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追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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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呼啸的步伐被密林割断，断断续续的，徒留林叶簌簌。
虫鸣窸窣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两方势力相互对峙着，呼吸声映衬着嘶鸣，显得狼群的血盆大口更加的阴森。
头狼紧盯着祁尘，目光凶狠。
动物天生对危险就有直觉，它知道面前的男人不好惹，甚至可能会令它丧命。可狼群从不主动退缩，骨子里的孤傲是上天赋予它猎杀的丛林的底气。
要么饱餐一顿，要么死。
头狼敛住呼吸，前腿曲下，后肢翘高，暗自蓄力，绿眼紧盯面前男子，寻找最佳进攻时机。
腥味顺着从牙尖滴落的口水散发开来，一行人手握武器，屏气凝神，随时可能扑上来的猛兽，那是狼群捕猎时震慑猎物的行为。
凉风吹过，头狼一跃而起，利爪当空，抓向那个令它恐惧的人类。
随着狼王的信号，群狼一拥而上，缠上各自瞧好的猎物。
头狼来势汹汹，空气中的腥臊味兜头罩下，祁尘猛移一步，趁着头狼凌空转向时，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惨叫，三支弩箭分毫不差的射入头狼的脑中。
登时，夺取它的性命。
祁尘一击即中，连弩一收，抽出弯刀，砍向身侧的狼群。
头狼的凄厉，引来群狼的叠声嚎叫，没有了领头，它们非但不退，反而更加凶猛。它们清楚，若是吃不下这几个人类，它们或许再无存活的机会。
至于头狼，它已老了，咬死他们自有新的狼王出现。
局面立显胶着化势态，一行人皆是好手，身经百战，奈何狼群进攻愈发凶猛，那种自杀式攻击虽致死量极大，却着实重伤了两人。
祁尘提着弯刀抵抗着从四面八方偷袭而来的利爪，反手之余毫不犹豫地收割性命。
长生顺势涌过来配合着男子，跟着祁尘的攻势，痛打落水狼。
劈、砍、捅、挑……
同伴的声音越来越少，一头公狼回过神来匆忙叫停了进攻，可是没有狼听从嚎叫，一阵阵厮杀，它们杀红了眼。
猩红染热了空气中的余温，夜雾中充斥着血腥的气息……
终于有狼从厮杀中退了出来，它们早已遍体鳞伤。
同伴的残肢杂毛撒落在搏杀的每一个角落，映着月色渲染出一片片的黑红。
一阵悲切的狼嚎响起，仅存的几只残狼急切踱步，吸哈着气息，钻入密林。
看着危机解除，终于有人脱力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赶紧撕开衣摆，掏出药粉给他们进行简单的处理。
药粉洒在伤口上，厚厚的压在溢出的鲜血上，来不及涂匀，抽出布条就要系紧。
低哼出声，其余没受伤的肢体被同伴们死死按住，不敢惊动了这危险密布的山林。
两人各有所伤，一个是腿一个是右手臂，伤口狰狞，温热顺着撕开的口子宣泄，已然丧失了战斗力。更为重要的是，若是不及时医治，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男人锋利的剑眉拧在一起。
一行人越追越少，遇上他时就只剩八个了，现在又伤了两个，再追下去……
“将军，你们先去救丹青姑娘吧，长生带着这两名兄弟先回营中。”随身服侍了主子十几年，长生向来以善解人意而受到重用，他轻易便看出大将军在担忧什么。
回路同样凶险，不可能让伤员单独回营，配上一个战斗力不弱的祁长生，正好合适。
祁尘也不是一个婆妈的人，头一点，带着剩下的五人接着追寻丹青的踪迹。
夜光下，林间窸窣声响不断，时不时的有细长物体滑过草丛的声音，又有动物四处窜逃的动静，夜间的山林生机盎然。
丹青跟着他们摸索着往前走，林间隐约传来的嚎叫声正是她们来的那个方向，想来是有野兽闻着味道凑到了一起。
心下庆幸他们提前夜间赶路。
全然没有想到与野兽凑到一起的倒霉鬼正是前来寻她的祁尘。
在一路收拾两次蟒蛇后，天蒙蒙亮时，燕行终于大发慈悲，停下休息了。
其实，还是为了鸫牙。
他的手臂渐渐地不听使唤，唯一能证明手臂还有治愈的可能，就是那刺骨的痛感。
再精纯的内力也缓解不了他的症状，看着鸫牙的指尖出现淡淡的青紫，顾不了那么多了，燕行一把抓过丹青。
“给他解毒！”
男子面色极差，若非她是女子，怕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丹青不怎么怕他，她有依仗，在没得到乌芝之前，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人在屋檐下，还是要有识时务的自觉。
丹青屈膝而坐，顺着灰衣人的筋脉往上探寻。
他的手指淤血若是没有外部毒素的干扰，问题就出在经脉。
