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渣男遇到□□》周大公子

5、第 5 章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灯光过于璀璨，厅里弥漫着富贵的浓郁气息，于斯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悄悄走到外面透气。
　　“斯年，在这里都能遇见你，也是缘分啊。上次你提的广告版面，我们可以再好好商量，别说十几个版了，几十个版都不在话下。”凡盛集团即将上任的掌门人凡季笑眯眯地摇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吊销眼里的笑容意味深长。
　　文化产业是凡盛集团其中一个分支，跑文化线的于斯年和凡季打过几次交道。之前还一本正经地为凡季做过个人专访。专访里的凡季自然是一副勤恳努力的天子骄子形象。
　　撕开人前道貌岸然的面皮，骨子里是唯我独尊的纨绔子弟。看到被费柯带过来的于斯年，心领神会于斯年是可以标价的。如果是别人带来的，凡季半点兴趣都不想再沾染，但是费柯这个冷王子带过来的人，他不介意接手。况且于斯年确实是一个尤物，外貌比他平时玩的那些小明星都要出众，又有股自傲的气质，这种类型可遇不可求。
　　于斯年需要这些广告版面吗？答案是：需要。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跟凡盛集团的广告部主任软磨硬泡。
　　纸媒已经不再是过往辉煌的模样，记者也不是什么无冕之王，都有经营的压力。自从报社改成企业化经营之后，每个记者都有经营任务，完不成不仅工资受影响，评先评优也跟着栽跟头。已经接近年底，算一算，于斯年这一年的广告任务还没有完成一半，最近他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嘴里上火冒了好几个溃疡。
　　以往凡盛集团能贡献1/3的广告版面，但是今年却缩减了一半的预算。眼下，广告自动找上门了，于斯年虽然知道他有些不怀好意，也不敢轻易得罪。
　　“凡总，我们报社的品牌在整个曲州市都是响当当的，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在我们报社投放广告，效益也看得到。往年投入15个版，今年才做了6个版。”于斯年放低自己的姿态，“能做到十几个版，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以后你们集团的宣传稿件，我会写得丰富些。还有，你们的媒体宣传策划方案，我也可以免费帮你们做。”
　　凡季觉得于斯年挺有意思。省时省力的捷径不走，非得哼哧哼哧做苦力。看着那张诚恳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想不能这么简单粗暴谈价格，那会少了很多乐趣。
　　“你先做一个详细的宣传策划方案，我看了以后再考虑。”有了这个方案为由头，和于斯年打交道也就师出有名，凡季心想，他不信于斯年是一个没有缝的鸡蛋，哪怕只有一丝丝裂痕，他都能完全渗透。
　　若干年后，凡季回想起这个自信的想法，不禁笑自己不自量力，有些人在情感上就是一块顽石，注定一丝裂缝都没有。
　　于斯年不得不面对广告的难题。广告部的主任刘静，颤抖着大胸脯跑到办公室找他。他们部门，就剩两个人还没完成任务，于斯年“榜上有名”。
　　刘静一张马脸，细长单薄的嘴唇涂着鲜红色的口红，一张一合，表情夸张时，好像能把于斯年给吞了。“于斯年，今年的广告你还有70万没有完成。70万啊，于大记者。你们记者是身份高贵，但是报社规定了，再高贵也要完成任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给我完成。”
　　血盆大口好不容易收声了，走在门口的刘静又扭头回来，“于斯年，整个报社都知道你欠了很多钱，这么缺钱了还不赶紧找钱。自己身上的资本要善于运用啊。”
　　于斯年曾听说过刘静颤着大胸脯往多个领导办公室和家里跑的故事。故事版本各不相同，但香艳程度都让人咂舌。于斯年听的时候才刚刚踏进报社，还是个耿直boy，不禁咂舌：这样的颜值居然也有人吃得下？现在他突然明白了，人不要脸则无敌，只要你没有底线，很多事情就没有界限。
　　于斯年乖乖写凡盛集团的宣传策划方案，几乎要把自己毕生绝学都使出来了，熬了一个通宵，把史上做得最认真、最详实的策划方案发给了凡季。
　　不一会，凡季的电话就来了，约他去办公室商谈完善的事宜。结果人到了办公室，又被领到了顶楼的西餐厅喝咖啡。
　　凡季故意东说西说，就是不说广告的事，于斯年急得头顶冒火，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他早做好准备，A计划行不通，他又拿出了B计划，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沓厚厚的栏目策划方案。“我即将做一个‘新春梦想来敲门’的栏目，就是帮助困难家庭年底圆梦的策划，到时由你们冠名，你们也可以选择一些能帮助的对象来资助，这样的栏目参与度高、共鸣性强，能让你们以最少的价钱，实现最大的社会效应。”
