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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   谢成回到小院,崔祎信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还特意在门口接了他,谢成洗了手,进了客厅,见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热腾腾的,冒着气的菜,鸡鸭鱼肉,炒菜汤粥,样样都有,确如崔祎信上午所说,很多很多。

      谢成指了指一桌子菜,“还有别人?”

      崔祎信摇摇头,按住谢成的肩膀,让谢成坐下,“没有,就我们俩。”

      谢成哭笑不得,“我们俩哪能吃这么多?”

      崔祎信在谢成旁边坐下,信誓旦旦说:“可以的。”

      谢成不动筷子,扭头笑看着崔祎信,“我怎么觉得是鸿门宴。”

      “你想什么呢?”崔祎信敲了谢成额头一下,“上班上得发晕了?”

      “有什么事,你先说,你不说我吃都不能心安。”崔祎信拿起筷子,“你不吃我吃。”说着真的吃起来。

      “真没事?”谢成凑近崔祎信脸前,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崔祎信别开脸,不让谢成看,只招呼谢成吃东西。

      谢成双手扳过崔祎信的脸,让他和自己面对面,肯定道:“你有事。”

      崔祎信笑着在谢成手中侧过脸,不和谢成对视,“你先吃。”

      谢成张口想说什么,崔祎信电话响了,是张印宁,崔祎信扫了一眼,便任由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张印宁挂了电话,徐海又打过来了,崔祎信仍是不接,大概被吵得心烦,崔祎将手机静音,倒扣在餐桌上。谢成挑眉,心里大概有了谱。他抽回手,拿起筷子,“哥,我今天见到郭浩了。”

      崔祎信筷子一顿,“谁?”

      “郭浩。”

      崔祎信想了会,问:“那天在公园脚下见到,我就觉得像,他不是跟在崔祎仁身边?怎么又到了这里。”

      “走的钱岷的关系,”谢成说,“钱岷是郭浩发小,又和余姚笑关系很好。”

      崔祎信眉头蹙起,“余姚笑把这号人塞给你了?”谢成撇撇嘴,点头,“中午开完会余姚笑留下我交待的。”

      说完,喝了口水,补充说:“郭浩适应很快,刚来就从y县弄来一批货,y县崔总签的字。”

      崔祎信抓起手边的打火机在手指尖转来转去,谢成倒来了胃口,他首先把筷子伸向中间用陶瓷大钵盛着的油辣辣的毛血旺,红色的汤料里满满当当挤着毛肚,鸭血,午餐肉,鹌鹑蛋,虾仁,豆芽,金针菇,崔祎信还加了谢成爱吃的红薯粉,捞一筷子入口,辣味直冲咽喉,呛得谢成忍不住想咳嗽,下肚后却觉得辣得刚刚好,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水煮肉片也是辣的,碗身纹着青色花纹的陶瓷碗中若隐若现漂浮着被汤水染成红色的交错缀着红色辣椒片与白色芝麻的肉片,余下的除了绿的香菜,便是同样被染成红色的豆芽与红得明艳的干辣椒段……葱油焖鸡、番茄龙利鱼粉丝煲、椒盐虾仁、红烧猪蹄是不辣的,西湖牛肉羹是咸的,玉米羹、银耳圆是甜的,还有两盘蒸的冬枣花生与红薯。主食是油泼面,饮料是姜汁可乐雪碧加一瓶茅台。如果加上一盆饺子,可以称得上是顿完美的年夜饭。

      谢成吃得满头是汗,崔祎信半口没动,嘱咐他如何如何提防郭浩,末了又重新提起给他调动工作岗位的事情,“成儿,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左是谢乾,右是郭浩,他们两个哪天碰上头,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谢成知道崔祎信为他着想,也不生气,只说:“我能应付得来,就算他们碰头,也折腾不出多大的风浪。”

      崔祎信却不像谢成这样乐观,“郭浩不是个东西,成儿,我还是那句话,你是走什么路的人,没必要和这些苍蝇纠缠。”

      谢成想起崔祎信上次说这话还是他高中毕业那年,崔祎信不让他和孙枭他们纠缠,当时他心里也是觉得自己和孙枭那些人不同,他有光明的未来,有大好的前途。这会再听到这句话,谢成却不这样觉得了,他只不过平庸的凡人一个,又比郭浩他们好到哪里去呢。他笑着摇头,打开易拉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你能喝?”

