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自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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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是被霞谷暖洋洋的阳光唤醒的。
他睁开眼睛看着阁楼的金黄色的天花板，感受从胸口涌向四肢的暖流，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霞谷。
他不太敢去想是谁，以及怎么把自己从暴风眼凝固的石头里找出来的，虽然心里已经有定数。
光是想想那过程就充斥着漫天的红石雨，撕裂，挣扎，绝望，更何况真实永比想象更为残酷。
若仅是爱人历经磨难把自己救回来也就算了，自己好好地捧在心尖上宠，问题是……
龙骨感觉有点头大，一死百了好像还比活回来轻松一点。
毕竟，那时候自己前一秒刚刚承诺彼此一起面对，同生共死，下一秒他就借着拥抱的机会打晕对方，嘱托戴勒斯好好照顾，冲进暴风眼献祭心火，召唤极巨之鸟了。
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把自己弄出来的……
龙骨叹了口气，不管了，好好道个歉，再好好安慰安慰，那只卡心软，顶多打自己几下出个气就算过去了。
他准备起身去找那只可爱的卡。
然而又被四肢传来的拉力给扯回了地面。
龙骨震惊地看着天花板，又试着动了动四肢。
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他挣扎着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一截短短的锁链，一端钉在地上，一端咬住自己的腕子，手腕在小小的活动范围里徒劳地摩擦着石板。
头脑里的万马还没奔腾完，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醒了？”
龙骨视线下移，他的那只卡走进了视线。
这么多年没有见，他……
龙骨张了张嘴，喉咙里堵着一团道不明的东西，他说不出话来。
他走之前的那个少年还没长那么高，喜欢在白斗上加一圈流苏显摆，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被自己摸摸头能在缩在房间里害羞一整天，可是现在……
他看着眼前这个披着墓土黑斗的卡在他旁边蹲下，眼里因为他的醒来融化成了一汪春水，可是水下面还是化不了的寒冰。
龙骨闭了嘴。
卡卡伸手按在他心火的位置，暖流顺着胸口流向他四肢，却很快被自己无底洞的身体吸了进去。卡卡手指加了点力度，更多的能量涌了进去，直到能量沿着龙骨四肢转一圈回到自己手里，才收了手指，感受能量传来的对龙骨身体的反馈。
“你在暴风眼呆得太久了，身体受到很重的损害，所以近期会一直是这种无限吸收能量的状态。不过不会太久，霞谷能量充沛，养个几天就差不多了。”
卡卡说完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怎么了吗？”卡卡回身。
“你不打算，”龙骨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稍微解释一下吗？”
“好啊。”卡卡俯下身，轻轻说，“你想听什么呢，是我失去你之后怎么绝望，还是我怎么被我哥哥一次次从自杀边缘拉回来，还是我怎么在禁阁一本一本翻书翻了几十年找到救你的办法，还是什么呢，嗯？我的大龙骨，你想听什么？”
卡卡头低得更低了，他追着眼里那人不断躲闪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你想听什么呢，我的大龙骨？”
龙骨张了张嘴，又闭上，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装死比较好。
卡卡伸手把身下那人的手抵在石板上，手指从那人的指缝间绕过，贴住手背，紧紧地十指相扣。
“让我猜猜如果我放你走你会干什么。”他轻柔地抵着龙骨的脑袋，“你会说墓土许久没有先祖，只怕冥龙要乱了套，自己回去看看。你会说暴风眼封印还不稳，只怕还得出力……你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干，也许干到一半，”卡卡的声音突然阴寒起来，“你就又没了，然后你的属下脏辫就会跑来告诉我，拉姆尔陛下刚从暴风眼出来，能量没恢复够，驯服冥龙的时候给龙撞死了。”
“不会的。”龙骨沙哑着说，“怎么可能。”
“不会吗，看看你自己，”卡卡笑了笑，“你现在就两个翅膀，如果我不拦你，你不就要打算一个人回墓土吗。如果你碰到有人被冥龙锁定了，你不又要去舍己为人了吗？”
“……”
“你为什么会觉得，不让我陪你涉险，是对我好呢？“
卡卡垂下来的耳坠轻微摇晃着，蹭得他脸痒，龙骨忍不住扭了扭头，别开脸去，却被一只手强硬地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曾经，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他感受到卡卡在他耳边低语的气流拂过耳朵，”我不会放你走的，在霞谷城乖乖地养伤吧。“
”没听懂吗？“卡卡微微直起身，看着愣愣看他的龙骨，”你会永远被锁在这里，这间房间，这个位置，除非你有能力挣脱，但是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他又俯下身，轻轻蹭了蹭龙骨的脑袋，”我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你了。“
龙骨失语地看着卡卡眼中狂乱的墨色，隔了很久，才如梦初醒地说：”卡卡，你疯了吗。“
回答他的是卡卡落下的牙齿。
铁链猛地噼里哐啷地震动起来，卡卡感受到被自己抵着的手在不断挣扎着。但是他死死地抵着那个人，直到尝到口里的血腥味。他直起身来舔了舔嘴，自己的嘴竟也咬破了一个口子。
”你疯了？！“龙骨吼道。
“是啊，我疯了。“他闪着寒光的眼睛对上了卡卡的眼睛，龙骨呼吸一窒，卡卡眼睛里悲哀的薄雾，翻滚的疯狂、恐惧让他的火气呼地无处着落，他听见卡卡轻轻地说，”从你死开始，我就是个疯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自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