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的第十九年》杰思一

2、如果一开始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

　　陆川叹了口气坐在餐桌上，陈墨把饭菜摆好后坐在陆川对面，替陆川盛粥，“你快尝尝我煮的粥，”陆川接过碗尝了尝，

　　“皮蛋瘦肉粥”

　　“是啊，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喝的。”

　　陆川没有说话，沉默地喝完了粥，吃完就去上班了，陈墨收拾好后也走了，

　　陆川上车后没有去公司，而是来到一家咖啡店，这是以前李斯最爱来的咖啡店，是陈墨十八岁的时候开的，

　　当时陆川没有在意是谁开的，他在意的是李斯很喜欢来，每次李斯来都会坐在最后面最里，没有窗户的位置，久而久之，陆川也喜欢，

　　总之只要是李斯喜欢的，陆川都会喜欢，就算讨厌，也会强行去喜欢，

　　陆川把车停在咖啡店不远处，他没有下车，坐在车里看着最后面靠窗位置的陈墨，这里可以说是陈墨的专属位置，陈墨不喜欢太热闹，但喜欢阳光，喜欢靠窗的位置，所以他就选了一个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每次一坐就是好久，

　　陈墨此时喝着咖啡望着外面，陆川顺着陈墨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盆栽，还是个假的，

　　记得那是咖啡店刚开张陆川随便送他的，他竟然留到了现在。

　　感情谁也说不准，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变了，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就算发现了也不敢正视。

　　爱情里伤的最深的就是爱的最深的那个人，

　　而陈墨就是这段里伤的最深的人。

　　陆川见陈墨一直在那里，也不移位置，就开车离开了，依旧没有去上班，陆川来到了他们以前的学校，那时候他们很开心，无忧无虑，记得十年前的一天，陆川下了很大勇气向李斯告白，那是晚自习下课的时候。

　　“小斯，我有事找你，能出来一下吗？”陆川走到李斯旁边神色凝重地说。

　　李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好吧。”陆川带着李斯往操场走去，陈墨平时也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看到陆川和李斯两个人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心动不如行动，陈墨立马跟了上去，

　　陆川带着李斯来到操场的平台上，陈墨在距离他们十米距离的箱子后面躲起来，准备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陆川和李斯面对面站着，“李斯，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事的。”

　　听了这话，陆川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李斯，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说完陆川一脸紧张又期待的表情看着他，

　　李斯听到这话震惊都写在了脸上。

　　躲在箱子后面的陈墨听到更是，探出头看着他们，只见他们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在陈墨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斯说话了，

　　“你，你说什么？你喜欢我，这不可能，我们都是男人，……”

　　“怎么不可能？就算是男人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

　　陆川激动地要去抱李斯，李斯一把推开，“不行。”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李斯被陆川的一句句喜欢说的很是烦，“你喜欢，，，”还没等陆川说完，上课铃声响了，李斯像得到救星似的推开陆川就往回跑。陈墨见李斯跑了也准备离开，可是怎么离开呢？

　　这时他要是离开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问起来怎么办？难道说今晚月色太迷人了，不由自主地就想出来逛逛，陈墨可不是闲的没事干专门出来欣赏月色的人，陆川也不会相信的。

　　就在陈墨纠结怎么离开的时候，陆川突然从他旁边飞奔过去，把陈墨吓了一跳，陆川头也不回地追着李斯，没有发现陈墨，陈墨见陆川离开了，自己也慢悠悠地走了，陈墨到班的时候美术老师正坐在讲台玩手机，没有看见他，陈墨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座位上，发现陆川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斯，李斯则埋头写作业没理他，

　　放学了，一节晚自习五十分钟，陆川就看了李斯五十分钟，

　　快要放学的时候李斯就把东西收拾好了，铃声刚一响，李斯就冲出教室，陆川见李斯看都没看他就冲了出去，很生气，书包都没拿就又追李斯去了，作为陆川同桌的陈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了出去，收拾好东西后，拿起陆川的书包就走了，

