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温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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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花二人在隐老二的带领下去换了衣服，又去到隐门温泉泡汤。
花满楼靠在汤池边上，闭着眼靠着脑后的一块石头，将手肘撑在边沿。
突然水花打来。
花满楼睁开眼，睫毛上面有水滴落下。
花满楼无奈道：“陆兄不要这么有童心好吗？”
对面泼水的人笑得开心，随着水波摇荡，两个酒窝，四条眉毛。
陆小凤划水过来靠在花满楼旁边的石头上笑道：“我是看花兄睡着了，帮花兄清醒一下。”
花满楼道：“清醒了做什么？”
陆小凤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花满楼这么问，转脸又换上了一个调戏姑娘的模样道：“自然是瞻仰一下陆大爷这举世无双的身材。”
花满楼笑道：“陆大爷的自恋看来只能哄骗一个瞎子。”
花满楼此话一出，陆小凤有些愣神，还有些失落。
他从来不将花满楼当作是瞎子，自然而然的，他就忘了花满楼是瞎子这件事情了。
至于失落......那花满楼不就看不到他这举世无双的身材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陆小凤心里突然有些不服气，于是走过去抓住花满楼的手就按到自己的腹肌上面说道：“那你摸摸，看看是不是举世无双，省得你说陆大爷骗你。”
花满楼因为在温泉里，热气氤氲，脸上隐隐浮出红晕来。
手底下也是因为温泉水燥热烫手。
“咳咳。”
女子咳嗽的声音。
陆小凤循声看过去，却看见洛语青在温泉池边，手里提着两个白玉壶，看着他们。
尴尬中透着......兴奋的......喜悦？
花满楼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闷到水里去了。
陆小凤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赶快过去接过洛语青手里的酒说道：“洛姑娘快走吧，我这花兄脸皮薄，气却短，洛姑娘再呆一会儿，花兄就要闷死了。”
洛语青笑了，想着陆小凤拜了一拜说道：“那就不打扰二位在此坦诚相待，饮酒泡汤了。告辞。”
陆小凤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洛语青离去的步伐轻快的很，好像很愉悦。
洛语青方走，陆小凤就赶快过去把花满楼从水里拉出来。
哗啦一声。
美人出浴。
陆小凤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突然闪现出这四个字。
压下心头的奇怪想法，一手稳稳拉住花满楼，另一只手举起两个酒壶，笑道：“山西汾酒，花兄可不能错过。”
花满楼坐回方才的地方，脸上红晕更胜。
陆小凤见状觉得好笑，不由打趣花满楼道：“花兄脸皮真的是薄，洛姑娘绝色美人，无非是看上两眼嘛，花兄也不算吃亏，不打紧的。”
花满楼本来因为温泉燥热起了红晕，方才又闭了气，这会儿更显的通红，看来有些脸红娇羞模样。
可原本是娇羞模样，却在听了陆小凤这句话之后，生了气。
花满楼板着脸道：“原来这在陆兄眼里竟然是如此不打紧。”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有些生气。但是因为他现在红着脸，却着实又没有怒着不好惹的模样，反而却平添了可爱。
陆小凤笑道：“当然不打紧，洛姑娘如此美人，别说被她看上两眼，就是摸上两把，也不打紧，说不定男人还得暗暗高兴呢。”
花满楼板着脸冷笑道：“若是今天一个丑陋妇人过来对你陆小凤上下其手，陆大侠想必也是甘之如饴喽？”
