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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一提出要将雅乐从大牢里放出来,众人都沉默了,还是那句话,不敢。但是这大佛还得动工啊,场面一度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放!必须的放!”李易阳心一横,反正自己的祸也闯了,不差这一回。
      “可大殿下,要是皇后娘娘怪罪起来……”李景初偷偷看了一眼李汀白,二殿下倒是也劝劝大殿下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李易阳拍了一下桌子,“你赶紧去放人,要是雅乐真的成功了,这事儿还有的法子补救;要是失败,这佛窟是建不成了,咱们大家都得提头去见!”
      李景初咬了咬牙,行,放人呗。死马当活马医,一扭头就去了大牢。
      “二弟,你怎么想?”李易阳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的是胆大包天。
      “我与兄长共进退。”李汀白倒了杯茶递给李易阳,“我倒是好奇的很,这歌舞乐人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灵。”
      千佛洞断壁的对面原本是一条河流,因为常年干旱,风沙侵蚀,早就干涸了。河床裸露出来,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沙场。千佛寺一众僧人与工匠此刻正在沙场上搭建祝祷用的台子。
      “大人,您看这还缺什么吗?”王五点头哈腰的对李景初道。
      “问我做什么?问他啊!”李景初手里拽着根锁链,撤动一下,拽过来一个人。
      “雅乐官人,您看……”
      “我说你轻点。”梓舒的手被铁链锁着,因为李景初一拽,踉跄了一下。
      “这儿,这儿和这儿,搭几处火台。”梓舒看了一圈现场,指着几处靠近佛窟的地方说道“越大越好!”
      “火台?”王五不明白,“这不是歌舞祝祷吗?”
      “香火,香火懂不懂?”梓舒想叉腰好好和管事儿的说道说道,可发现自己的手被锁着,“点燃火台来祈福,是祈福者的希望,火焰越猛烈,越能给祈福者带来光明,带来希望。这所谓心诚则灵!”
      李景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感觉是在胡说。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看雅乐能玩出什么花样吧。
      戏台和火台很快就建好,在梓舒的要求下,枯草都加了好几层,堆得高高的。
      “这一把火烧上去,佛祖想感受不到都难!”王五铺好最后一捆枯草,顺着火台边爬了下来。
      “梓舒,你真的有把握吗?”在舞乐坊的一间屋子里,长思亲自帮梓舒梳发。
      “只是尽力一试了。”梓舒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完美。在大牢里这么多天,终于将自己洗干净了。
      “你可千万别吓我!”长思很紧张,拿梳子的手不自主的用了力。
      “姑姑。”梓舒叹气,长思平常一副女霸王的模样,到了梓舒这儿,全面崩坏,“相信我!”
      选定吉时,李景初又将梓舒带走。
      观礼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观赏歌舞是次要的,重点是这么坚硬的巨石,怎么能破除。
      李汀白的桌子上摆着一壶酒,自己却一杯一杯淡定的喝着茶。李易阳是坐不住,一会儿看看梓舒来了没有,一会儿又看看停工不动的石窟,心慌的不行。直到李景初将梓舒带到了沙场,围观的人群传出一阵呼声。
      “雅乐见过二位殿下、各位大人!”
      “快起来!”李易阳两步上前,扶起梓舒,“雅乐啊,成败关键就看你了!不仅是这佛窟,你得想想自己!”
      “殿下放心,雅乐自当尽力。”梓舒又是一拜,“无论结果,雅乐都感激殿下相救之恩!”
      “唉!”李易阳有些心疼,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只希望佛祖真的能显灵。
      梓舒深吸一口气,正要上戏台,就被人叫住。
      “上次见你时,脂粉未施,今日见你,唇红齿白,还真像那么回事。”
      “二殿下又来寻我开心了。”梓舒一笑,“不过,能让殿下心里痛快些,这也算幸事一件。”
      “建这些火台,到底有什么用?”李汀白问。
      “自然是祝祷用的,我已经解释过了。”梓舒歪头又笑,“殿下只管看好戏就是。”
      李汀白抿了抿嘴,没有多问,只是招手让亲随上前,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殿下这是要给我壮胆啊?”梓舒笑意更浓,“谢啦!”拿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梓舒喝光,“还是殿下懂我,只可惜这酒杯差了些,毁了美酒的味道。”
      “到底有几成把握?”李汀白没理会梓舒的调侃,接过酒壶又给他满上一杯。
      “我若说一切尽在掌握,殿下可信?”梓舒的眼睛只顾着看酒,随意的回答。
      “你认真点,这不是开玩笑的!”李汀白嘭的将酒壶放回托盘上,冷着脸道,“若是失败,不仅是你,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因此受到牵连!”
      “我多认真啊!”梓舒眼看着到眼前的酒就这么没了,有些失落,“不是说了,请殿下看出好戏。戏还没开始唱,殿下就这般着急,真不像你!”
