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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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壹”记的路上，浮竹心虑繁杂，思绪翻腾。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这条路这么难走，举步维艰，每向前踏出一步都需要下很大的决心。这一切，只因为此行的原因和目的。
端木雁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可以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但是却至今昏迷不醒。
今天一到下班时间，浮竹就离开了静灵庭，必须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柳色。
平常不工作到深夜绝不休息的人今天却准时下班，只因他不知道面对柳色时要怎么开口，一路踌躇。
眼见天色渐晚，在路上磨蹭得够久了。街道两旁慢慢地亮起了万家灯火，路旁的酒馆里人声鼎沸，喧闹声不住地传来。远远地，听见各家大人叫小孩回家的声音，过夜生活的人开始出来游荡。浮竹一身死神打扮出现在街上，不可谓不扎眼。
穿过一区，浮竹遇上了岩鹫和海燕。
“浮竹队长！”远远地海燕就看见了他，大声地招呼，手里牵着小岩鹫。
“海燕，岩鹫，你们这是回家？”被海燕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浮竹打起精神面对眼前的两人。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海燕又是出来找岩鹫了吧。
岩鹫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浮竹队长，海燕一手挠挠头，“嗯，我出来找岩鹫，正准备回去呢。浮竹队长你这是去哪？”难得浮竹平常也会来流魂街，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死神出现在流魂街一般是巡逻，而且通常是下级死神。海燕知道浮竹一直很忙，很少出静灵庭，偶尔来流魂街玩也是和别人一起。
弯腰摸摸岩鹫的头，浮竹从袖中掏出一块糖给他。因为小孩缘比较好，浮竹身上一般都会准备一些糖之类的小玩意儿，碰上了，随时可以掏一块出来。对付小孩子，这一招挺好。
直起身子，浮竹觉得眼前的海燕好像又长高了，都快到自己的下巴了。这孩子，成长得很快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我要去‘壹’记一趟。天色晚了，你们快回家吧，空鹤应该还在等你们吃晚饭吧。”
“咦，浮竹队长也是去看望柳色姐吗？”
“看望？她……出什么事情了吗？”听海燕这么一说，浮竹心中有不好的感觉，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难道，她身体还没好吗？
摇了摇头，海燕道：“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啦。我是听岩鹫说的，他常常往‘壹’记跑，听说前几天受寒了，休息了几天，现在应该好了吧。我昨天去的时候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呢。”
“这样啊……”闻言，心中涌起的担心退去许多。
感觉到自己心中为那个人的剧烈起伏，浮竹暗吁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
“时候不早了，浮竹队长，估计现在‘壹’记已经快关门了，要去的话，得快点了。”海燕看看天色，好心地提醒。
颔首告别二人，浮竹快步向“壹”记进发，心中之前的犹豫和纠结暂时放到了一旁。
果然已经关门了。
在“壹”记门前，浮竹沉吟片刻，还是果断地抬手敲门。
片刻的安静之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稍等，正是柳色的声音。浮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平静下来的心绪，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又开始有沸腾的迹象。
深呼吸几次，暗暗地在心中想着待会怎么面对怎么开口。
吱呀一声，开门的正是柳色。
看见门外的来人，柳色先是愣了一瞬，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柳色示意对方进屋。
见到柳色的那一瞬，浮竹有点失神，看来之前的心理准备工作还是不够充分啊。
算一算，距离上次见到她，已经过了好久了。自己很少离开静灵庭，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每次来流魂街心中更是多了一层顾虑。迄今为止，两人见面的次数十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且每次都是一大群人，单独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比起印象中，她好像又清减了两分，海燕说她之前受寒，现在看来应该好了，只是脸色还是缺少健康的红润。随意挽起的头发和身上看起来是刚换上的长袍，开门那一瞬间飘过来的香味，看来是刚洗漱过。
“抱歉……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打扰了。”刚才柳色一瞬间的怔愣浮竹看在眼里，浮竹开口就先道歉。面对这样的柳色，浮竹觉得自己开口困难，言语的功能退化。
十三番中，谁的人缘最好？当数浮竹无疑。交朋友已经是他的特长了，无论什么样的人，他都能很快熟悉起来。但就是在面对柳色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进入一种少语甚至失语的状态。当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熟悉他的京乐自然是注意到了，而卯之花队长是另外一个注意到的人。
对自己的这种状况，浮竹很无奈，也无法。
把浮竹请进屋里坐下，柳色趁转身沏茶的时机暗想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浮竹大队长亲自上门。对这位浮竹队长，柳色的印象大抵是温厚、平易近人，还有就是药罐子一个。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有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一大群人，也没单独说过什么话。思来想去，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柳色干脆放弃了猜想，该来的总会来。
“您请用。”快速地把茶具摆上，为浮竹沏上一杯热茶，柳色有礼地坐下。
接过茶杯，浅酌一口放下，浮竹缓缓开口：“你太客气了，请别用敬语，这样，太拘谨了。”
不可讳言，柳色的敬语让他听得很不习惯，下意识地，浮竹不想在二人之间使用敬语。
而且，他记得，柳色和京乐之间从没用过敬语。
“浮竹队长。”柳色从善如流，“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听到敲门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虹元回来了呢。”刚才柳色恰好洗漱完，听到敲门声，仓促间出来开门。
“虹元，不在吗？”
“店里有些材料用完了，我让他去买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浮竹队长要是找他的话，可能要稍等一会了。”看着对面的人，似乎有点愁眉不展的感觉，柳色对对方的来意一时无法把握。
摇摇头，浮竹道：“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虹元不在的话，你知道也是一样…….”
