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天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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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天牢之内，重重的阵法压得空气都非常稀薄，东皇太一被擎天的镇龙锁压制住，动弹不得。
“没想到，本尊有一天也会如此狼狈。龙族的圣皇，这一局是你赢了。”
这话听起来着实讽刺，耀叔代替他牺牲，而罪魁祸首还存活于世。所谓的输赢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凌宇知道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意气行事，直言道：“盘古，在你们的计划中占据多少位置？”
“创世神盘古？怎么，你想知道？”
“盘古在我龙族一向不问世事，我族亦厚待于他。”说话时凌宇紧盯着东皇太一的脸，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放过。不过很遗憾，并没有异常。
停顿后凌宇接着说道，“可是本皇实在不明白，为何在东皇钟的残骸内会发现盘古斧的碎片。”
“你说什么！”对方猛地发问，岿然不动的样子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张脸由震惊、迷茫、痛苦、不甘，他的身体在不停抖动，“那个老东西，竟然敢欺骗本尊！”东皇太一流出的血直接化为炙热的火焰，镇龙锁发出阵阵轰鸣抵抗囚犯的挣扎。片刻后，神力濒临崩溃的神明还是无力地跌回原处。
“竟然是这样！竟然会是这样！！他居然敢把我们两族全部算计进去！”东皇钟彻底锻造完成所欠缺的，不是巨大鲜血提供的神力，而是因为有盘古斧碎片的干扰，与新诞生的神器无法相融造成无法逾越的阻碍。
盘古误导了东皇太一，让他不惜策划发动大规模战争来用鲜血凝铸神器。当他发现蚩尤族和海妖族的神血也不足以弥补东皇钟的亏损时，就势必会对龙族动手。而当他们大的两败俱伤，便是盘古坐收渔翁之利之时。
“看来你也想到了。”东皇太一的反应也是变相地认证了凌宇的猜想。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凌宇便直接下令——封锁盘古府邸，乾轩阁内所有人关进地牢！
从谋划了这一系列事情来看，盘古必定老奸巨猾，若是当面对峙也极有可能被搪塞。既然如此，那就先规制其行动。还有东皇太一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当前时间紧迫，他必须快些闭关将神力突破至更高一层，否则他没有把握在帝俊的攻势下保住龙族。
凌宇揉了揉眉心，耀叔、宇，你们真是给我留下好大一个摊子。
忽略那边快要发疯的某人，凌宇本想直接离开，却刚要踏出时被叫住。
东皇太一好像清醒了一些，他低着头麻木着提起他们开战时那个关于小鸟的故事，“还记得那只鸟的结局是什么。”
没想到他又说起那个不合时宜的故事，不过凌宇好奇其要说什么，便顺着说下去，“它受了伤。”
“是啊，它受了伤。环境恶劣，为了生存去争夺食物、领地，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野兽死去。受伤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东皇太一静静地讲述着，即使四肢被镇龙锁穿透，剧烈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但他的语调、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
“它飞回村落时已经力尽，所幸它平安到达了。”
“挺好，坚强不屈的生命才能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抬头看向凌宇，那是一个苍白至极的笑“可最后它还是死了。”
凌宇：“……”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凌宇怀疑对方在讲恐怖故事。很显然，对方也并没有讲故事的天赋。
东皇太一也并没有那个自觉，他接着说道，“那只鸟回去时奄奄一息，可是迎接它的是一双双贪婪丑恶的双眼。原来啊，当初他们把鸟捡回去也是为了吃掉。不过它以为别人救了自己，醒过来后衔来了药草报答。现在它受重伤没有用了，便再度回到了它应有的命运上。”
讲完了结局，东皇太一再度说道：“凌宇，众生皆恶相，你的怜悯、仁慈总有一天会使你跌入万丈深渊，而那时根本不会有人去救你。”
“你管的太宽了。”龙皇冷冷地说，“你所应做的，是祈祷燧人族不会轻举妄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曾经的强者身上布满伤痕，四肢的血止不住流进阵法内转而被吸收，转化为更加强大的禁锢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时刻承受着锥心之痛，正常的神灵都早已被磨损心智、疯癫不堪。东皇太一能强挺到现在也属不易。
可惜，青耀的死让他们注定是敌人了。
“你逃不出这里，奉劝你还是不要做些无用功。本皇知道，三足金乌乃太阳孕育的神兽，拥有不死不灭的特性，即使肉身死亡每隔几百年还会重生。”凌宇的声音一点点冷下去，“所以你不要逼本皇取你神骨，让你彻底魂飞魄散。”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东皇太一深深叹息，接着喃喃道，“那只鸟被生生拔光了靓丽的羽毛，感受着身躯被撕裂却痛到极致连哀嚎也无法发出。那些人甚至用鸟采的珍贵药草来烹煮它。那只鸟从前也死过很多次活过很多次，但是这次它死得是那么伤心，伤心到一点也不想活过来。”
那次的死耗尽了鸟的最后一丝良善与怜悯之心，
讽刺的是，那只鸟是神鸟，那群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神力，滚烫的岩浆从他们胃部流出，至阳之火灼烧着他们的身躯，诅咒着他们的灵魂。他们将永生永世被无休止的烈焰炙烤折磨，体会着那只鸟临死时的痛苦与哀嚎。
可叹，因果轮回
