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两个孤儿在一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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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醒了。
服用过量的药，导致他只能呆呆的听着妈妈哭着叫他的小名，看着父亲失望难过的眼神面无表情，阮棠缓慢的指了指门，李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叔叔阿姨，阮棠我守着，你们先休息会吧，别把身子累垮了。”李由劝着两人出门。
“阮棠，你的生活中不只有邹谚，还有爸妈，你得为他们养老送终。”李由难得严肃的说话。
这是李由认识阮棠的第七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只有那么一滴，突兀的挂在眼上，怎么也落不下。
李由知道，阮棠醒会懂的。
转眼三年过去，又是个寒冬。
“哥哥，给点钱吧，可怜可怜。”瘦小的一团，披着块破布，蜷曲在墙壁阴凉处，期期艾艾揪着过路行人的裤脚求乞。
来来往往，时而洒落的一块两块，混杂硬币的叮当响。
路人怜悯的眼神和莹润明亮的眼睛相对，心里一颤就丢几个钱，笔直的腰杆不轻易弯下，像是这座城市的傲气。
小玩偶屁颠屁颠的跑去捡起远远掉在路边的硬币，短手抱着放回破烂的小碗里。
小玩偶在这一带已经混熟了，邹谚知道这工作无聊透顶，小玩偶又闲不住，总是催促小玩偶去周围溜达溜达，玩玩有趣的东西。
小玩偶看着矮了半截的邹谚，肩上责任巨大，时时刻刻围着邹谚打转，害怕又调皮的小孩和猫猫狗狗欺负他。
一只小玩偶又能帮什么忙呢？小玩偶才不管这些，有坏东西过来就一个劲的打，踢，撕咬。把他们通通赶跑，像个小骑士一样。
冬天暖阳照在身上暖烘烘，催生睡意。小玩偶趴在碗边上打瞌睡，不时警觉的环顾四周。
“像个小狗一样。”邹谚笑着调侃小玩偶。
“我保护谚谚！汪汪汪——”小玩偶小心翼翼的看，难得见邹谚笑了，赶紧装傻扮丑继续哄邹谚高兴。
邹谚是昨天调来这的，不是什么好工作，就当个好吃懒做会要钱的乞丐，之前几个月在秀莱街那边。
秀兰街有个大型菜市场，买菜的男男女女年级都不小了，见邹谚可怜，施善了不少。听说有个乞丐饿死了，恰逢一场大雪把尸体埋了。倒也落得个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街坊邻居觉得晦气和害怕，也不怎么给乞丐钱了。头儿索性决定把菜市场这边的人分到其他地方，增加收入。
邹谚年纪轻，少年气重，同龄人容易起同情，被放雅南大学不远处的台子上乞讨。来来往往的情侣多，收入到也不错。
邹谚眼睛有点看不清，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愿意来这边乞讨被头儿揍了几拳，踢了几脚，把眼睛弄伤了。
“姐姐，可怜可怜，给点钱吧。”遇见每个人都要喊的，不然被发现了是要挨打的。
肉丝紧身裤，厚实的裙子边上缀着蕾丝和蝴蝶结，小巧可爱的圆头皮鞋，披着个红色小披风，一米六的身高，娇俏玲珑，惹人怜爱。
声音甜甜，心肠也好，一看就是被爱出来的女孩子，浑身散发着蜜糖的甜美。
女生半蹲着，敛了裙子，像个大家闺秀，轻轻软软的边掏钱边问：“看起来年龄还小，怎么在这乞讨啊。”
邹谚没说话，朦朦胧胧间透过肿起的眼睛看这个漂亮女生，沉醉在她的温柔甜美中。应该很难有男生不喜欢这种女孩子吧。
她或许在等人，一时半会等不到便闲聊两句，又说：“眼睛不要紧吗？”
周围的人行色匆忙，京乐大学和雅南大学像是巨物，让街道的周围充满青春活力和迫人的紧张，足足九十秒的红绿灯是人流量的标示。
“以妍，等久了吧，去吃饭吧。”男人虚扶着她的手臂起来，亲昵的叫她的名字，并排立着时站的不远不近，克己守礼。
好熟悉的声音，小玩偶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对着破碗打了套军体拳，匆忙的去抱邹谚，检查有没有新伤。
“爸爸想见你，阿棠，你知道的，我......”她含羞带怯，欲言又止，带来无限遐想。
邹谚迷恋的仰头看着她小巧的下巴和琼鼻，张张合合的嘴唱出动听的歌。好美好美......