恰好，她涂在弩箭上的“五步倒”真的只有致晕的效果，因此定然是罗重在弄醒他时下了黑手。
寻摸了一阵，丹青发现肩井脉的位置有点不同寻常。
普通的脉位在按压时，在手感上会呈现一种“窝”感，而鸫牙的肩井脉“窝”感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罗重的手法相当精确，若非丹青在银针手法上有些道行，还真无法断定。
银针入体恰好插在脉道中，几个时辰内并无不适，然而时间一长，血脉凝滞，这双手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罗重看着是个老实的中年医士，下手时却称得上是干净利落。
只是，眼下这个局该怎么解呢？
丹青习惯性的放眼远眺，只是眼神刚动，就被燕行截获了。
“小娘子，我不杀你，却也能让你不好过！”面前女子果然有些医术在身，低眉沉思想来是有些发现，“医好他，我保证在交换乌芝前保你安全。”
此话一出，鸫牙咧着嘴大笑不止，威胁一个小娘子真不是燕行能干出来的事。若是此番能回去，把这个事当作是笑话讲给老阏氏听方才有趣。
燕行一个眼风扫过，鸫牙忙铁着脸直呼痛楚。
“壮士，他这是血脉凝滞，最佳的法子是以针灸开脉，因势利导，顺着气血冲破堵塞。“丹青顿了顿，“可我并没有随身带银针。”
男子常年紧缩的眉头由拧了几分，当时为了防止她再次下毒，将她身上带的所有东西都给扔了。尤其是行囊，还被他换个方向远远扔开，用来误导后面的追兵了。
“那不是最佳的法子呢？”
女子胆小又娇气，不过确实聪慧，虽然明知可能是坑，他还是得往里跳。
“可以强行冲脉，不过……”
丹青收住话，极不自然的看着他们。
“说！”
“保不住他的功夫，从此也不能在手上施加重力。”女子嗫嚅道，“提桶水都不可以。”
鸫牙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问道：“只要有银针就可以了吗？他这样能拖多久？”
“撑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昼夜。若是再久，就要危及性命了。”
丹青不清楚方位，他们却很清楚，这里已经深入翌阳山脉，根本不可能及时找到银针。除非……
“不行，乌芝要紧。”鸫牙同他少时就相识，在这翌阳山脉多番来回，闻言有百族隐居于此。
百族有善医者，定然不吝于几枚银针，只是从未有人踏入过他们的领地。在这绵延数百里的山脉中步步危机，希望十分渺茫。
“不耽误事的，只要找到古道。解完你的毒还能抄近道回去。”燕行思索着事情的可能性，毫不犹豫地推翻了他的反对。
“古道只是个传说，没有必要去冒险。武力废了就废了，总有一天能修回来。若是误了主子的事，都得死！”
“你怎知我找不到古道。”
“什么意思？”
燕行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丹青。
那目光幽冷，又带着强烈的警告，丹青马上反应过来，“医者对伤患的病情保密实乃人之常情。”
“你最好一直记得这句话。”提醒完女子，又对鸫牙说，“等会来接你。”
丹青深知见得越多死得越早的道理，低着头数地上的草玩。
燕行寻着一个方向，一头扎进去，独自在密林里穿梭。
待到他也不易辨别方向时，随身取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一只通体乌黑的小虫子飞了出来，这是百族特有的“乌僵虫”，也是记载进入百族领地的唯一方法。
它能寻着味道找到离百族最近的古道。
这也是燕行能如此信誓旦旦的原因，一次误入山林的猎药，让他落入了百族的领地，因缘巧合与他们结下善缘，这才有了这只“乌僵虫”。
他随着小虫子，左弯右绕，踩高爬低，穿过数个溶洞来到了一片山崖前。
山崖远处一座孤峰直耸入天，下面深不见底，烟雾缭绕，唯有几根铁链穿雾而过，消失在阴森中。
乌僵虫围着铁链上下翻飞，燕行怎么也没想到，这条古道凭借的是这样的天险。
沿着虫子飞舞的方向，仔细搜寻，在岩壁的崖缝里找到了攀爬用的锁链。
等丹青见到这样的古道时，直接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往后退，怎么也不愿用这条古道进入百族。
燕行可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用锁链牢牢拴住鸫牙，往前一送，鸫牙随着链条向铁链深处滑去。
然后，一手缠住锁链，一手揽住丹青，纵身跳下山崖。
一声极细的女子尖叫，惊飞了山林深处的鸟儿。
也惊到还在山间寻她的祁家大将军！
女子声音又尖又细，亏得余音拖的长，长到足够祁尘听音辨位。
山中溶洞乱通胡接，全然没有章法，其间怪石嶙峋，处处凶险，小鲮鲤可以灵活钻来钻去，人可不行。
一声尖叫，正好给祁尘指明了方向。
一行人不再盘桓，直接钻入漆黑阴冷的洞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