陆小凤一愣，他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好像，自己也并不会开心。
花满楼继续冷笑道：“原来你也不过是喜欢上了洛姑娘。”
陆小凤这才发现花满楼是真的很生气，心下以为花满楼在意洛姑娘，于是马上矢口否认道：“这和洛姑娘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说美人，今日若是花兄你对我上下其手，我也是开心的。”
花满楼一愣，脸上红晕更胜。
陆小凤自以为说中花满楼心事，又提着酒笑嘻嘻地道：“花兄喝酒。”
花满楼接过酒，喝了一口，脸上仍是板着模样。
陆小凤一只手搂住花满楼道：“花兄还在生气？”
花满楼板着脸道：“不生气。”
陆小凤失笑道：“不生气，花兄何以板着脸呢。”
花满楼道：“我天生如此罢了。你难道见过谁总是笑着的吗？”
陆小凤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自然见过啊。”
花满楼道：“谁啊？”
陆小凤道：“你啊。”
花满楼失笑。闭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道：“陆兄你可真不是个君子。”
陆小凤盯着花满楼笑道：“至少我不会佯做生气让别人来哄。”
陆花二人大笑。
酒过三巡，陆小凤开心得又要唱歌，花满楼瞧出苗头，迅速扭转话题，转移了陆小凤的注意力。
花满楼问道：“你说，若真的是云乐引我们来此，那么她引来魏明的目的是什么呢？”
陆小凤皱着眉半晌，又去喝酒，却发现手里酒壶已经空了。
花满楼便把自己的手里的酒壶换给他，陆小凤接过来花满楼还剩的大半壶酒，仰头喝了一口道：“花兄，云乐和魏明的关系如何？”
花满楼顿了顿，道：“应该是不错的。”
陆小凤道：“那她自然不想魏明死？”
花满楼道：“应该是不想的。”
陆小凤又道：“其实我方才就有一种想法，所以我问了洛姑娘弟弟的姓氏，跟你说我想到了魏明。”
花满楼是个顶聪明的人，陆小凤这一说，也说中了他心中所想。
陆小凤接着道：“可我两次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魏明是个太监啊。”
花满楼道：“可是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太监的。”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问道：“怎么说？”
花满楼道：“魏明很久之前就教云乐习武了，我记得云乐小时候，有一次也是在练武途中，偷跑到我这里来。我问她为什么偷跑出来，是不是练武辛苦？”
陆小凤追问道：“她说了什么？”
花满楼道：“她说并不是练武辛苦，而是师傅近日来身上总有一股臭味让她难以忍受。”
陆小凤道：“尿骚味儿？”
花满楼点点头。
陆小凤道：“这么说来，魏明是后来才做了太监？”
花满楼附和道：“应该是的。”
陆小凤疑道：“不对啊。”
花满楼问道：“什么不对。”
陆小凤道：“若是魏明是后来做了太监，那么以他的武功，不可能在江湖上没有名声啊。但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魏明这号人人物。”
花满楼道：“又或许他是进宫之后才改了名字？”
陆小凤道：“若是改了名字，那么我们的猜测就更不可能了。”
花满楼道：“若是稍微相信洛姑娘一点点，再相信云乐是有意将魏明引来。那么按年龄推算，当年却是有一人，一夜之间，再无音讯。”
陆小凤皱眉道：“落语还休仇万针。”
花满楼点点头，道：“若魏明真的是仇万针，武功路数对的上，事件对的上，消失时间也对的上。”
陆小凤道：“据说仇万针当年和唐门唐硕争夺暴雨梨花针，两人决斗之后，仇万针消失江湖。可是......从未听说仇万针有什么儿女。”
花满楼也道：“若是魏明真的是仇万针，那么陆兄之前猜测洛姑娘弟弟之事，怕也是......”