      崔祎信看去,谢成指的是那瓶茅台。崔祎信摇头,“喝不了。”

      “喝不了拿出来做什么。弄得好像要去哪一样。”谢成又拿起可乐罐,一股脑将剩下的全都喝进肚里,轻轻把罐子搁在手边,不经意瞥见崔祎信的手机静静趴在那里,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正说着,谢成手机忽然响起来。

      “小谢啊,祎信和你在一起吗?”谢成看了眼崔祎信,说:“崔总,在呢。”说着把手机递给崔祎信,用口型示意他是崔总。

      “大伯。”崔祎信接过去,“我和谢成正吃着饭。”

      “我没不接二伯电话,我手机静音了。”余光里谢成看着这边,崔祎信安抚地抓了抓谢成的手,示意他接着吃,没事。“大伯,我就一训犬的,我哪里那么大本事让张印宁他们家倒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有可能,说我做的就是瞎说了。”

      “大伯,二伯不信我,你也不信我?”听到这句话,谢成筷子一顿,看了崔祎信一眼,崔祎信朝谢成摇摇头,拿起筷子给谢成夹了块龙利鱼,“我的舅舅们就更不可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还算不上龙。

      “大伯,张印宁劲使错地方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想办法怎么让他爸爸妈妈免除牢狱之灾。我没做就是没做,不论谁来,我说法都一样。大伯,你知道我的脾气,回去可以,但我不插手这事,否则,假的我也把它变成真的。”

      崔祎信眉间已染上一股阴郁,似乎极不耐烦继续这个话题,但语气还不算太过分,“大伯,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说到底这也是张家户的事,和我们崔家有什么关系呢。马上过年了,咱们说点高兴的事情。”

      想是那边换了话题,崔祎信脸上那点阴沉才一点点消失,露出点喜色,“大伯,你不早说。我明儿一早就回了,在哪家医院?”

      “不用管我,我认得路。哈哈哈。”

      爷俩对着手机喜气洋洋笑了一阵才挂了电话。崔祎信扔了手机就转身紧紧抱住谢成,“我嫂子生了对双胞胎。”

      崔祎信脸贴在谢成颈侧,喃喃道:“我崔家终于也有后了。”

      谢成扶正被崔祎信带倒的碗,双手从腰间环住了崔祎信。崔祎信说过他大伯二伯家的孩子除了崔祎仁一个赛一个优秀,只一点成了全家人的心头刺,没有孩子。按理说夫妻恩爱,又没有生理疾病,该有个孩子的,可一年又一年过去,愣是没消息。虽说大人开明,可终究免不了在背后叹息。尤其崔祎信的性向注定无法生育下一代,每每对着失望的伯伯,崔祎信不是不遗憾的。

      大人们商量着让他们去领养,都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也有人出馊主意,让试试那不正当的途径,三位哥哥又是一个赛一个的情种,将出主意的人痛骂一顿,让以后别再提。

      今年年初的家宴上,二哥突然宣布了嫂子怀孕了的好消息,一家人喜上眉梢,往慈善机构捐了一大笔钱。大嫂的预产期原本是十几天后,没想到下午正吃着饭,觉得不妥,急急忙忙往医院赶,晚上孩子就生下来了。这是今年过年的头一件喜事了。

      崔祎信忽然说:“成儿,和我去看看宝宝吧。我大伯说孩子很可爱,不像其他孩子生下来皱巴巴的,也不哭,躺在那静悄悄的,小小的。”

      谢成说:“我就不去了,不像回事。”谢成轻轻拍着崔祎信,“你要今天晚上赶回去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崔祎信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不了,折腾了一天,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六十岁的人了,折腾不起。”

      谢成点头,“那你今天早点休息。我来收拾。”

      崔祎信埋在谢成肩窝处,不愿起来。谢成以为他还没将刚得到的好消息消化,崔祎信又提出让谢成一起去看宝宝,“到元宵节我肯定出不来了,你过节和谁一起过?和我一起去遇湘吧,今年好好过个年。”

      谢成说:“不用担心我。你忙你的。”其实,几乎每个年都是自己过过来的。每年年假7天,有时候偶尔去别人家,也只一中午过一晚上,过了那顿饭,就又是一个人了,这么多年,他其实已经习惯了。

      崔祎信说:“去吧,还有小宝宝可以看。”

      谢成笑而不语。

      静默了会,崔祎信说:“成儿,我们从孤儿院领养个孩子吧。养个男孩,养个女孩,你上班赚钱,我在家照顾他们,让他们好好吃饭,好好上学,好好生活,呵护他们长大成人,也算功德一件。”

      谢成心里一动,崔祎信真喜欢孩子啊。这已经是崔祎信第二次提起了。

      崔祎信接着说:“如果你觉得这里不错,我改天看看房子,挑个离你们单位近,离学校近的地段,定在这里也行。去A市的话我再也不提。好不好?”

      “……”谢成想,可能是双胞胎的出生柔化了崔祎信的心,又或者让崔祎信卸下了压在心头无形的责任,所以才会放弃回A市的念头,谢成说,“让我再想想吧。”

      第二天一早,崔祎信赶回A市。中午和谢成打电话,又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或者准确来说,是两个,他三嫂四嫂在同一天被诊出怀了孩子,一个一个月,一个两个月。

      真是好事成双,谢成心想。可在这接连而至的好消息中,他心底却涌出丝丝不安,却寻不出头绪。呆愣半响,谢成自嘲一笑,性格使然,他总是会在接连好事中产生不真实感,进而恐慌焦虑,这次恐怕也是,他摇摇头,收起手机,坐回椅子上,看新进买来的一本书。

      窗外零星旋转下来几片细碎的雪花,不一会儿,那丁点大的雪粒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雪片,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很快,地面放屋顶便雪白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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