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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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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王府门前的樱花开了半树的时候,皇上派去传旨的人终于到了闾泽府。
晟京与闾泽相隔甚远,送信的人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花了十来日才到。
当这道赐婚的旨意到达叶府之时,叶府上下正在院子里锄草挖土种菜。
带来的旨意中要求叶云河半月内赶赴晟京,叶家很是爽快地便应下了。
果然,当楚王府的樱花开满一树之时,有一个男人牵着匹小马站在楚王府门前了。
那匹马精瘦精瘦的,比一般的马体型也小了不少,男子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纪,个子不高,衣着简朴,他望着楚王府的门匾伫立了许久。
有热心者从旁边路过,顺嘴问道:“你是谁?是来找白小姐吗?”
他木木地从腰间掏出腰牌答道:“我乃是从闾泽府来......”
路人才听了半句便惊道:“你便是楚王府未来的姑爷?”
随后赶紧替他敲开了楚王府的门,告知小厮道:“快,这是你们楚王府未来的姑爷,还不知会你们家小姐?”
这下子,楚王府和整个晟京都炸开了锅。
白紵听到小厮传来这个消息前一刻,正在在后院中打理那棵藤萝树,树上已经开始有些淡淡的紫色蓝色花苞,远远看去仿若是隐在树叶中的星星般。
当听到这个消息,白紵一时间竟愣了愣,随后带着倾葵从容往前门走去,后面则远远地跟着些丫鬟小厮,众人都想第一时间一窥这楚王府未来的姑爷。
她走到门口,见到了这个传闻中的未来夫婿。
那男子生的其貌不扬,只比她高了小半个头,打扮倒是干净,看起来就像是书本里整整齐齐的文字一样中规中矩,让人一眼挑不出好,也找不出坏,只是这样的派头却完全看不出是一位皇室宗亲后代。
白紵倒也不以为然,望着他道:“你是闾泽府叶家来的?”
那男子点点头,拱手作揖道:“正是,白小姐有礼了,这是皇上的圣旨,请小姐过目。”
白紵拿了过来展开看了看,确实没错,是盖有皇上印章的赐婚圣旨。
随后她便将他引进了府,吩咐下人为他更衣沐浴,他也淡然从了。
白紵自然又不失礼数地招待他在府上用午膳,他也没故作推脱。
虽行止间稍显拘谨,但又面露从容的应下了。
席间,两人开始互相寒暄,初次见面,言辞自是有些生硬,但无论怎样白紵从小耳濡目染来的客套话也刚好够用完这个波澜不惊的午膳。
午膳后,白紵留他住下,毕竟,左右他已经成了她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倒也不必在意一些细枝末节怕人笑话。
只是他却很是坚定的拒绝了,说是在临街已经租下了一间宅子,在大婚之前,他便在那儿住下。
白紵向来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便任由的他去了。
饶是这样尊重他,白竹依然还是准备再拨几个小厮过去帮他打理宅子,这样也正好显示自己贤淑的大家风范。
只是这一安排也被他婉言谢绝了,白紵心想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对方接不接受这份好心也不勉强。
白紵亲自送他出门后,倾葵巴巴地跟在她身边,打量着白紵眉间的神色变化,只是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来。
“小姐,您对姑爷还满意吗?”倾葵忍不住探问。
虽然她本身并没有对这个未来姑爷有什么偏见,只是她依然还是希望自家小姐的未来夫婿是如同晟京里京兆尹府的庄公子那般清雅无双的白玉少年郎又或者是像太尉府的卓公子那样潇洒不羁的热血男儿。
结果现实呢,怎样也未曾想到是一个丢在人群里就找不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之人。
白紵面无表情,只道:“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皇上亲自做的媒,不管对方是何人,我也早就决定认命了。”
倾葵听这话,思虑了片刻,“那就是不满意了?”
若是真的满意,自家小姐又怎会藏得住欢喜。
白紵沉默了,半晌,似乎看透红尘一般,道:“倒也谈不上不满意,毕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况且人家或许因为被迫入赘楚王府心里还存有怨气呢。”
白紵此时确实是这么想的,盲婚哑嫁,初次见面,未曾了解,又何谈满意与否。
况且,观他方才神色,似乎也并无喜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或许也与她自己一般是身不由己而已。
如此这般,白紵现在居然对初次见面的人心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无奈感。
倾葵听了她自嘲之话,略不平道:“就算是入赘,也不会是他白受了委屈,小姐您怎的说出这样的话,咱们楚王府只是无权势而已,要论其他,论小姐相貌与才华,哪里会输给晟京里其他那些成日里装模作样的大小姐们。”
白紵知道倾葵是为她抱不平,却眼神一凛,浅笑道:“倾葵,咱们楚王府的规矩你又忘了?看来是最近小姐我待你太宽容了。”
倾葵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讪道:“小姐,我没忘,楚王府家规第一条,不得在背后妄议他人,不私传流言。”
白紵点点头,“记得就好。”
楚王府在晟京虽无权势对别人构不成威胁,也未曾得罪他人,但依然还是不免有心窄之人看他们不过。
这些年,她与整个楚王府能得皇上护佑衣食无忧,也是因她一直谨记这条家规,皇上很是欣赏她的这份气态,方能平安富足活到现在。
像倾葵这般一时口快失言,虽不是大事,但也需时时提醒,更是在提醒她自己时刻谨言慎行。
父亲去世后的这些年,白紵觉得自己就像在针尖上行走,头顶没有遮挡,手边没有搀扶,连打个喷嚏都需捂着,只能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前,方能保全府上下平安无恙。
倾葵见白紵并未生气,又小心翼翼满怀春心叹道:“唉,无论怎么看,还是庄公子好啊,庄公子从前还时时来咱们府中与小姐您喝茶小坐,我还以为他会抛弃那些世俗规矩,与小姐在一起呢,没曾想啊......”
眼看倾葵嘴巴又要失控,白紵斜睨了她一眼,倾葵赶紧捂上了嘴巴。
随后又一脸讨好笑着转了话题,“当然,庄公子也一定是身不由己,纵使他再如何倾心小姐......”
提到这个人,白紵的心不禁了沉了又沉。
虽然她自觉早已放下那段过去,但有人提起才发现那段往事又还是历历在目。
最后除了一声叹息,还是只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