……
玄冥跟着他一直到了临近天牢大门，这一路凌雨都是走神的，二人沉默无言。
终于，临近告别凌雨轻轻开口，“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他指的是这座天牢。
玄冥在旁静静听着，没有出声打扰。凌雨讲述了自己从前贪玩被关过无数次的禁闭，擅自离开不周山被关水牢，又和他一起关过地牢，只是从来没有进过天牢。
因为一旦被关进龙族天牢，从未有人能活着离开。
沉默半晌，凌雨还是问道，“你相信我会杀了他么？”
玄冥无奈：“你若是真杀伐果决就好了。”
凌雨有些惊讶，“你不信？”
玄冥发出叹息，“你刚刚说狠话的时候，尾音抖了。”
凌雨：“！！！”
“是，是吗？我都没感觉出来。”
玄冥抱臂道，“你当然感觉不出来，我炸你的。”
棒！当头一击！
凌雨：“！！！！”过分了小同志！你过分了！！！
没等凌雨炸毛，玄冥接着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经历的事越多对世界的看法和今后行动的标准就越会改变。不过即使这样，你也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朋友。句芒也是一样的想法。”玄冥不会衷心于龙族的皇，但他会尽全力保护他的朋友，哪怕付出生命……
“你们……真好。”兄弟之间是不用言谢的，凌雨只是把感情压在了心底，悄悄说了声谢谢。
凌宇对轩辕和祝融交代了诸多事情后，便迈入了修炼秘境的大门。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龙皇戒发出金光，琉璃般的玄妙花纹在掌心缓缓描摹。
凌宇不由心中苦笑，宇啊宇，你可真是坑死我了。偏偏龙皇戒中留存威力最大的阵法和功法都是些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禁术，真是坑中之坑。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时间短、威力大。
如今两族关系紧张，凌宇虽然已经可以再往上摸索修行之道，但若想练至大成至少还需百年，而留给龙族的时间所剩不多。若到时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与帝俊决战的话，唯有一条修行之路可走——以杀入道，修炼最为凶险的诛天道！
自古以来，凡是达到超脱天道轮回之外境界的人也不过五指之数，每走一步都充满凶险与艰难。根据自己擅长的神力、性格、信仰等等选择接下来要修炼的道路。诛天乃是要覆灭天道的道路，要修炼者坚定不移贯彻自己的杀戮，若信念动摇则极易神力溃散、身死道消。
真是最不适合凌雨的一条路。
可是命运的安排何其可笑，在无数机缘巧合下，似乎留给他的只有这一条绝路。
与天作对者，绝不会好活。
凌宇闭上眼睛，空识界神力包裹住自身，让自己处在冥想之境。星光汇聚又消散，凌宇的灵魂再次身处另一个空间，与以往不同这次是他主动前往。
四周还是老样子，氤氲的迷雾和水汽，奇妙的神力流动，空间与时间在此处凝滞。
“我知道你是谁了。”其实不得不说，当初自己稀里糊涂穿越，若是天道没有默许，估计也不会那么顺利将自己截留在此方世界。也很难说，当初宇窥视到命运的碎片，预感到洪荒的灭亡，也莫不是天道的意愿。
天道不愿消亡。
“我也不愿这个世界毁灭。对于其原因，我现在只有一点头绪。”和东皇太一的全力交战让凌宇意识到，天地至强者之间的争斗是毁灭性的破坏，近三分之一的海洋被岩浆熔岩破坏，交战的陆地方圆上万公顷也七零八碎，生灵死伤无数……也许有一天，世界终会承受不住过强的神力冲突而崩坏。
可不知为何，凌宇总感觉差了什么，像是拼图缺失最后一块碎片，若找到便可以将所有的事情连接。
“但是我也不会白白帮忙的”，凌宇严肃地说道，“天道，我要与你做一个交易。”
……
进入冥想之境，精神内的时间比外界要慢上许多，加上有前期良好的基础与庞大的神力做支撑，但即使这样要突破诛天道的境界屏障还是艰难。
以杀入道本就对精神的摧残很大，每时每刻都要与累积的业障作战。凌宇杀戮了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灵魂的状态感觉不到疼痛，但却十分痛苦，久而久之，这分痛苦又变成了麻木。
不知不觉，血红色侵染了鳞片渗透到皮肤之下，诡谲的花纹符号蔓延至四肢，再延伸到脸颊。
身体重复着每一个斩杀的动作，接近武力的极致，几乎招招毙命。但业障是无休止的，这是世界的黑暗面衍生出的恶。
在此环境下，大脑停止思考只剩冰冷的杀意，在接近崩溃之时，手上的戒指涌出巨大光芒形成一个保护罩将其包裹。
凌宇的身形止住，血红慢慢从眼底褪去，半晌堪堪回神。
我这是，差点走火入魔了吗？
现实世界中凌宇睁开双眼，还没适应景象的转换便捂紧了头部，头痛欲裂。
杀！杀！杀！！！
仿佛有千万根针狠狠刺着大脑，耳边又好像有声音在低语蛊惑着。
——杀尽这世间万物吧，杀了他们，你就能解脱。
“闭嘴！！！”
惊人的神力涤荡开，所过之处一片赤红。
突然，凌宇感知到了不周山上另一股神力的巨大波动——那个方向是天牢！
秘境的大门从内部直接破开，碎裂的岩石土崩瓦解，猩红的光围绕在凌宇周围。
下一秒一位女子出现，面色焦急，但在看到凌宇时怔住。
“冕下，您！”
“我没事。素女，刚刚发生了什么？！”刚刚的神力消失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凌宇真不希望听见那个答案。
“东皇太一……他死在了天牢里。”
不是时候，东皇太一一死，帝俊作为兄弟肯定能够察觉，现在龙族真真是陷入了危险之境，偏偏在自己的状态如此不稳定的时候！
凌宇精神未复，此时带有一点晕眩，看什么都是血红色。
他强压下煞气，问道，“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素女望向他，欲言又止，几番下来还是犹豫。
平日素女向来行事有度，极少有此情态。
渐渐地，凌宇生出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但又觉得肯定是异想天开，简直修炼到魔障了。
下一秒，素女的话便将凌宇的幻想无情击碎，“是黑龙。”
！！！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天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