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疗愈师》大西洋暖流

4、杀猪

　　天边微亮之时，南山道门的钟声响起，在整个山间回荡。随着初阳照射林间，雾气升腾，各种鸟叫声此起彼伏，扑棱棱扇动着翅膀飞远了。

　　山门外，东边的石狮子上趴着个人。熟悉的晨钟声比往日清晰了许多，他想要翻身听个清楚，结果从狮子背上摔了下来，哎呦一声从梦中惊醒。

　　“今儿这太阳怎么打北边出来了？”男人被清晨明媚刺眼的阳光照的睁不开眼。

　　他甩了甩头，宿醉未消，隐约记得昨晚跟招生办主任喝酒，那孙子的酒量简直不是人。离场时已是深夜，他在疗愈山广场上兜兜转转，撞见了夜半赏月的西门风月，于是向他询问回器门的路如何走？那人伸手一指，给了个方向，他便顺着台阶一路爬上山。

　　难道他醉的未曾敲门，在山门外睡了一宿？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去看山门，只见两侧阙门上赫然写着“道”字。

　　“……”难道我还未醒？

　　男人又看了看打北边升起的太阳。

　　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内走出一老一小，他们身上背着弓箭和杀猪刀，与宿醉跑错山门的男人对视了几秒。

　　“你不是器门的吴松老师吗？一早来访，有何贵干？”胖大厨乐呵呵的上前问。

　　吴松惊的冷汗直冒。难道要他说，他是因为喝醉酒跑错山门，还在人家门口睡了一夜吗？这也太丢人了！这要是让门主知道，他下个月的奖金肯定泡汤。

　　吴松背着手，尴尬的后退再后退，“那个我晨跑…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告辞！”

　　说完，吴松掏出宝剑，御剑而去。

　　萧康嘴巴张成圆形惊呼，“御剑飞行！”

　　胖大厨手搭凉棚的瞧吴松落荒而逃，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你想学，让岚封教你！”

　　“岚封老师也会御剑吗？他不是棋师？而且我也没看见他佩剑。”萧康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把胖大厨都给问住了。

　　“反正他肯定会！教不教你，不一定。”胖大厨拍拍萧康的肩膀，“好了，我们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赶紧出发吧！”

　　所谓“重要的事”，其实是杀猪。

　　清晨天一亮，胖大厨就跑到萧康的房间，说今天想做糖醋排骨和海带猪蹄。但是厨房没有新鲜的肉了，要去后山杀一头猪。

　　萧康作为新来的弟子，给前辈帮忙义不容辞。他背上竹篓跟胖大厨去后山取肉，还没来得及问这猪肉是怎么运上山的。

　　“赵叔，后山有集市吗？为什么去后山取肉？”萧康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满心期待。

　　“原本咱门内是养猪的。但芳姑说，夏天味太大，不让在后院搭猪圈。打电话让人送的话，人工费太高。我一合计，干脆就地取材，猪都养在后山了。现吃现杀！”

　　不谙世事的萧康连连点头，“您把猪圈放后山，每天去喂猪也很辛苦啊！”

　　“不用喂，都是放养，它们可欢实了！上次我打的那一头，足足三百公斤。”

　　萧康琢磨了一下这个单位，“三百…公斤？”

　　“吃了半个多月呢！后来我给做成腊肉了。芳姑说，不想吃腊味，非让我去弄点新鲜猪肉。这不才一大早叫上你一块，你正好学习学习！等你出师了，这活儿以后就交给你。咱疗愈师做不好，退一步回老家卖猪肉也饿不死啊！你说是不是？”胖大厨乐观地说。

　　萧康嘴角一抽。他万万没想到，入疗愈山的第一课，竟然是学习杀猪。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猪还真不是一般的猪！

　　深入山林，落叶没脚。

　　当萧康对上体型是他三倍，长着两根足够刺穿他身体的獠牙的黑野猪时，他差点儿吓尿。

　　“赵赵赵叔…您没说这是野猪？”

　　胖大厨不慌不忙地搭弓射箭，“野猪营养价值高，还不用喂饲料。你别愣着了！快放箭！这家伙没个几十下根本停不下来。”

　　萧康躲在一棵树后面，哆哆嗦嗦从竹篓里取出弓箭。他从来没射过箭，根本不会搭这种最原始的箭。每次一拉弓，箭就从手上掉下去。

　　野猪被扎的浑身是箭，愤怒的追着胖大厨满山跑。

　　“傻小子！快放箭！叔我跑不动了！”胖大厨抱着树干往上爬，没爬多高，就被野猪的牙扎了屁股，咕噜噜滚了下来。

　　“我屁股被钻了个洞！”胖大厨连滚带爬地嚷嚷，根本顾不上看受伤的屁股。

　　萧康还在研究弓箭，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他瞥见竹篓里的杀猪刀，心一横，举着刀冲了上去。

　　萧康吸引了野猪的注意，胖大厨危机暂时解除。这傻小子一边叫一边乱砍，等他被胖大厨按住的时候，眼前的野猪已经一动不动。

　　胖大厨抹了把脸，心疼地说：“这猪肉都特娘的让你剁成肉馅了！”

　　萧康浑身是血，大喘气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好小子，这么莽！这可是几百斤的野猪，你就不怕它给你肠子捅出来？走，前面有个河，我教你杀猪！”胖大厨一手拎着瘫软的萧康，另一只手抓着猪，慢悠悠往河边走。

　　萧康回过神来，看着被猪血染红的河水，担心地问：“赵叔，我们在这杀猪，血腥气引来别的猛兽怎么办？”

　　“放心，刚才那么大动静，有什么也肯定早吓跑了！就算来了也不怕，全是今日的盘中餐。”胖大厨剖开猪肚子，掏出内脏放在石头上，“你去把猪大肠洗了，中午叔给你做爆炒肥肠！”

　　萧康只吃过餐馆的猪大肠，新鲜热乎的猪大肠还是生平第一次见。那个味道足以让他用一生去忘记，他蹲在河边边洗边呕，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肥肠。

　　清洗完整头猪，胖大厨砍了一根竹子，和萧康一起抬着回去了。

　　中午的爆炒肥肠萧康没有吃，甚至连猪肉也没吃几口。满脑子只有一句，“君子远庖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