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沦陷［重生］》吴留意

5、扣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祝媛和柏书越有点相像，只是她运动比柏书越拔尖，学习又稍逊一筹。他不住地感慨自己和吴衷不愧是好兄弟，喜欢的人都是一个类型。
　　怎么他偏偏喜欢的是个男人呢？
　　齐星扬开始想不明白，后来干脆不想了，只有人类才会纠结性向这种事——没错，齐星扬骨子里可能是条比格犬之类的。

　　据吴衷所说，他和祝媛相谈甚欢，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这事儿当然得由他来主动，所以，他托齐星扬给祝媛送盒巧克力，再把人约到顶楼来。
　　一开门，吴衷果然正在里面等着。原来鸟窝似的乱发齐整了不少，总是皱皱巴巴的校服衬衫似乎也被熨过了，这么一折腾，连带着那张脸看起来都帅气了不少。
　　他冲着齐星扬竖了个拇指，齐星扬也回了他一个，而后回头拍拍祝媛：“媛媛，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帮了好兄弟这么大一个忙，齐星扬心情倍儿好，决定去隔壁的空教室休息一会，等待着吴衷的好消息。
　　这门一开，教室里居然已经有人了。柏书越正坐在靠外窗的课桌上，风调皮地从衣角灌入再流出，白衬衫好似只吹了又放的气球，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尊被戏弄的孤单雕塑。
　　听见门响，他回过头来见怪不怪地看了齐星扬一眼。夕阳正斜打在他侧脸上，令齐星扬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眉目，齐星扬隐约记得，从前他把祝媛带上楼来后，可没在这里撞见柏书越。

　　“柏柏，你怎么来了。”一般情况下，除了齐星扬死缠烂打拽他上来，柏书越是不会抽风跑来浪费时间的。
　　齐星扬突然玩心大发，在门口做着起跑动作，而后一个冲刺，距离课桌还有半步时猛地腾空，和柏书越坐上了同一张课桌。
　　“嗷——”怪只怪柏书越坐在了正中间，两边仅留下了一小块，齐星扬一屁股坐在了桌角上，硌得他长嚎一声。下一秒，整个人便瞬间失去平衡，后仰着摔倒在地，带翻了整张桌子——也包括上面坐着的柏书越。

　　齐星扬摔得晕乎乎的，柏书越又给他来了个二次撞击，压得他差点儿魂归西天，也不知这回还能不能重生。
　　挺纳闷的，这么热的天气，搁人堆里走几步就得直皱眉头，唯独柏书越身上怪好闻的，分不清是发香还是衣服香，不刺鼻，反而很温柔，和他不太搭调的温柔。
　　齐星扬实在是个奇葩，摔得七荤八素的还想着人身上的香味，眯着眼吸了好几次鼻子，柏书越一开口，总算让他清醒了过来：“齐星扬，你是猪吗，桌子都能坐翻。”

　　两人靠得这么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共鸣，就是这话刺耳得很，齐星扬不满道：“你才是猪，快压死我了。”
　　柏书越好歹是个一米八六的大小伙子，再加上不使则以一使惊人的那股劲儿，估摸着肌肉也不少，体重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说起这身高，打小柏书越就压他一头。一边俯视他，一边配上那讨人厌的眼神，可给齐星扬气到不轻。他只能发扬阿Q精神，自我安慰柏书越发育得早，回头指不定不长了，自己就可以后来者居上了。
　　谁想到柏书越那是均衡发育，每年长高一点点，任齐星扬后期再怎么蹿，也总是差上那么一截，像是存心让他不快。

　　“你不把手松开，我怎么让。”
　　经柏书越一提醒，齐星扬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人家。刚刚他着急忙慌的，本能地就想抓个支撑稳住，谁料到这支撑这么不稳固，还又是压他又是骂他。
　　齐星扬赶紧摊成“大”字型躺在地上，虽然他迟钝的脑袋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就柏书越掰手腕时的那狠劲儿，想摆脱自己的怀抱明明是分分钟的事。

　　柏书越一个翻身坐在了他身边，也没急着起身，低头望向他，嘴角含着笑。齐星扬被他笑得发毛，都忘了坐起来，只知道一个劲地盯着人看，果不其然又被嘲笑了：“傻样。”
　　齐星扬也是有脾气的，又被说像猪又被说傻，这能忍吗。他抬手揪向柏书越的衣领，试图也让他躺地上傻一回。

　　不然怎么说齐星扬是个奇葩吧，揪领子的动作都和人不一样。三个指头往那衣领一勾，再向下一拽，耳边忽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啊……”
　　“啊。”

