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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还真是个疯子!”
      这大概是最无聊的绑架案了。谁都没有将一个歌舞乐人当回事的时候,恰恰事情因为他有了转机。李汀白和亲随趁乱将凶徒绳之以法,城外驻守的刘昭大军也尽数归顺。
      “怎么样,疼不疼?”长思心疼的看着梓舒,“大夫啊,你可上点心,梓舒的脸可千万不能有事。”
      “长思官人请放心,他的脸无大碍。”大夫仔细查看后说道,“好好涂药就行。”
      “多谢大夫。”长思将大夫送出门,又转身回来。
      “你啊!怎的这么莽撞!刘昭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长思眼眶都红了,挽好的发髻凌乱不堪,她都不在乎,“你母亲出门前还特意叮嘱我的……”
      “姑姑,我这不是没事吗!”梓舒半靠在床头,温润的笑着,“所以千万别告诉母亲。”
      “你说说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长思偷偷撇过脸擦了一下眼角。
      “刘昭拥兵自重得意忘形,在他心里,我根本就不算个玩意儿。”梓舒说道,“他不过是借机羞辱我,羞辱这些世家。这样目中无人的人,正面对抗无疑自找苦吃,所以只能看准时机。”
      “一个民间歌舞乐人,有这样的心思,还当真让我刮目相看。”二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不知道你是自以为聪明呢,还是胆大妄为。”
      “是雅乐不知进退,唐突了。”梓舒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公子是谁?怎么不打招呼就擅自闯进别人的屋子?”长思站起身,挡在梓舒面前。
      “李汀白。”男人看了一眼长思。
      “李汀白?”长思想了一下,“二殿下!”
      敦煌城这下可真热闹了,如此偏远的一个边境小城,居然一下迎来了两位皇子。
      “见过二殿下。”长思赶紧拜礼,梓舒也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免了。”李汀白绕过长思,直勾勾地盯着梓舒说道,“市井乐人都像你这般大胆吗?”
      “这般大胆的,恐怕就只雅乐一人。”梓舒轻笑一声,舒展了下身体,“殿下权当我这个乐人入戏发了癫吧。”
      “我在人群中一直瞧着你,不像发癫。”李汀白很认真地说,“感觉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
      “殿下真会开玩笑。雅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乐人,平日里就呆在这乐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会有殿下说的算计心思?这次之事全凭运气而已。”梓舒还是微笑。
      “若真是如此,那你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李汀白冷着一张脸,他想看透眼前的人,也想打碎这张笑颜。
      “所以要经常与人为善。”梓舒噗嗤一笑,“会有好报的!”
      长思在一旁瞪了一眼梓舒,没看见这二殿下不高兴吗?
      “最好就像你说的,只是运气。”李汀白怎么觉得这笑容看多了,竟然还有点好看,“若不是你乱发癫,本殿早就寻机会制服住刘昭了。”这回想起来要用“本殿”这个自称了。
      “哈?”梓舒一愣,随即了然,原来自己是扰乱了这位殿下的计划,让人家心里不舒服了。
      “殿下英明神武,就别和小人一般见识了。”梓舒好想大笑出声,这二殿下太有趣了。
      “别再笑了!”李汀白的脸竟然红了,“等过几日,你就笑不出来了!”
      “为何?”梓舒问。
      “堂堂大宁的皇子,在敦煌被一个执剑的乐人吓得六神无主,你觉得,陛下会怎么想?”李汀白放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哦,对了,你的舞确实不错。”
      李汀白走后,长思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当时李易阳的确是被梓舒吓得不轻。
      “哎呦,你还笑呢!二殿下的话你没听到啊?”长思拍了一下梓舒的脑袋。
      “姑姑,我听到了。”梓舒忍住笑意,“陛下自然不会饶了我。”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赶紧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去月国待段时间,等风声过了,你再回来!”长思想到这里,便准备去找人。
      “姑姑别急。”梓舒稳住长思,“您这是不打算让我去长安了?”
      “想什么呢!”长思气得又打了一下梓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长安?不要命了?”
      “那姑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付诸东流了?”
      “现在还管那么多?活着最重要!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给你收拾东西,你赶紧走。回头我再给你母亲一个交代吧。”长思站起身就往外走。
      “姑姑。”梓舒掀开被下地,“姑姑别慌,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大殿下无大碍,只是收到惊吓暂时的昏睡而已,老夫已为殿下开好了药方,熬好药后喂殿下服下即可。”大夫交代完就离开了驿站。
      “好好照顾大殿下。”李汀白也跟着大夫离开,去了刺史府。
      此时的刺史府已经被节度使李景初接管,也将一众叛党全部押至大牢候审。
      “二殿下。”李景初刚安置好世家大族,李汀白也回来了,“大殿下无碍吧?”
