦，只要一阵风，一觉醒就会灰飞烟灭，昨日不再
赵廷尚摇了摇头，易清尘最后一次见面时面上淡漠的表情让他感到了绝望，他的梦醒了，碎了，几十年都不再想起，现在，却突然袭上心头，仍是钻心挖骨的疼
春雨连绵，是谁与自己游湖赏春，是谁在耳边笑着说[总有一天我要去看看宫外的镜湖！到时廷尚可要替我摇桨！]
夏日骄阳，是谁早早备下的莲子羹，冰敷片，支着脑袋在殿门口等待，是谁因为吃不到东市的凉糕发脾气一个人把两人份的莲子羹都吃了
秋叶飘零，是谁送来自己手制的桂花糊，还非要和百玥楼大师傅做的一争高下
冬雪纷飞，是谁和自己在殿门口堆起了高高的雪山，发誓要超过宫里最高的塔楼，是谁累得不行坐下时说的赌气话[我总有一天要爬上世上最高的梯子出去！然后再也不回来！]
……
一切都已沦为陈迹
一切都只剩残忆
赵廷尚不懂，何以自己不过奉王命去了南地两年，回来再见到清尘，一切都变了模样。十五岁的清尘，退去了幼时的稚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王室的威严和冷漠，但直到那一天，直到听到她亲口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才幡然醒悟，原来，已是错过……
自己与她，从此，不再交集，回京的自己很快同父亲好友的女儿成婚，而官职，也在毫无悬念中慢慢提升，世家子弟，要的东西其实不多，循规蹈矩，善处人际，一切足矣。赵廷尚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曾经朝夕相处十年的女子，甚至到天女仙去，举国哀鸣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悲哀，或许是不相信她死了，又或者，自己心中的清尘，早在她说出那句话之时就已然死亡
今日想起这一切，突然感到无比的困乏，赵廷尚难的一见的同弟弟讲起了故事，将那些古早时候的事，将那些原本以为退色淡忘的事，讲自己和一个小女孩的曾经
廷尧始终没有说话，看着自己平日如阎王判官一般铁着一张脸的大哥露出如此伤感的样子，着实令人吃惊，他看着自己的哥哥，突然觉得，大家，活在这世上的大家，都是如此可怜
错过，一次次的错过，你与我，他与她，每天都在不停上演，既然已经明知道结果，是否自一开始就该期望不曾相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二部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