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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薛源喜欢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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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盛夏伊始，南城下起了细雨。
宋允和薛源选择公交出行，雨天的公交比平日更加拥挤。
宋允抱着一根扶手，薛源站在他旁边，公交进站的刹车惯性让宋允向前倾倒，薛源顺势捞了他一把。
宋允心虚地眨了眨眼，把扶手抱的更紧。
又上来一波学生，司机大喊着：往里走往里走。
站在后门的两人无路可走，宋允试图抱紧扶手来减少自己的体积。
薛源退后半步，抓着他头顶的扶手，像是把宋允圈在怀里。
上车的人继续朝里挤来，有人不小心绊了一下，手无意识地撑了撑薛源的后背，薛源向前倒去，贴紧了宋允。
薛源的后面已无空间可退，他无计可施，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宋允抱着扶手，敛声屏息，小声道：“人真多。”
“还有两站就到了。”薛源说。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宋允的颈间，酥酥麻麻的。
薄薄的夏季校服隔不住薛源胸口的热度，后背滚烫难挡，但宋允一动都不敢动。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宋允的脸颊，落入了薛源的眼中。
两人沉默不言，各怀心思。
两站路，不到十分钟，宋允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他数着自己的心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又希望时间能走慢一些，他有些留恋薛源的胸膛，那颗心贴着他的后背，铿锵有力的跳动着，和他的频率相似。
他甚至希望这场雨可以下的久一点，多下几日也行。
终于到站了，学生们蜂拥而下。薛源下了车，宋允才慢慢地松开扶手。
跨下后门的台阶，一把雨伞及时出现在头顶，宋允没有淋到一点雨滴。
“谢谢。”宋允不敢去看薛源。
“走吧。”薛源语气平淡。
*
“我在公交车上看见你了。”下课时间，夏清回过头来说。
“早上来的路上吗？”宋允问。
“嗯，我一上车就看见薛源把你圈在怀里。”
“别瞎说。”宋允想起薛源的心跳，红了红脸。
“不要害羞嘛。”夏清突然凑近，“喜欢那种感觉吗？”
宋允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留有遗憾。”
“我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要这么悲观，没有试过，你甘心吗？”
不甘心。
他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地说。
可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他是个Beta，他没有见过AB恋。
薛源结婚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这一次，他确定了，自己无法大方地给予衷心的祝福。
宋允揪着自己的校服衣角，陷入了沉思。
他朋友牵线介绍的那个外校Omega，薛源似乎跟他没什么联系。
本校给他送情书的那个Omega，薛源后来好像也没有理会。
至少表象是这样的。
所以薛源，到底有没有心仪的Omega。
如果没有的话，他不妨一试，但是有的话……
*
晚自习下课，雨停了，校门口的公交站台挤满了人，宋允提议走路回家，他有些话想问薛源。
在他的印象里，两人还是第一次走路，从学校到家大概三十分钟，足够他问出心中的疑虑。
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经过同叔面馆的小巷，四周从喧闹逐渐变得寂静。
宋允停下脚步：“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薛源跟着停脚，点了点头：“记得。”
“那时候，我被人堵在这，你见义勇为，还以为我是Omega。”宋允笑了笑，“后来知道我是Beta，很失望吧。”
薛源看着宋允强颜欢笑的脸：“我没有。”他不知宋允为何要旧事重提，这半个多月，宋允经常心神恍惚，不知道有什么心事。
“哦，呵呵。”宋允笑笑，继续朝前走去，而后话锋一转：“你知道吗？夏清和盛辰在一起了，他们是初中同学，夏清喜欢了盛辰很多年，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九班的盛辰？”薛源走在宋允身侧。
“嗯，也是一个拥有稀有信息素的Alpha。”
“哦。”
“所以像你这样的Alpha，怎么还不找个Omega，你马上就要成年了。”
“不急。”
“为什么不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薛源没有再做回答，宋允就当他默认了。
两人一路再无他言，到了楼下，宋允目送薛源消失在了拐角。
他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薛源不在身边，他所有的情绪和表情都已无需隐藏。
宋允捂脸蹲在地上，薛源的默认抽空了他体内的气力，卸下伪装后，他终于支撑不住。
薛源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心脏前所未有的疼痛。
快两年了，这颗一见到薛源就疯狂跳动的心脏，此刻像是出现了裂痕，撕心裂肺的痛。
“宋允？”头顶一个声音响起。
薛源蹲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薛源怎么回来了？
宋允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放开手，胡诌道：“晚饭没吃，有点头晕，你怎么回来了？”
“快期末了，给你整理了物理重点。”薛源拉起宋允，把物理笔记塞在他手里，“要去门口吃烧烤吗？”
“不用了，我回家吃东西，很晚了，你快回去吧。”宋允说，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薛源。
“你先走，我看你进去。”薛源有点担心。
*
宋允上了楼，田莉窝在宋磊的怀里看电视，他的爸爸宋磊是个Alpha，他的妈妈田莉是个Omega。两人恩爱了二十几年，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Alpha和Omega因为有信息素的吸引和牵制，所以能一生一世，矢志不渝。
宋允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书包一甩，倒在了床上。
他没有开灯，窗外的亮光透进来一点，他抬起双手，张开五指，黑暗中只看得见一个轮廓。
爸爸是Alpha，妈妈是omege，为什么他偏偏是个beta。
以前田莉说，还是beta好，没有信息素的牵绊，就能少了很多麻烦和烦恼。
在遇见薛源之前，宋允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他做梦都想变成一个有信息素的omega。
他甚至偷偷查过会不会有二次分化，会不会是延迟分化，可文献资料显示，没有那些可能。
他这辈子，只能做一个beta了。
翌日清晨，又下起了雨，宋磊有事提前出门，顺路把他们送去了学校。
宋允一整天都萎靡不振，跟讲台上慷慨激昂的语文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课后，程喻和夏清围住他：“又怎么了，最近看你精神不振，晚上偷偷干坏事啦？”
“年轻人的朝气呢，宋同学。”
宋允答非所问：“薛源有喜欢的人了。”
两人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真的？是谁？”
“他没有说。”宋允沮丧道。
“你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啊？”程喻问。
他哪有资格和omega成为对手，宋允在心中苦笑。
下午，宋允收到薛源的信息，说他下课有事，让宋允自己打车回家。
晚自习下课，雨势依旧。
宋允等了三辆公交车，还是没挤上去，第四辆公交迟迟没有到来。
他撑着伞，静静地看着大雨落下，雨滴在明亮的路灯下，像是慢镜头般清晰明了。
一束强光打了过来，宋允收起雨伞，贴在站台的广告牌边。
第四辆车依旧人满为患，有些学生为了能早点回家，宁愿多走五分钟去不远处的上一站上车。
看着人头攒动的车厢，宋允放弃了挤上去的想法，再等一辆吧。
陡然之间，隔着车窗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薛源站在后门的位置，前面圈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外校omega楚云。
原来薛源喜欢的人是楚云。
脑海中的幻像瞬间有了真实具体的脸庞。
这个认知让宋允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公交车缓缓驶出站台，他一直看着的人终于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
他看不清薛源眼中的情绪。
不消片刻，两人的视线分离，公交车离他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