　　齐星扬傻了，并且如他的愿，柏书越也傻了。

　　学校后勤铁定没少吃回扣，那衬衫纽扣居然被他扯得散落了一地，有风从窗外进来，翻书页般卷起衣摆，柏书越的半个身子便裸在了他面前。
　　齐星扬特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还发出声了。

　　“你脑子真的有病吧齐星扬。”柏书越恼羞成怒地从中间揪住衣服，没用，风就可劲儿从下往上刮，齐星扬的目光定在那两条时隐时现的人鱼线上，怎么都挪不开。
　　“柏柏，你这怎么练的啊，教教我呗。”齐星扬当没听到他的话，一脸的求知若渴。
　　柏书越恼火得很，背过身去也没忘继续骂他：“神经。”

　　害羞的柏书越还挺稀奇的，而且怪可爱的。齐星扬乐呵呵地站起身来，踮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柏书越面前，对上那双能杀人的眼后，吓得他差点又躺地上去。
　　他知道，柏书越当真生气了，自己还有求于他，这回算是彻底搞砸了。

　　“柏柏、柏柏我错了，你身材真的可好了，我那是真心实意地夸你……”齐星扬连道歉的话都那么欠揍。
　　柏书越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你别说话，我脑子疼。”

　　齐星扬捏着手指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酝酿出的气氛愈发尴尬，柏书越不得不再次转身背向了他。

　　这么干站着依然很尴尬，柏书越还没想出解决方案时，齐星扬个不守信用的又开口了：“柏柏……”
　　“闭嘴。”
　　“不行，柏柏，这话我必须得说。”齐星扬将胳膊从他肩上绕了过来，强行把手表怼他眼皮子上，“你看，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你没吃晚饭饿不饿啊？”
　　这哪里是吃没吃晚饭的事，柏书越回过头来，气得衣服也不揪着了，风就那么乱吹，齐星扬也就那么乱看。
　　“柏柏你真好。”刚刚没看清楚的，这会儿算是一览无余了。

　　柏书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牙根都快磨出声响，齐星扬装怂得很熟练，上手帮人把衣服捏好，愁眉苦脸道：“柏柏，这怎么办呀。”

　　总算问到了点子上，虽然这语气让人怪不爽的。
　　“不知道。”柏书越垂眼看向自己的衣服，齐星扬手真够快的，一颗扣子都没给他留，拽了个精光。

　　“没关系，我帮你揪着，咱们就这么面对面回教室，我刚好帮你挡着……”
　　柏书越忍无可忍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说点人话，齐星扬。”
　　人话没等到，齐星扬居然偷偷用舌尖舔了下他的手心，惊得柏书越一把收回了手，这齐星扬怕真的是狗化身的。

　　“那，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齐星扬说着作势要解纽扣。
　　勉强像是句人话，但不太像是正常人会说的话。柏书越简直哭笑不得：“那你穿什么？”
　　“也是哦。”齐星扬拎起领口，向下看了看未加遮掩的自己，“我身材没你好，还是你露吧。”

　　果然就别想从他嘴里得到句能听的，柏书越抬手一指：“行了齐星扬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
　　“那你要这么光着回教室吗？”齐星扬一边后退着靠近门口，一边眨巴着眼装无辜道。
　　柏书越深吸一口气：“你和老师借个手机，帮我给我妈打通电话，麻烦她再送一件校服过来。”
　　“行！”齐星扬说着转身就走，准备迅速执行任务。
　　“喂。”柏书越赶忙叫住了他，“如果老师问起为什么，你就说我跌了一跤，不小心把校服扯破了。”
　　柏书越非常肯定，要是自己不叮嘱上这么一嘴，齐星扬指不定就实话实说了，他不怕丢脸，回头丢脸的可是自己。

　　齐星扬离开后，教室内瞬间静了下来。月亮已经攀上梢头了，室内黑乎乎的，柏书越灯也不想开，就那么“冷漠凄清又惆怅”地站着——还半裸着。
　　他想齐星扬真是生来克他的，和齐星扬认识这么久，寿命都不知道被他气短了几年。
　　但是再想想，完全没有齐星扬的人生，好像也挺无趣的。

　　那天的最后，从门卫那接到衣服的齐星扬，一溜小跑赶来救他。推门推得太猛，脚下一滑，愣是给他跪下了。
　　柏书越被他这副狼狈样逗得想笑，但看到自己雪白的新校服从袋子里飞出，就这么在地上滑行了一圈，沾满了泥灰时，突然笑不出来了。
　　怎么会有齐星扬这样的物种。柏书越恐怕需要一辈子才能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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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说一下设定_(:з」∠)_虽然是二十多岁的齐星扬重生到过去，并且带着所有的记忆，但是他的心智也回退到了高中那会，所以就……贼不稳重贼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