      “无事。好好休息就没事了。”李汀白落座。
      “臣奉命清缴叛党欲孽,已全部捉拿归案,叛军也已悉数归降,殿下可以放心。”李景初道。
      “辛苦。”李汀白连着长途奔袭,到了敦煌也没好好休息,此刻真是精疲力竭。
      “臣还有一事。”李景初是个武将,更是个糙汉子,长途跋涉早就习惯,也没看出来李汀白的疲倦。
      “说吧。”李汀白强打着精神。
      “用剑划伤大殿下的那名乐人,臣还没有将此人捉拿。”李景初犹豫了一下,“因此人深受大殿下的喜爱,况且还助我们刺伤刘昭,臣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
      “一个市井乐人而已。”李汀白又想起了那张灿烂的笑颜,甩了甩头,“等大殿下醒了,让他定夺。期间让人好好看着舞乐坊。”
      “臣遵命。”
      千佛洞的石壁上还在敲敲打打,这里仿佛一片世外桃源,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动乱受到丝毫的影响。王皇后供奉的石窟已经成型,高约15丈,洞窟内一尊高达10丈的弥勒佛造像整体显露出了他的模样,虽没有彻底完工,但通过面部的栩栩如生,令进窟者无不以仰望之姿观瞻。
      “成了!”管事儿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再补足其余的部分……”
      大宁皇帝李时越和王皇后担心受怕的过了好些日子,现在总算安心下来。没想到自己当初在敦煌居然放了这么大一只老虎,不杀不足以平心头恨。李时越长期礼佛,想到刘昭镇守河西三十年,致使西域不敢来犯,功劳也是顶天的。可王皇后不答应,功劳再大也没有说可以绑架皇子来要挟朝廷的,不顾一切反对之声,就要刘昭一党的人头落地。
      “还有那个敢行刺我儿的歌舞乐人,一并处置了!”王皇后下旨。
      “娘娘,那只是权宜之计啊!”有人求情。
      “什么权宜之计,若不是他看着刘昭没半分胜算,我看这剑就不是划破我儿脖子这么简单了!”王皇后没有丝毫的动摇,“处置了!”
      “皇后,这……”大宁皇帝觉得没必要,再怎么说这乐人也手刃了刘昭,功过相抵。
      “陛下这是怪我太心狠?”王皇后眉眼一红,“不过就是个乐人,都能对皇子拔剑相向,若不杀一儆百,这以后还怎么得了!”
      左右说不过,最终皇帝还是同意了。诏令很快就到了敦煌城,没什么意外,全部诛杀。
      “什么!”李易阳看到诏令后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去找李汀白。
      “二弟!这诏令上怎么写着雅乐也要被问斩?”
      “兄长看到了,这是母后的意思。”李汀白也是无奈。
      “不行,这怎么行!”李易阳抓着李汀白的手道,“雅乐不能死!”
      “兄长,你有办法让母后撤回诏令吗?”李汀白反问。
      “我……”李易阳再笨他也知道自己母后的性子,杀伐果断,从没有人能改变她的主意。
      “兄长还是好好歇着吧,不过是个乐人。”李汀白挣脱李易阳的手,回了房。
      “不过是个乐人!”“不过是个乐人!”怎么每个人都要跟他说这句话!李易阳没来由的一股怒气,非要发泄不可!将驿站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能砸的全砸了。
      “长思官人,得罪了!”李景初带着诏令来到了舞乐坊,平日里不好这些,所以对歌舞乐人没什么感觉。虽说眼前的雅乐看着温润如玉柔柔弱弱的,但是手刃刘昭那天的狠绝,让他震惊。欣赏归欣赏,诏令不可为。
      “走吧。”雅乐很是配合,戴好手镣脚铐,就被带走,惹得长思又是哇的哭了出来。
      梓舒被关进大牢,倒还算整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肮脏,角落里居然还有床棉被。梓舒翻看了下,还是新的。正在诧异之际,狱卒又送来了一壶热水,只说是有人交代的。梓舒道了声谢,就靠在墙上阖眸歇着。
      “没想到都被打入大牢了,还这么轻松自在。这次又是什么,胸有成竹能从这里出去,还是就此认命只等死了?”
      “二殿下惯会看人笑话。”梓舒睁开眼,露出一抹笑,没有因这牢狱的昏暗失了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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