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攻是大人物》稳如老狗呀

2、你怎么这么好啊

　　柔软的面料，合身的剪裁，细致的走针，汇成一件夺人眼球的衣服。

　　而眼下，小山家里这样的衣服有一小摞。

　　无恙按着眉心，任小山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拿上拿下，嘴里啧啧有声，不断品评。

　　“真好，这个真的适合你。”小山从无恙的身侧探出头，献宝一样地说。

　　无恙突然气笑了。

　　这样的场景他遭遇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小山很喜欢买买买，可是买回来的衣服从来都是比划完了就存进小仓库里，根本不让他穿。

　　买衣服这种事情对小山来说就像是个收集的癖好，衣服根本不能发挥它们本来的作用。

　　果然，在无恙要拿过衣服来的时候，小山把手往后一撤，瞪大眼睛说道：“你干什么？”

　　无恙眨眨眼，存心逗弄他：“穿啊！”

　　小山背过身去，手紧紧攥住衣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让你穿的……现在不行。”

　　说完匆匆忙忙朝着小仓库走去，就像是一只储藏食物的小仓鼠，容不得别人觊觎手中的东西半分。

　　看着小山离去，无恙笑着叹了口气，有些无语。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是小山最喜欢的红烧肉，无恙还没走近桌子就看到他垂涎欲滴的目光。

　　给两个人盛上饭后，无恙坐到凳子上，开始细嚼慢咽，对面的人则是与之截然相反的狼吞虎咽，活像几百年没吃过饱饭，吃起来凶凶的，也……很可爱。

　　无恙一边吃饭，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小山动作，眼中漾起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喜欢看小山吃饭，尤其是他做的饭，那会让他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小山度过了凶狠的进食阶段，进入了和风细雨的时期，也有心思说生活中的琐事了：“哎，敏姨大婚的时候你去吗？”

　　无恙点点头：“去吧，毕竟是山里的长辈，她对我们很好。”

　　小山拿笑眼瞥了他一下，嘴角的笑意写着蔫儿坏：“是对你吧，敏姨跟我一样，对相貌好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说着说着，他想起来什么，笑的更开心了：“你知道敏姨一贯的人生的信条是什么吗？”

　　他循循善诱，眼睛盯着无恙，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无恙并不热衷于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可是又不愿意辜负那热烈的期待，只能附和地回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小山使劲一拍桌子，蛮横地教训道：“那明明是我的！”

　　“那你说是什么？”

　　“遇到好看的人，我可以把命给他！”小山一字一句地揭晓答案。

　　无恙登时气血翻涌，很想说一句“那才是你的好吧！”

　　然而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绝对不会这样咆哮，他表面是个闷闷的性子，然而心里却永远涌动着磅礴的暗流，外人都说他高冷，然而小山却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品性：闷骚。

　　小山说着话，嘴里也不停下，他今年七百岁了，处在马上就要走出少年的节点上，以前会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却有了些人生的感慨，也因为身边有信赖的人，所以会分享这些感受：“我现在心里挺高兴的，敏姨等了陆叔大半辈子，自己一个人过的很苦，每次看到她坐在小山上眺望，我都觉得心酸，你说真有为了一份感情永远守候着的人吗？活在孤单之中，多累啊！”

　　无恙随口回答：“有吧，世界之大，总会有这样痴心的人。”

　　小山觉得他敷衍自己，撇撇嘴：“反正我是不会这么干的，一个人既然让我永远活在孤单里，我又何必等他呢？”

　　无恙道：“你又怎知陆叔不是死了？”

　　小山皱了皱眉头：“他如果死了，那便更没有必要等待，如果他真的爱敏姨，怎么会忍心一辈子没有人陪她呢？”

　　他说的头头是道，无恙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一个人，如果当真爱对方，怎么舍得她受苦呢？

　　小山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郁闷了，好在他是个很能调整情绪的人，哈哈两声，话题转的飞快：“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敏姨的苦日子熬到头了！我们大家都为她高兴，等她大婚那天，你也穿的漂亮一点儿，我们一起把敏姨送进新家！”

　　提到衣服，无恙忧心地看了仓库一眼，这些年小山将衣服存来存去，就像是个守财奴积累家底儿一样，虔诚又努力，只是不知道结果对不对得起他自己。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吉日。天还没亮，无恙就听到仓库传出一声撕破长空的嚎叫：“啊！！该死的耗子！”

　　无恙掀被而起，穿着中衣就往仓库跑，推门进去时，小山正坐在一堆衣服上，手里抱着五颜六色面料，眼睛都哭红了：“这些该死的耗子，把我衣服都咬烂了！啊！”

　　无恙又想笑又有点儿心疼，他走过去翻了翻仓库里的“各色宝贝”，安慰小山：“没关系，还有很多完好的，把它们重新存起来就行了。”

　　小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往哪里存？这里耗子都成精了，存心跟我的衣服作对。”

　　无恙信手一翻，一个破破烂烂的口袋出现在他的掌心，小山本来以为他有什么奇思妙想，却突然看到这么一个玩意儿，生气地把无恙的手一推，别过头去，带着鼻音说道：“你别闹了！”

　　无恙偏头看了看他，将手伸到他面前，有点轻哄的意味：“你自己看。”

　　手中的口袋应声膨胀起来，像是要展现自己那般，越胀越大，越胀越大，最后直接顶到了屋顶，还有要继续膨胀的趋势。

　　小山见状，赶紧将手里的破衣服一扔，站起来跳脚：“够了够了，哎，我房顶，慢点儿，顶坏了我得重新修。”

　　无恙打了个响指，口袋重新缩成一小团，飞入他的手里。小山兴冲冲凑上去，推了无恙一把：“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

　　无恙将口袋打开，蹲下身一件一件地往里塞衣服：“在山下守山神庙的时候无意间得到的。”

　　小山摸摸鼻子：“还有这种好事儿呢……”

　　山神是小山干爹，以前的山神庙都是小山守的，可是随着无恙长大，以前勤快的小山越变越懒，最后连山神庙都是无恙去帮忙照看，顺便帮一些凡人或精怪处理祈愿，他本人也在兢兢业业中快速成长，行止山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年，其实他只是替某人守庙去了。

　　外面的天色有些梦幻的蓝，天光还未大亮，月亮挂在夜幕上，将皎洁的光辉洒向行止山的每个角落。

　　无恙就在这样的寂静里耐心地给小山收拾衣服，小山则蹲在他的脚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半晌，他突然感慨：“你怎么这么好啊，我都快被自己气死了。”

　　无恙轻笑一声，继续埋头收拾东西。

　　小山笑嘻嘻地抽了抽鼻子。

　　无恙想起什么，问道：“我今天穿什么衣服？”

　　手边正好有一件玄色长袍，如果没有记错，是五十年前小山去人间买的，他拿起来看了看，突然有种跟故人相逢的感觉。

　　小山则不为他俩的重逢感到喜悦，站起来一把夺下衣服塞进破口袋，催促道：“时间不多了，咱们得赶紧收拾。”

　　无恙不放过他：“所以我到底穿什么衣服？”

　　小山随手挑了一件扔到无恙的头上，无恙扯下来一看，老鼠咬出的洞都快成马蜂窝了。

　　“你确定让我穿这个？”他艰涩地说。

　　小山站起来擦了擦汗，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收拾着。”说完把无恙手里的衣服拿在自己手里，准备出门。

　　无恙在他背后喊：“干吗去啊？”

　　小山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给你补衣服。”

　　无恙笑着望向他离开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