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不喜欢那张床 ...
-
无论琴峪怎么死皮赖脸的要住到阿笙的寝室去,阿笙自始至终都是异常决绝的两个字——“不行!”
于是,琴峪只能后退一步,可怜巴巴地说:“不住可以,但你得让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知道了你住哪,本尊晚上还怕遛不进去吗?
阿笙没有多想,又见琴峪恳求的模样实在可怜,便应了下来,带他去了自己的住处。
当琴峪骑着他的大白猪,如愿以偿的来到阿笙的竹屋前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几棵枝干挺拔的木棉树,火红的花蕊开了一片,在翠绿的竹林里格外鲜艳绚丽。
“你喜欢木棉啊?”琴峪从大白猪的背上跳下来,跑到一棵木棉树下,抬眼去看那些鲜红的木棉花。
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蓦然从头顶落下来,代阿笙回应他:“是啊是啊!”
琴峪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几步,怎料脚下被石子拌了一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时,阿笙竟眼疾手快的伸手捞住了他。
当琴峪稳稳当当地落入阿笙的怀里时,他只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下一秒……阿笙就要……
没错,阿笙会扔了他!这是琴峪的第一反应,于是,他赶紧着急忙慌的站直了身子,从阿笙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怀里突然没有了温度,阿笙冷不丁的愣了愣。他刚刚好像走神了,他好像……想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一些。
琴峪扯了扯衣角,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阿笙。那样好看的眉眼,即使低着头,也能看到黑长的睫羽在轻轻扇动,让人只看一眼,便能流连忘返。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呢?
他暗自叹了口气,紧接着好奇的去看躲在木棉树上的那个家伙。那是一只白色的鹦鹉,头顶上长着一撮红色的羽毛,微微翘起来,看起来很像呆毛。
琴峪看着看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脸颊上的两个酒窝被阳光照的明晃晃的。
“阿笙,你看这鸟长得真有意思,脑袋上还竖着呆毛呢。”
话音刚落,那鹦鹉就像是被激怒一般,扑打着翅膀就朝着琴峪伏击下来。尖利的嘴一下子啄在了琴峪的鼻尖上,疼得他瞬间跳了起来。
“你才呆呢!你才呆呢!你个呆瓜娃子!”
小鹦鹉围着琴峪的头顶转来转去,叽叽喳喳的还嘴。
阿笙见琴峪被啄的无还手之力,急忙说了一句:“红鹉,别闹了。”
小鹦鹉这才停下来,重新飞回到了木棉树上。
琴峪抱着脑袋,一副惊惧未散的样子。阿笙走上前来,见他除了鼻尖红了外,没有其他事情,便不冷不热的说道:“红鹉很聪明,最不喜人说他呆。”
琴峪怔怔地看着阿笙,又透过树叶的缝隙去看那只高傲的鹦鹉,沉默半刻,有些迟疑地问:“这鹦鹉是你养的?”
阿笙微微点头。
琴峪立刻变了脸,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我说呢,谁家的鹦鹉长得这么英明神武,原来是咱家的。”
阿笙:……
“红鹉!你好啊!”琴峪咧嘴笑着,一脸殷勤的打着招呼,“我是你家主子最亲密的人,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刚刚多有得罪!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
阿笙:……
谁跟你一家人了?真不害臊!
阿笙在心里禁不住的吐槽。若放在以前,他怕是早就添了怒意,可是现在,他只是觉得琴峪的话有些好笑,竟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
就在他思忖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琴峪已经自个跑进了屋里。
阿笙反应过来后,琴峪早就围着竹屋转完一圈了。只见他蹦哒到阿笙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屋里的装饰简单雅致,很得本小爷的心,后面的那个小厨房我也很喜欢,就是有一点,我不喜欢。”
“什么?”阿笙不知怎的,明明是他的住处,完全不需要在意别人喜欢不喜欢,可是在听到琴峪的这些话时,他竟然很想知道他不喜欢这里的什么。
琴峪口气自然而又愁闷:“我不喜欢那张床,跟南宫鹤小木房子里的一样,太小了,怎么睡得下咱们两个人……”
听到这句话,阿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接着急忙背过身去,匆匆留下一句“我去听学”后,就离开了那里。
琴峪唇瓣半张着,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说的,如今也只是愣愣地望着阿笙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阿笙像是在逃命,于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本尊有那么恐怖吗?”
他皱了皱眉,又转头去问了一遍金大头:“本尊很可怖吗?阿笙刚刚为什么跑那么快?”
金大头变了大白猪的模样,说不了人话,只摇摇头,“哼哧哼哧”的吐了两口闷气。
“难道是本尊刚才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什么事让他生了厌恶?还是有其他原因……”琴峪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郁闷的摸了摸后脑勺,突然间猛地记起他刚刚提到了“南宫鹤”,顿时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着急的说着,“哎呀,我这张破嘴,明明知道阿笙讨厌南宫鹤,还提到他,阿笙刚刚肯定是生气了,才走的那么快。”
说着,他赶紧扯了扯金大头的猪耳朵,一边往对方的背上爬,一边说道:“大头啊,你赶快带本尊去追阿笙,本尊可不能让他生着生着气就把本尊冷落了。”
金大头得令,旋即撒开腿飞奔出去。
等到琴峪骑着猪来到阿笙听学的地方时,远处的暖阳已经完全升上了山头,正慢慢蓄着炎热。琴峪抬着脑袋,正要从前面一众拾阶而上的朝云弟子中找到阿笙,不想却是一眼看到了跪在石阶下的南宫鹤。
他愣了一下,接着赶紧示意金大头跑过去。等来到南宫鹤的面前后,他故意清了清嗓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着:“师父,您老人家在这晒太阳呢?”