      “也罢,这酒就留着戏唱完再饮!殿下可得保管好!”梓舒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走上台。
      熊熊的火焰随着梓舒的歌舞烧了起来,火光冲天,给这个寒冷的季节带来了温暖。八个火台半围着雅乐,映照着他的脸,还有些迷离的美。李汀白感觉这人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抓不住。千佛寺的僧侣围坐在戏台旁,低声吟诵着祈福的经文。
      “这台子这么狭小,要是真出了意外,摔断腿都是小事啊!”马老爷叹道,“老朽也就看过旋舞两次,都只是在毯子上,今日这般场面,真真是开了眼啊!”
      梓舒根本不在意台子究竟多大,脚下就如长了眼一样,步调分毫不差。引得台下着实捏了把汗。王五的心思一直在佛窟上,时不时的就去石窟敲敲打打,看看佛祖会不会真的显灵。
      “这石窟真是闷热!”王五脱下外衣,这还是为了今天的祝祷特意新换的。一看到新衣,他又想起了丁逢春,“唉,可惜丁大人了,好好的怎么就反了呢!”
      拿着凿子敲来敲去,石块还是坚韧,“也不知道这火要烧到什么时候!”
      火焰还在持续燃烧,大家都热的直冒热汗,寒意早就被驱散,桌上的水是一壶接一壶的换。
      “这还没结束啊?”实在太过闷热,众人渐渐失去耐心,僧侣念经的声音也平添了几分烦躁。
      “时辰是明善住持推算的,耐心点吧!”
      梓舒踩着鼓点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八个火台的火焰也同一瞬间熄灭,只留下阵阵烟气。
      “阿弥陀佛!”木鱼声也停了下来。
      梓舒走下来,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脚步还是有些虚浮。李汀白无察觉的皱了皱眉。
      梓舒跟在众僧的身后,面朝石窟跪了下来。
      “裂开了!石块裂开了!”原本靠在岩壁上热得昏昏欲睡的王五,突然感觉到一股凉风,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看到石窟外的火焰灭了。正在伸懒腰,却忘了手里还拿着凿子。凿子被甩飞出去,直直的砸在石块上,坚硬的石块应声而碎!
      “开了?”李易阳扔了手里的茶盏,顾不得茶水溅了自己一身,撩起衣服下摆都往石窟里冲。
      “阿弥陀佛,佛祖显灵,佛祖显灵!”明善主持对着未完成的佛像一拜。
      “岩壁坚硬非常,无法开凿。后由舞乐坊雅乐旋舞向佛祈求后,岩石竟自行崩裂,形成润窟……”王皇后轻轻吹着刚涂好的丹蔻,“竟有这般奇异的事情?”
      “奴婢不敢妄言。”颦儿垂首道,“河西节度使的奏报已经快马于今日早朝呈给陛下,奏报中内容与奴婢所说一致。”
      “二位殿下也亲眼目睹。”颦儿又说道。
      “要说易阳为了个乐人编个谎话求情倒是他能做出来的,可汀白也这么说,那想必假不了。”王皇后笑着摇摇头,“也罢,不管如何,没有影响佛像的进度。”
      “奴婢还有一事。”颦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这是安西节度使呈给娘娘的。”
      “这事就到此为止,照陛下的意思办吧。”王皇后看完信后,挥挥手让颦儿退下,将信扔进笔洗里,用火折子点燃。
      “雅乐……”红唇勾起,看着燃烧的火焰,“还真是有意思。”
      在等待长安诏令的日子里,梓舒依旧被关押在大牢里。刘昭与丁逢春一党已经上了断头台,临走前,刘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破口大骂梓舒,言语难听至极。梓舒也就是笑笑,谁能想到河西区域只手遮天的骠骑将军,会栽在一个低等的乐人手里。丁逢春自认阅人无数,惯会察言观色,洞察人心,在整件事中更是千算万算,却独独算漏了自己从来没看在眼里的雅乐。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在哪都能这般自在?”李汀白端着个托盘进了牢房。。
      “殿下现在是把牢房当自己家了?”梓舒杵着下巴道,“殿下得好好整治一下狱卒了,自打我进来后,这牢门就没锁过。”
      “你是在怪我不请自来?”李汀白眉毛一挑,“也对,以本殿皇子的身份,实在不该来这种地方。”说完就抬腿离开。
      “别啊!”梓舒一把抱住李汀白的腿,“殿下既然来了,来者就是客,哪有随便把客人赶出去的道理?”
      “松开。”李汀白很不习惯被人触碰。
      “殿下留下我就松开。”
      “松开。”李汀白点点头。梓舒慢吞吞的松开,还嘚瑟的拍了拍李汀白的衣摆。
      “殿下果然守信。”梓舒接过李汀白手里的托盘,“呦,这酒杯都换了,上好的琉璃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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