　　陈墨沿着去李斯家的路线找陆川，果然，在一个站台旁边看到了陆川，还有李斯，

　　此时陆川正拉着李斯的手，头慢慢低下，凑近李斯，陈墨就这样站在他们旁边不远处，心狠狠撞动了一下，很难受很难受。

　　就在快亲上时，李斯一把将陆川推开，“你干什么，我都说过我不喜欢你。”说完李斯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陆川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陈墨在后面目睹了一切，然后转过身，像是不想相信一样，慌乱地离开了，书包也没还给陆川。
　　回到家的陈墨躺在床上回想着陆川和李斯，越想越烦，想到陆川对李斯告白的时候，陈墨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陈墨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陆川。

　　陈墨不知道自己对陆川是什么样的感情，直到李斯离开，陆川买醉那一晚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喜欢陆川，所以陆川对陈墨说我们在一起时，陈墨没有拒绝。

　　陆川走在学校的跑道上，心里像空出什么似的，怎么都填不满，陆川把这一切都归于李斯的离开，自己还爱着李斯，晚上回到家，陈墨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只是为了等他，陆川看了一眼陈墨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上楼了，陈墨也习惯了陆川的冷淡，关了电视也上楼了，回到房间，陆川在洗澡，陈墨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不一会儿，陆川就出来了，一身寒气地钻进了被子，陈墨慢慢转过身看着陆川，看到的从来都是背影。

　　第二天早上，陈墨迷迷糊糊地醒来，下意识往旁边一摸，没人，果然还是这样。

　　陈墨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下楼就看见陆川坐在餐桌上吃早饭，陆川听见声音只是转头淡淡地看了陈墨一眼，陈墨走到餐桌坐在陆川对面，

　　“陆川，我”

　　没有下文了，陈墨没说下去。

　　倒是陆川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陆川没有理会陈墨，吃完饭就走了，陈墨看着陆川越来越远的背影，喃喃自语，“我想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和他说话都是不耐烦的样子，陈墨对此也习惯了，只是人付出久了却没有回报也会累的，陈墨现在就很累，只是他还是很爱陆川，不管陆川怎么对他，仍然离不开陆川，也不想离开。

　　陈墨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离开家去了咖啡店，这是陈墨除了陆川以外最看重的，陈墨像以往一样坐在那里，看着手机里的相片，全部都是陆川，有皱着眉头的，吃饭的，看电视的，玩游戏的，处理文件的等等，唯一一张笑着的还是对李斯笑的，陈墨看到这里笑了，过了一会，笑着笑着却哭了。自从李斯走后，他一次也没有对陈墨笑过，只有看李斯照片的时候他才会笑得那么开心，陈墨伸手抹去眼泪，心想:不就是男人吗，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可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陆川。

　　陈墨心想这辈子折在陆川身上了，陈墨看着那盆盆栽，“陆川啊陆川，我陪不了你多久了，我以为能陪你一辈子的呢……”

　　就在陈墨走神的时候姚婷已经来到陈墨旁边，“老板，下班了，你不走吗？”

　　陈墨回过神，“啊？这么快就下班了啊，走吧走吧。”

　　陈墨赶紧收拾东西一刻也不停留地离开了，陈墨到家的时候陆川还没有回来，

　　看了看钟，六点半，陈墨以为他会记得的呢，今天，是他们正好认识十五年的日子，都十五年过去了，原来这么久了，好快啊，陈墨掏出手机给陆川打了电话，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正在通话中……

　　第三次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四次……

　　第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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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墨放下手机，斜靠在沙发上，“陆川，你知不知道，我就陪你到第十九年，现在都过去十五年了剩下的四年你再不好好陪陪我，以后就没有时间了。”陈墨哭了，那天晚上陈墨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大声，哭得让人心疼，可这些陆川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李斯。

　　凌晨三点陈墨被开门声惊醒，哭了一晚上的眼睛很是臃肿，陆川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陈墨，没有理会他，换好鞋准备上楼，陈墨立马拉住陆川，“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知道吗？”

　　陆川不耐烦地挥开陈墨的手，“我手机没电了。”

　　说完就上楼了，又留下陈墨一个人，陈墨看着陆川的背影，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到底值不值得呢。

　　值不值得呢？不知道，大概是不值得吧，就算是知道不值得也甘愿付出，陈墨打开房门，没人？

　　他知道，陆川讨厌自己，明明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一年多的时间，短短一年就厌恶了，

