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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求助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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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快行至楚王府门前时,远远看见一个男人立在门口的树下,那男子背着他们,徘徊了数回,最后看了一眼楚王府又离开了。
卓赫炎瞟了一眼,站在楚王府紧闭的大门前道:“街上听人说你们家姑爷跟个小媳妇似的被二小姐拒之门外这事儿是真的?”
倾葵叩了叩门,道了一声:“是我,开门。”随后又转头对卓赫炎道:“外面那些个传言卓公子也信?”
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厮见到卓赫炎似乎甚是惊讶,倾葵眼神示意了小厮道:“还不去禀告小姐,说卓公子来了。”
卓赫炎大摇大摆踏进府中,四处环顾了一遭,冷笑道:“你们大小姐不在,这楚王府确实是冷清了不少啊!”
楚王府大小姐白潇在这晟京早已是声名在外,是晟京中出了名不守规矩和不惜名声的女子,整日混迹市井酒馆不说,还与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卷了家产私奔,这些事在晟京都已经是众人皆知的旧事了。
倾葵知道他是话有所指,心中有些不满,便不客气地道:“楚王府本就人丁稀少,再加上我们家小姐爱清静,确实是与卓公子奢华热闹的太尉府比不得的。”
卓赫炎冷笑了一声,不再争辩。
他径直走进大堂,自顾自地坐下,随意地很,倾葵虽是对他不满,但为了显示楚王府的待客之道也只得叫人奉茶与他。
卓赫炎端起茶正要喝,白紵便走了进来。
白紵微微颔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倾葵道:“原来是卓公子,府中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卓赫炎朗声笑道:“无妨,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二小姐,只是在路上遇上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得知二小姐身体不适,于是才来探望,二小姐应该不会怪我吧。”
白紵道:“怎会,卓公子有心了。”接着又对旁边似乎心事重重的倾葵道:“倾葵,去叫厨房端些玫瑰酥糖来。”
倾葵应声便下去了。
见四下都无人了,白紵收起笑意,肃然道:“卓公子今日为何事而来?”
冷淡的话语,冷漠的表情,与方才判若两人。
卓赫炎冷嘲热讽道:“没想到二小姐还擅长变戏法,这脸是变得真快,若不是二小姐真真切切坐在这里,我倒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说完,他悠然饮了一口茶,神情甚是享受。
白紵看着卓赫炎心中想到一事,于是忽然上前两步,道:“承蒙卓公子夸赞,只不过不知卓公子的面孔又是否始终如一呢?”
卓赫炎放下手中的茶盏,手指敲着桌子,明亮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二小姐似乎话中有话啊。”
“素闻卓公子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本事,不知卓公子是否还记得那日在街上说过的话。”
“你指的是哪句话?”
“那日卓公子说,若是我对未来的夫婿不满意,卓公子愿意接我进府做侧室,这话可还算数?”白紵说的极其认真。
而白紵心里呢,某一瞬间竟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她觉得与其坐以待毙地等着和一个让自己如坐针毡的人成亲,还不如抛了脸面,想个其他的法子。
哪怕这个法子,是眼前的卓赫炎,但现在也唯有卓赫炎了。
她这些日子夜夜苦思,愁绪愈深,她觉得似乎是陷入了泥淖深潭中,无法喘息。
她想有人来打破这困局,将她带离这境况,可她想了很久终于是想明白了,若不自救,便无人来救。
卓赫炎神情一滞,转而笑着颔首施礼道:“怪我那日一时唐突了二小姐,二小姐还莫要记恨。”
“卓公子一介男子汉,说话一诺千金,我是当真,怎会记恨,难道卓公子是嫌我愚笨姿丑?”看卓赫炎眉间有些不解,白紵此刻倒是觉得或许嫁给他做妾也比和那个叶云河在一起的好。
卓赫炎不明白紵忽来之词,便道:“二小姐已经是有皇上赐婚的人,我怎敢违抗圣旨娶二小姐进门?”
他此刻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脑子已经彻底乱做了一团,他实在是没看明白白紵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总不至于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又或者真的如她所言是因为不满皇上的赐婚才找上自己吧。
以卓赫炎对白紵的了解,他觉得白紵绝对不是和她长姐一样不顾大局之人。
白紵作为楚王府的二小姐,除了没有成亲这一条外,其他方面在这晟京一众千金小姐中可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毫无破绽了。
白紵一步一步走近卓赫炎,质问道:“这么说卓公子是不愿意了?那日之言也只是信口开河了,还是说卓公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不愿再娶别人?”
卓赫炎看着白紵的神情不似玩笑捉弄,避开她的视线,心虚道:“本公子向来风流惯了,还没有能让本公子倾心的女人,二小姐说要嫁给我做侧室我虽是受宠若惊,但我可无福消受二小姐这样的小妾。”
卓赫炎看着此时逼宫一般的白紵,忽地觉得有些后悔,后悔那日在街上一时嘴快调戏她了。
白紵闻言轻轻笑出了声,“卓公子又何必自欺欺人。”
卓赫炎愣了愣,敛眸轻蔑一笑,“本公子不明白二小姐此话何意。”
白紵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卓公子每年都要借故走一遭楚王府,为的也只是想来看看白潇有没有回来,您又何苦亲自跑一趟,只要您派人来问一声,我自然是据实相告。”
虽说太尉府的名声在晟京不怎么好,在朝中也向来是目中无人,但那些终归都是朝政之事,与她这个女子没有什么牵扯,况且,楚王府与太尉府也向来无深仇大怨,所以当卓赫炎每年都拜访楚王府一回的时候,白紵倒也依然也是以礼相待。
从前,白紵不明白为何卓赫炎为每年走一遭楚王府,后来,白紵渐渐明白了,他是为白潇而来。
只是堂堂太尉府之子又怎能与白潇这样骂名在外的人有什么牵扯呢?