“告诉我们？”诧异，浮竹能有什么事情能告诉自己，柳色心中的疑虑升起。
点点头，浮竹抿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手上摩挲，想着该怎么说。
“关于你的弟弟……..端木雁……”
听到端木雁的名字，柳色讶异地看向浮竹。难不成小鸟在学校捅娄子了？不对啊，就算是在学校惹事了，找上门的也该是真央而不是这个十三番队队长啊。难不成，他们在端木雁身上发现了什么？不无可能，那天晚上夜一和喜助二人带走端木雁之后自己就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面去了，他们在治疗中发现什么也有可能。
低下头假装给对方续茶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思绪，柳色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略微带着一丝颤抖，“我弟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浮竹听出了柳色语气中的颤抖，以为柳色非常担心，顿时心中又被内疚感淹没，为自己没能保护端木雁，虽然理智上知道这里面并没有自己什么事，但是现在端木雁昏迷不醒，看到柳色这样，他很难说服自己。
“请不要太担心，端木雁他只是在魂葬练习中受伤了，现在伤都已经全部好了，只是……”不自觉地说出安慰性的话，浮竹语带急切。
“只是什么？”这次柳色把颤抖的声音中加入了一丝焦急，一个为了弟弟而担心的好姐姐，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只是，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疗队已经确认他没有任何大碍了，但不知为何却无法醒来。”
一口气说出，心中的重压顿时轻了些。
昏迷？这个可是出乎柳色意外了。不过端木雁没有危险她是肯定的，如果有危险她和虹元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倒是不明原因的昏迷，这个她也拿不准了。
“请问，我弟弟，他现在身在何处？我们能去看他吗？”不管是什么原因，见到人就知道了。能够正大光明地探望固然好，如果不行的话，暗的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麻烦一点而已。
柳色的问题让浮竹一时语噎，这正是另一个浮竹难以启齿的原因：就算告诉了他们端木雁的情况，他们也无法去探望。深知对于家人而言，这样的事情是多么难以接受，自己的弟弟受伤昏迷不醒自己却不能去探望，换作是自己，恐怕一时也不能接受。
“他现在在十三番的四番队中，那里有医生可以随时注意他的情况。只是，暂时无法让家属去探望。”
“这，是静灵庭的规定吧？”听到四番队的名字，柳色就知道大概不能明着去了，但是还是无法掩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既然没有大碍，只是昏迷不醒，那么回家来昏迷也是一样的吧？”
一向听别人抱怨静灵庭的规则如何如何，柳色都没什么反应，但是当自己遇上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这种规则，完全是有悖人之常情，虽然自己总是有办法能去看小鸟，但要是换了别人，可就只能眼瞪瞪地干着急了。
听出了柳色语气中的讽刺，浮竹心下替她心疼，但却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这样的情形，自己在来之前，不是早就料想到了么。只是，真的面对她颤抖的话语、悲伤的眼神时，还是会止不住地涌上歉疚之情，只因为自己来自静灵庭，恰恰是那规则的维护者。
“我很抱歉….”看到柳色握茶杯的手指苍白地用力握紧，浮竹解释道：“不是死神，是不可以进入静灵庭的，那里的灵子密度过大，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害。”
放下茶杯，柳色抬起头，目光直视浮竹，“如果，我愿意承受身体的损害，是不是就可以让我进去看他？”
那目光中的坚定，让浮竹甚至不能直视。为了弟弟，她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罔顾自己的健康，她的身体，本就并不是很好。
“就算这种损害，会减少你的寿命，你也坚持要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