　　“陆川，我该怎么陪你，你告诉我怎么撑到十九年”

　　“什么十九年？”

　　陈墨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陆川吓了一跳，“你刚刚说什么十九年？”

　　陈墨笑了笑，“陆川，我们已经认识十五年了，等到我们认识第十九年的时候，你带我回我们小时候经常坐的秋千那里好不好？”

　　陆川皱眉，“秋千？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为什么要到十九年？你自己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不一样的，因为第十九年是个特殊的日子。”

　　“什么意思？”

　　他想陪着陆川一辈子，不，一辈子太短，最好还有下辈子。

　　“快点睡觉吧。”

　　陆川开门准备离开，“你又去书房睡吗？”

　　陆川没有理会，陈墨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陆川，我想赌一下，就算结局不是这样我也想赌一下。”

　　陆川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赌什么？”

　　“陆川，第十九年，就赌第十九年，你从现在开始试着喜欢我好不好，如果四年后你依旧没有喜欢上我的话，我就会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陆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陈墨”

　　“陆川，从现在开始计时了，还有四年的时间。”

　　“陈墨，我……”

　　“就当这是个游戏，最后一次陪我玩一下。”

　　“好吧。”

　　凌晨五点的时候，陈墨推开书房的门，轻手轻脚的躺到陆川怀里，双手抱住陆川，“陆川，我喜欢你，陆川，我喜欢你，陆川，我喜欢你，陆川，我喜欢你，陆川，我……喜欢你，陆川……”陈墨越说声音越小。

　　“有人与我把酒分
　　有人告我夜已深
　　有人问我粥可暖
　　有人与我立黄昏
　　有人待我诚且真
　　有人忧我细无声
　　有人知我冷与暖
　　有人伴我度余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起了合乎情景的歌，吵醒了睡梦中的人，陈墨摸索到手机，“喂？哪位？”

　　“嗯？你没睡醒吗？问我哪位？我是你爸爸。”

　　陈墨看了眼手机，“刘辰，你是不是有病，今天周末，这么早打电话来干嘛？”

　　陈墨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陆川还没有醒，于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我告诉你，要是你这么早犯病打电话来没有重要的事你就等着瞧吧。”

　　“我好怕哦，不说笑了，这不正好周末吗，我寻思着我们几个人一起出来聚聚，我们这几个老朋友可是好久都没见面了，你可不能拒绝，还有陆川，他要是敢拒绝，我就杀到你们家，听到了吗？”

　　陈墨在听到你们家的时候心里一暖，“好，我会告诉他的，什么时候？”

　　“今晚八点。”

　　陈墨凌乱了，“……你绝对有病，晚上八点你凌晨五点打电话来干什么。”

　　“这不是想早点告诉你们，让你们高兴高兴。”

　　陈墨表示并不高兴。“知道了，挂了。”

　　陈墨洗漱完陆川还没有醒，陈墨想着让陆川多睡会就没叫他，等到做好早饭陈墨来到书房，“陆川，陆川，起来吃早饭了。”

　　陆川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看到了李斯，“小斯？还很早呢，我再睡会。”说完翻个身就继续睡了，陈墨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心真的好疼，像是被陆川一把揪住，使劲揉拧，体无完肤，阳光从窗帘的一角照在他们的身上，这本该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只是两个人的心不在一起，再勉强也没有结局。

　　陈墨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麻木了才离开书房，然后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像个没人爱的孩子一样，阳光像是长了脚一样，偷偷来到陈墨身边，为他渡上了一层光。

　　陆川醒来已经下午了，洗漱好一出门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的陈墨，陆川看了眼桌子上的午餐，神色复杂地离开了。门一关上，陈墨睁开眼睛，望着门，好像要把门望穿了一样，陈墨拿出手机，给刘辰发了信息，“陆川没有时间，晚上我自己一个人会到的。”

　　陈墨换了件蓝色的卫衣，初秋的天气有一点湿意。

　　陈墨看时间还早就打开手机准备刷刷微博，突然特别关注音响了，陈墨点开一看，看到陆川刚更新的微博中写道“如果陪我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陈墨没有露出太多情绪，如果当时陪着你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