南宫鹤微微侧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没好气地说:“一边去!”
就在不久前,他去找自己的师父——朝云长老程子墨,意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对方应允他留在朝云,可是奈何程子墨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不仅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还留下狠话,让他滚出朝云。好在南宫鹤脸皮厚,准备以一出苦肉计来博得往日的那丝师徒情。于是,他便来程子墨讲学的地方跪着了。
琴峪见他也是难得的执着,便不再说风凉话。可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他弯着的膝盖时,竟一下子愣了神。只见那里鼓鼓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琴峪一时好奇,便弯下腰去摸南宫鹤的膝盖,动作一出,当即吓了南宫鹤一跳,下意识的就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
琴峪虽然只摸了一下,但是仅凭南宫鹤的反应,就猜出了对方一定在膝盖处做了手脚,八成是藏了棉花之类的东西,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状似无意地说道:“师父,有句话说的好,心诚则灵,这人做一件事啊,要么不做,要么就诚心诚意的去做,就您这个态度,要想重新留在朝云,还是下辈子吧。”
说着,他极为夸张的叹了口气,拍拍南宫鹤的肩膀后,就朝着石阶走去。
南宫鹤眨眨眼睛,垂下头想了想后,瞬间一咬牙,把绑在膝盖处的棉花拿了下来。
琴峪只满脑子去找他的阿笙,根本无心去管身后的南宫鹤做什么,他抬脚三步并作两步的踩着那些白石制成的台阶往上冲,一个不留神,就猛地撞了一下某人的肩膀。
说来也的确是他不小心,于是琴峪赶紧道了一声“抱歉”,然后接着往上冲。不想那人竟伸手揪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他顺势拉了回去。
琴峪一愣,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身后响起一道刻薄低沉的声音:“哪里来的混小子?撞了人说一句屁话就想走?”
琴峪被对方扯的不舒服,挣扎着用手去扒开后衣领上的那只手,却在回身时,不小心踩到了石阶的边沿,脚下一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硌得他一下子咧了咧嘴。
一瞬间,周围想起了“哈哈”的哄笑声。
那人更是笑的一脸得逞,慢悠悠地蹲下身去,盯着琴峪上下打量一番后,轻轻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嗤笑:“呦,我认得你啊,你不就是今早在山门外面,跟猪一起吃包子的那个小子吗,好像你还是南宫鹤的弟子来着,”他说着,微微侧过头去望了一眼石阶下跪着的南宫鹤,接着转过头重新看向琴峪,嘴角的嘲讽更加明显,“跟着一个无耻之徒学本事,难不成是想让自己更无耻吗?”
他的话说完,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笑的愈发猖狂。
琴峪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不过他清楚的知道,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更何况的确是他撞得对方,既然人家不接受他的道歉,让他说上几句也无妨,便一时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有怼回去。只默默的用手撑地,准备站起身来。
怎料那人却突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有力的五指瞬间抓紧他的肩窝,让他一点力都试不出来。
好家伙!明摆了不依不饶!
琴峪咬了咬牙,晶亮的眼眸里开始冒出火气来,他狠狠瞪着那人。明明是一张眉清目朗的面容,却非要透着得理不饶人的刻薄气息,实在让人厌恶至极。
于是,就在他准备施法,教训教训这家伙时,却忽然之间身子一轻,有人从后面抄住他的两条胳膊,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琴峪微微一愣神,站起来的同时蓦地听到身后的阿笙淡淡说道:“你坐在这里挡什么路。”
说完,又去看向那人,口气瞬间冷了几分:“孟凡,这石阶是给人走的,你要蹲着就去门口。”
叫孟凡的男人神情一滞,抬着眼皮愤愤地盯着阿笙。等他不以为意的慢慢直起身来后,便用一副讥讽的嘴脸说道:“笙师弟没被叶师兄打死呢,我还以为以后都能换得眼不见为净呢。”
听到这话,阿笙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站在那里,伸手把面前的琴峪推搡到一边,刚要去拔手里的剑,就被琴峪挡了下来。
只见他满眼关切地问道:“阿笙,什么被叶师兄打死啊?叶师兄是谁?他为什么要打你?”
阿笙把目光转向他,不知不觉间因为他脸上担心的神色,怒气消了一半。不过他还是觉得琴峪蠢,明明他都要攒着怒火去教训那个孟凡了,他现在一拦,他就没有拔剑的冲动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琴峪的话音刚落,那孟凡突然间大喊一声,然后骨碌碌的从石阶上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南宫鹤的面前时也没有停下,最终被南宫鹤高抬一脚,踹飞到了一旁。
阿笙有些疑惑,转眸就看到琴峪在捂着嘴偷笑,而他的另一只手心里还藏着未消散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