陆花二人一时陷入死胡同，沉吟起来。
突然，花满楼笑了，笑的很是疏朗。
陆小凤见状，也笑了。
二人笑声渐大，渐朗。
陆小凤仰头喝完酒壶里面所有的酒，“刷拉”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冲着花满楼道：“走，花兄，我们去问个清楚。”
花满楼也站起来道：“好。”
人在身边。与其瞎猜，不如直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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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回来的时候，陆，花二人正坐在他的房间里面吃面。
正宗的山西鸡丝刀削面。
陆小凤觉得中午大鱼大肉，下午温泉温酒，这会儿吃一碗面，正好。
花满楼也是觉得这一碗面，来得正是时候。
所以魏明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吃面，魏明站在他们背后，他们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魏明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于是他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他坐下，坐在了花满楼和陆小凤的对面。
陆小凤吃着面说道：“花兄啊，你是江南人士，来了北方，却也只能吃面食。”
花满楼笑道：“我虽习惯吃米，但是入乡随俗，更何况到了北方就该吃当地的食物，定然是好吃爽口。若是在这里硬要吃米......不是不可以，只怕是不怎么好吃。”
陆小凤道：“这倒是不错的，若是在该吃酸的地方硬要吃甜，就好比在该做太监的地方硬要做男人一样，不合时宜。”
魏明听出陆小凤在说他，冷眼看着陆小凤哼了一声：“陆大侠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陆小凤一拍桌子道：“前辈果然爽快人，那我就直接问了，前辈是什么时候眼一闭，心一横，一刀下去，做了如今这爽快人的？”
魏明闻言怒道：“都说陆小凤大侠仿佛石头里面蹦出来的，自幼天为父，地为母，果然不假。这一张口说话，便能听出些洒脱不羁来。”
魏明此话一出，陆小凤尚未说些什么，花满楼这厢便放下筷子。
落箸非常优雅，但是声音却异常响亮。
陆，魏二人同时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一只手掏出腰间的折扇，另一只手摩挲把玩着扇坠，低着头温温润润却冷冷淡淡地道：“陆小凤自幼时入我花家，也曾在家父花如令膝下教导，魏公公今日一番言语，可是觉得我江南花家，缺少格局，不懂礼数，无识大体，不足人事？”
花满楼说完这一段话，手中折扇一甩，“刷拉”一声展开。
花满楼的眼神直逼魏明。
魏明被花满楼“看得”心里一惊。他从没有想过，一个瞎子，居然会有如此目光。
他那样平平静静的“看”着你，眼神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这并非是因为他眼中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而是因为，魏明在花满楼的眼中，就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的，不是一个死人。
而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死人，不是尸体。仿佛只是一抔土，一团空气，一粒看也看不见的浮尘。
魏明背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花满楼不杀人，魏明本不该如此害怕。
但是魏明还是害怕了。
因为方才那个瞬间，他不再被花满楼“看见”的那个瞬间。
仿佛不在人间。
他好像被抹杀了一下子，从世间蒸发消失。
相反，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心中猛地一酸，眼里差点就溢出泪来。
陆小凤身世成谜，从没有人知道他父母是谁，师承是谁。
就好像江湖上本没有一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然而某一天，江湖上就突然出现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出现的不突兀，他并非因何一战成名，也并非为甚名声大噪。
而是有那么一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了陆小凤。
他们都是陆小凤的朋友。
陆小凤仿佛一个共同的老友，就这样，大家都认识陆小凤。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没有人讨论过陆小凤究竟是谁，自然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
但是，有一个人与陆小凤自幼相识。
那个人就是花满楼。
魏明方才一段话，明显在讲陆小凤有人生，没人教。
陆小凤本人对于身世本不甚在意，所以魏明的话并没有激怒他。
但是花满楼在意，所以，一个公子中的公子，一个心怀天下的如玉一般的公子，居然停箸抽扇，端出整个江南花家护着他。
这叫陆小凤焉能不感动？
陆小凤伸手按下花满楼手里的扇子，将扇子顺势合起，抓住花满楼的手紧紧握了握。
这份情谊，他陆小凤知道了。
陆小凤扭头看向魏明。
魏明觉得陆小凤和方才不一样了。
但是他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只觉得现在的陆小凤，更加沉静，又更加坚定。
如海一样沉静。
陆小凤看着魏明开口道：“前辈如此动怒，想来进宫一事，并非自愿。”
魏明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被后生小辈激怒，看穿心思。
陆小凤缓缓前倾，看着魏明，声音如杵，言语如针。
陆小凤道：“魏明魏公公，不，还是应该叫你，仇万针，仇前辈？”
魏明看着陆小凤，突然长叹一口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江湖原来，早就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天下了。”
陆，花二人等着魏明的下文。
魏明看了陆花二人许久，突然笑道：“不错，我就是当年的落语还休，仇万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温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