男人耐心的绕开话题，拉着她走了。
小玩偶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小身体大大火气，“阮棠，渣男！你才走了多久他就和别的漂亮姐姐在一起了！我讨厌他——”
小玩偶完全忘记他是自己曾经的男神了，当初夸过的话都通通不作数！
邹谚把破碗里鲜红的票子揣到兜里，搂着小玩偶晒太阳，慢悠悠的耗时间，“他听话，好好活着呢。”又掰着指头细细算时间，如果自己走的哪一年他们两就在一起的话，应该三年了吧，不知道结没结婚。
小玩偶一下觉得自己太坏了，怎么能盼着别人倒霉过的差呢？那就不是小玩偶了，而是什么坏东西小耗子了。可是没憋住还是问：“选择三什么时候选啊？”
那个乞丐死的的时候，选择三发布了，邹谚瞅了一眼就决定不选了。小玩偶不甘心，也不想做一只坏玩偶，只是今天见了阮棠情不自禁的就问了。
“谚谚一直当乞丐，我会一直陪着谚谚的。”小玩偶抹两下眼泪，坚强的仰头看邹谚。
选择选错可以重选，也可以不选。不选有惩罚，要在这个世界上寿终正寝。意味着邹谚就这样乞讨到老了，头儿觉得没用了，扔出去自生自灭，然后死在不知道的地方。运气好白茫茫一场大雪，算是天地给的天然坟冢，运气差就被流浪的猫猫狗狗吃了。
邹谚想了想，反正自己又没有轮回，下辈子投个畜牲道也无所谓。
第二天，邹谚早早就抱着个碗被推到墙根下了。旧伤又添新痕，没什么大碍，被个饿死鬼抢饭时踩了一脚。
有点心疼被踩到的小玩偶。
小玩偶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可能去洗自己的小熊猫外套去了。
一墙之隔，似乎有人在打电话。
“你别这样！”女声又犹豫又生气，还有点无力感，“你学法......”
车呼啸而过，导致有些话邹谚没听清。听清了也没什么用，又不能饱肚子，不管了。
谈话又激烈起来了，可能是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你会坐牢的！”
邹谚彻底不敢听了，搞不好是杀人放火的恶事，揉揉小玩偶的头又开始吆喝。
雨夜，邹谚和其他的小乞丐睡在一起，头儿把门锁了。
除了老鼠蟑螂，没有谁能走出去。
“唔......”邹谚侧着身子蜷成一团，怀里抱着小玩偶，周围此起彼伏的痛吟。
小玩偶被震动不停的胸腔叫醒，一骨碌翻起来爬向邹谚的腿，脱下小熊猫外套盖在踝关节上，又跑过来蹭邹谚的脸。
这间小厂房只是一部分，头儿只带了二十几号人，大多是些孤儿，没有人愿意帮忙还债，都被弄成残疾放出去乞讨，晚上个个爬到没人的地方，头儿派车拉到厂房这边关起来，第二天一早在放出去。
乞讨不赚钱的，头儿本来想着挑几个长的清秀的男女买去做皮肉生意的，浩浩荡荡几千号人，最后就只有这么几十个人死活不愿意剩下，邹谚跑了几次被周围乞讨的小乞丐合伙抓回来了邀功了，与其少胳膊少腿不如留个全尸，邹谚就拿发下来的破碗把脚筋挑断。
每到冬天和下雨的日子，这间厂房就会格外热闹，年轻或年老的声音咿呀咿呀此起彼伏，邹谚在这一片嘈杂中不愿意出声，像个隐士。疼得狠了，也只是低叫几声。
没有伦理秩序，老乞丐会抢小乞丐的吃的和钱，年轻的会打老的。邹谚总是窝在一角，开饭的时候给小玩偶拿一点点吃的，然后看他们激烈拼杀争饭吃。
邹谚要饿死了，小玩偶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哭着把手里的吃的喂给他。
头儿发现这个不好好工作挣钱的年轻人，生气的踢了几脚，又给了吃的丢在秀莱街的菜市场让他自生自灭了。那天好大的雪，邹谚趴在死了的那个乞丐僵硬的身下取暖，昏昏沉沉熬到天明。
那个乞丐邹谚不认识，应该是别的头儿手下的人吧，他们好像没有晚上回的要求。邹谚不由感到一阵幸运，还有些乞丐跳槽来自己的头儿这边呢。
邹谚疼得意识模糊，胡乱的想些有的没的。过去的同学，阮棠塞给他的一沓红色钞票，李由提着吃的来学校找他玩，还有小玩偶扒着硬邦邦馒头高兴的啃，最后眼前是那个选项。
选择三：打乱阮棠平静的生活，还是和阮棠相遇。
明晃晃的恶意，毫无退路的选择。
“谚谚，我们不要当小乞丐了，呜呜，我们选吧。”小玩偶呜呜的哭，像个小泪包，邹谚以为雨又下大了，腿更加痛。
“我会让你吃饱的，别哭了。”邹谚头微动，被汗浸湿的头发缠在小玩偶的脸上，小玩偶一阵窒息却不躲开，它知道是谚谚在安慰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两个孤儿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