　　作为一个商人，凡季知道，这个方案社会价值有多高，不是十几个版面可以相提并论的。当即拍板同意增加15个专版的广告。于斯年的危机即时解除，压在身上的大山终于搬开了。
　　每个人的价值取向不同，刘静信奉以物易物，于斯年信奉天道酬勤，尽管有时酬的东西少得可怜，但是于斯年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向来能让于斯年放弃自己的人生原则的，只有费柯一个人。
　　凡季饶有趣味地看着于斯年，越来越欣赏他。如果说一开始把他仅仅作为费柯的一个宠物，那现在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优秀的记者，有才华也有恪守的信念，偏偏还生得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天生就是招人疼惜的。
　　“斯年，直言不讳地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知道你现在是费柯的人，但是如果哪天他对你不好，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跟他相比，我拥有的更多，也能给你更多，包括自由。”凡季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温和地笑着。
　　他又说：“如果我是费柯，肯定不会让你这样辛苦地四处找广告，你想要的任何资源我都会事先帮你拿到手。”
　　于斯年觉得这些话轻飘飘，没有在心里留下一丝涟漪。他轻笑：“谢谢凡总的厚爱。我就是费柯的所有物，标了他记号的，所以以后我们只谈工作，其余的都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广告的事情解决了，于斯年给自己放假。跑到市图书馆借了一大堆文学名著。自从上次无意间借了一本《基督山伯爵》给易文看，他就对这些名著看上了瘾，说是看着这些心安了很多。
　　易文在学校里有一间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是学校的杂物房，屋子的墙面已经变成黑褐色，辨不出原来的面目。
　　有一半地方散乱地堆放着缺腿的凳子或者裂开的桌子，还有一些不知用来做什么的抹布和破损的盒子。另外一半放置了一张简单的木床，旁边是一张勉强可用的木桌子和木凳子。桌子有一个角用纸垫着，勉强维持着平衡。
　　中午阳光正好，易文在学校的空地上晒自己腌制的萝卜干。冬天里的阳光和煦又温柔，夹带着的风都是热情。
　　于斯年看着半蹲着一条条仔细晾晒萝卜条的易文，风有时吹进他白色的衬衫，腰枝在鼓胀的衬衫中显得更纤细了。他心想那些靓丽的红男绿女不过尔尔，易文才是温润如玉般的人儿。
　　以前于斯年来找易文时，他还会局促不安，担心于斯年看不起他，也担心于斯年不习惯他的居住环境。但后来于斯年隔三差五过来，大大咧咧跟着他做这个做那个，有空时还能免费当老师，把那帮小孩收得服服帖帖的。这才慢慢放下了惶恐，跟于斯年随意起来。
　　于斯年发现，易文这段时间情绪明显缓和了很多。刚开始接触易文时，他有自残现象，割腕过好几次，所幸不是太深，都被救了回来。所以，于斯年比较关注他的情绪。
　　两个大男生蹲在操场上晒萝卜。于斯年发现今天易文显得神采奕奕，用手肘顶了顶他问道：“今天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喜事吗？”
　　易文抿嘴笑着：“这段时间我遇到一个‘长腿叔叔’，他专门点我，给的钱足够每个月的医药费，我只要跟着他一个人就够了。”
　　春心摇曳。于斯年担心易文被人骗，连环三问：“他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有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易文知道于斯年真正关心自己，一五一十地说了前后经过。这个“长腿叔叔”并不是酒吧的常客，第一次和客户过来，不小心惹到了常年混迹在酒吧的一个公子哥，给他下了药。易文看他是个谦谦君子，想帮他，趁乱带走了人。
　　故事的开头俗套，过程也俗套。两个人去开了房，后来这个“长腿叔叔”食髓知味，经常来找易文。随着交往的深入，他才发现人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刚从国外回来。
　　于斯年告诫易文：“这些有权势有地位的人，对待情感和普通人不一样，情感只是他们生活的调剂品，你不要傻傻投入真心了。”
　　还想着说一些日常相处之道，手机就响了：“于斯年，发生大事了，市政府门口现在几十民众聚集，群情激愤，赶紧回来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