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羽衣》再景

9、报恩完毕

　　池铭走出会议室看见候诗祥在等他，送走张科长，候诗祥赶忙上前故作紧张说：“池哥，小妹妹好像哭了。”
　　池铭第一反应是医院躺着的那一个再也起不来了。
　　“她接电话了？”
　　“没有，她不停刷屏，问了我一个问题就请我出去，我看她忍着眼泪想哭的样子。”
　　“问什么？”
　　“他问我水果刀能不能杀死人？”
　　“你怎么说的？”
　　“我说能，扎到肚子里只要位置对立马就死。”
　　池铭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怎么我说得不对？不是最佳答案？”
　　“你说得对。”池铭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进到办公室，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王薇羽趴在桌上涂涂画画，表情沮丧眼睛微肿，桌上堆着的一大袋零食没有打开。
　　看见池铭进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开始抽动，眼泪无声息地流下来，她侧过身背对着他，因为抽泣窄窄的双肩跟着一耸一耸。
　　池铭还是更适应王薇羽怼他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是天底下最有道理的人，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动不动就拿“我是你家的恩人”来绑架他。
　　现在的她，凄凄切切，满腹悲伤。
　　“他会死吗？”王薇羽抽着鼻子问。
　　“不知道，不是说这事与你无关吗？等学校调查清楚你就可以上学了。”
　　“我不想他死。”
　　池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池铭回到家时邓云清正在做饭，看见他一个人回来，不禁数落他不知道关心人，薇羽还是个孩子，放她一个人在家怎么放心。
　　池铭没吭声，王薇羽坚持要回家他还能强拽过来不成。
　　吃完晚饭他赶着出门。
　　邓云清看着儿子的背影，觉得儿子大了就没女儿那么贴心。

　　池铭开车去到医院，他对自己的行为百般不解。下午看见王薇羽在他旁边呆傻傻地对着画本发愣；听见电话铃声原本很紧张却故作镇静，他就觉得扎眼。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应该做她该做的事情，其他的都不应该让她承受。
　　下午她有一搭没一塔地跟自己说话，他明白了她根本不是为停学烦恼，她担心的是受伤的同学，一直没收到任何信息，那个同学生死未卜，她不想她的同学有意外，虽然她不认识他们。
　　池铭打听到具体位置，顺着医院长长的走道向急救室的方向走，也是奇怪，认识王薇羽，隔三差五往医院跑。
　　进入急救区，他看见了蒋卓越。
　　“我刚才看了顾中，他还没醒，医生说已无大碍。”蒋卓越迎上前说。
　　“那就好。”
　　“哦，我是蒋卓越，薇羽的同班同学。——薇羽还好吧？”
　　“她还好。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快了，我明天再过来。薇羽对我有误会，哥你跟她说一声顾中没事，请她放心。”
　　池铭看着蒋卓越，这个男孩很不错，外表帅气，谈吐大方，给人很优雅高端的印象，难怪那天上车后王薇羽不停地回头看他。
　　“好。”池铭回答。
　　“明天我怎么联系你？”
　　“打电话给王薇羽吧。”
　　“那……好吧。”
　　池铭走出医院拿出手机，给王薇羽发了个信息告诉她顾中没事。
　　王薇羽的电话马上追过来。
　　“铭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同学告诉我的。”
　　“谁？”
　　“今天在学校碰见的那个男孩。”
　　“你骗人，他怎么会告诉你，他又没有你的电话，你们又不认识。”王薇羽的情绪从高兴回到了沮丧，“我知道你是安慰我，谢谢铭哥，我挂了。”
　　池铭一口气憋在胸口，刚才应该说是校长告诉自己的，省一堆麻烦。他不想王薇羽知道他来过医院，只想告诉她那个顾中没事了，她心结打开大家都恢复原位。
　　想了想，他还是用手机拍了一张医院正门照片给王薇羽发过去。
　　这事终于了结了，池铭想。
　　王薇羽的电话又打过来，“铭哥！你在医院？你怎么知道在哪家医院？他醒了吗？有没有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如果他们俩的口供一样是不是可以私下调解……”
　　“有完没完？他没死，医生说无大碍，这事了结了。”池铭挂断电话。
　　池铭准备回公司，想到出门前答应妈妈挪冰箱，家里的警报器时好时坏，他也答应妈妈检查一下。他掉转车头往家走。
　　等他到家，看见王薇羽坐在餐桌前吃馄饨，怎么又来了？不是没胃口吗？
　　“铭哥你回来了，云姨打电话给我说晚餐不吃但要吃夜宵，这是我的夜宵。”王薇羽笑着说。
　　八点钟吃宵夜？池铭礼貌地点点头，走进厨房挪冰箱。
　　池铭的事情都做完，王薇羽也吃完了，邓云清在厨房收拾碗筷。
　　王薇羽走到凉台上对正在粘贴飞机模型的池铭说：“铭哥，其实我是特意来谢你的，你挂我电话的时候我还没说谢谢。谢谢你特意去一趟医院，我现在轻松了。——还有，刚才我跟我妈说了，要她以后再不要因为我麻烦云姨和你，我妈也觉得是。”王薇羽见他既没抬头也没搭话，转身准备离开。
　　“也就是说，你的恩情我还完了？”
　　王薇羽回过头说：“以前是我胡乱说的，你别放心上。那是我和云姨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的，对不起铭哥。”
　　池铭抬头看着她，小姑娘的一双凤眼清澈见底，带着一丝羞涩忽闪着，因为难为情，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邓云清收拾完厨房过来要池铭送王薇羽回家，王薇羽连忙摆手往大门口走，边走边说：“再不能麻烦铭哥，说到做到。”
　　大门关上池铭笑起来，突然间发现王薇羽走了，家里太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