卓赫炎闻言,表情瞬时僵住,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白紵死死盯着他道:“怎么?卓公子是被我拆穿了心思,不想承认吗?”
卓赫炎望着白紵灼灼目光,想瞪回去却又不自觉地想闪躲开她的视线,最后故作风轻云淡走到一边道:“我看二小姐是多心了吧。”
白紵盯着他腰间道:“那卓公子还记得前年赠您的孔雀羽,去年赠您的猫眼石么?这些小玩意对太尉府来说就像是路边的石头鸡毛一样,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为何卓公子您却用这几样东西做成了饰品日日随身携带呢?”
卓赫炎垂眸下意识地捂住腰间悬挂的那条有孔雀羽和猫眼石的配饰,目光转向了别处。
“虽然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本公子看着觉得漂亮便令人做成了佩饰,那又如何?况且这与白潇又有什么关系呢?”
卓赫炎自认为对白潇的这份心思他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察觉到了。
白紵见卓赫炎不承认又道:“这些东西都是白潇每年托人送回来的,想必您也知道这一点,才会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东西上面,我见公子似乎喜欢便也随手赠了。”
在白紵的层层逼问下,卓赫炎似乎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甩袖愤然道:“这又与你何关?你是想借此事来要挟我么?”
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对白家的大小姐动了情乱了心,指不定会被父亲如何教训呢。
方才还是咄咄逼人的白紵,现在忽然间语气软了几分,“不是要挟,只是想请你看在长姐的面上帮我个忙。”
卓赫炎颇有些意外,负手而道:“帮什么忙”
白紵道:“若是晟京里的人知道我与卓公子走得近,或许迫于人言,皇上顾忌皇家颜面,我的婚事便会有转机。”
卓赫炎听明白了白紵的话中之意,笑道:“为何我非要帮你这个忙呢?再说,若真发生这种让皇上颜面扫地的事情,或许皇上一怒,不仅是你,可能还会牵连我们太尉府,这个忙实在是帮的不划算。”
谈话间,倾葵端着点心走了进来,那白瓷的盘上整整齐齐放着玫瑰酥糖还有几盏其他的糕点,一股淡淡的甜味玫瑰芳香充斥着鼻腔。
倾葵将糕点放在卓赫炎旁边,与白紵对视了一眼又退了出去。
白紵道:“卓公子尝尝这玫瑰酥糖,是我才得来的,这晟京里可是买不到的。”
卓赫炎瞟了两眼,目光又转向别处,“本公子不爱吃甜食,二小姐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白紵嘴角一抹笑意,“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吃了这玫瑰酥糖说不定卓公子往后便会爱上甜食呢,这可是长姐去年年关托人带回来的,说是想到小时候曾经给人送过一块酥糖,那孩子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幸福的笑容......”
卓赫炎闻言不等白紵说完,便打断了她,神情有些复杂,道:“既然二小姐说得这般稀罕,那我便尝一块。”
说罢,拿了一块端详了片刻便塞进了嘴里。
酥糖入口即散,口腔中立马充溢着温柔的甜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的清香。
卓赫炎吃了一块,竟然又情不自禁地拿了第二块,明明吃的东西是到了肚子里,却觉得胸中有种温热的满足感。
白紵笑盈盈地望着他,道:“卓公子,如何?”
卓赫炎立马将酥糖一口咽了下去,缩回了又伸出去一半的手,一本正经嗤道:“说到底只是两块酥糖,你以为就凭两块酥糖便能让本公子冒着牵连全族上下的危险帮你吗?”
白紵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卓公子了,倾葵,把那剩下的两盒玫瑰酥糖拿来给卓公子带回去。”
始终候在外面的倾葵听了这话,立马吩咐不远处的丫鬟去拿。
卓赫炎听罢提脚便往门外走,白紵便也跟着送他出去。
走至府门口时,南星捧着食盒小跑过来,追上他们。
“卓公子,不用客气,拿着吧。”白紵接过食盒又往前走了几步,递到卓赫炎跟前。
卓赫炎顿住脚步,目光瞟一眼那盖的严严实实的木盒,扬起眉梢道:“说罢,怎么帮?”
白紵微微一笑,自知目的已成,踮起脚尖伏在卓赫炎耳边轻声道:“今晚九闲居见。”
面对她忽如其来的亲近,卓赫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如此,但在旁人看来。两人之间还是亲密极了。
倾葵也不由得一惊,忙忙跑去挡在两人旁边,可是还是挡不住府中那些好奇的眼神。
卓赫炎正了正衣襟,从白紵手中接过食盒,白紵却故意装作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手指。
当然,这些小小的举动,自然是没能逃过府中那些围观人的眼睛。
卓赫炎拎着食盒迈出府门,笑着道了声“告辞”便拂袖扬长而去了。
白紵则站在门口,望着卓赫炎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而回转时眉间又带了几许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