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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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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鹿丸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先是在黑暗里准确地将自己的钥匙丢掉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然后他就听见有椅子滑动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把灯打开,顿时办公室里一片亮堂。鹿丸看见牙歪倒在地上,宁次转过身来对他伸手打招呼。
「…啊、好痛…鹿丸你进来不能先开灯吗?」牙揉着自己的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后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我真的很想睡觉啊…我好久都没见到我家赤丸了啊啊…真想它啊…」
赤丸是牙家的狗,虽然不是警犬,但是是牙非常得意的助手,从小到大就和牙生活在一起。
「我看你刚才就在睡觉吧。」鹿丸脱下了风衣外套,挂在椅背上,室内的暖气让他忍不住去拉毛衣的领子,「怎么样,查到了什么么?」
「我们只是知道了这起谋杀案与上一启的碎尸案是同一个人所谋,就只是这样。」宁次扬了扬手中的资料,示意鹿丸,然后丢给他看,「我们找到了一双胶皮手套,在手套的外面提取到了碎尸案时用的麻绳碎屑,也有查过里面,想要提取凶手的指纹或者DNA,可是无果。似乎套了两双手套的样子。」
鹿丸翻开了死者的资料文件夹,一页一页看过去。当他看见那把奇形怪状的凶器时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喂…,我怎么总觉得这玩意在哪里见过?」
「啊啊?什么什么?」牙立刻凑了过来,手搭在鹿丸的肩膀上看,「那个玩意我觉得又像锥子又像门的把柄,想起来了么,家里的门的把柄,和这个锥子的把柄有点相象。」他指着那凶器的照片又指了指办公室大门的那个门柄。
「这样说起来,的确有点相象。」宁次要探过来查看,并且眯起雪瞳对比了一下办公室大门的把柄,但是立刻否决了这一点,「可是我不相信有人会将门柄做成那样的构造。」
鹿丸有手指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咔咔声,「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就是需要往奇奇怪怪的方向想过去——啊,这个是什么?“这世界一直想让我重新归顺,但徒劳无用。我想我完全不是那种宽容的人”——话说回来,佐助人呢?他偷懒去了?」鹿丸转过头去问牙,对方朝他狡猾地笑,「那是在死者口袋里发现的纸张上的句子。啊,他说要查点东西所以就回去连夜赶工了——你说你去看了个老朋友,怎么样?和老朋友聊得如何?」他用手肘暧昧地碰着他的背脊,眉毛挑高一只,「有何进展啊?」
「查到了一点东西,不过需要明天再弄。」他抬起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时针指到了一点处,「不过现在大家都在睡觉吧。」
「啊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将资料放到了自己的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了份快递公司的资料单,「你们今天准不准备回家啊?」
「那么晚了谁愿意回去啊。」
「恩,我今天会一直在这里。」
「那就好。」鹿丸将手指指到资料单上的某一处,然后伸长了手拿起笔筒里的黑色水笔,在某个公司上面画上了一个圈,然后交给牙,「麻烦帮我查一下这个快递公司的联系方式还有地址。」牙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敷衍着他,好好、我马上去查。拿着那张资料单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了电脑。
鹿丸转过头去往窗外看,夜色裹住了白昼的光亮,路灯仍然亮着,隐约有几只蛾在路灯下缭绕,几辆车带着光怪陆离的灯光急速行驶而过,往城市繁华的中心驶去。他没有转过头,抓了抓头发低念一声麻烦死了,然后这样对正在工作、推敲琢磨的伙伴说:
「明天…去餐厅吃早点,我请客。」他转过脸来,对上牙诧异的目光,然后由衷露出微笑说,「我想,他也很想见你们。该去见个老朋友了。」
面对鹿丸久违的笑容,宁次猜出了七八分,到底是谁。
啊啊,很怀念啊。该有…四年没见了吧?
×
公寓,整体是很明亮的色彩,他不喜欢。房子很大,主卧室一个,带着一个客房。有储藏室,堆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未整理过,似乎已经将这个储藏室遗忘了。书房是一个比主卧室还要大的房间,有好几个西式的书架,上面藏有很多的著名古典、文学、心理学、犯罪学的书。液晶宽屏电脑安放在书桌上。书桌很大,还摞了几本书在上面,资料夹等警局需要的资料就有一些放在电脑旁边。可能偶尔还会出现几支笔,因为需要做笔记。
主卧室是他睡觉的房间,也有一个书桌安放在床的对面。啊,那张床很大,足够容纳三个人一起睡。佐助在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张床放在这里,而且是他的,他没有刻意的厌恶,也没有刻意地喜欢。床很软,一睡下去整个床塌都会陷下去,或许是女生很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把这张床搬到这里来,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也一直没有时间将这张床换掉,反正没碍他睡觉。
他是一个督察,大多生活时间是在警局,几天几夜不回家也不是什么大的事,警局已经成为了他另外一个家。有的时候为了破一件案子疯狂了十几天,等到案子破解之后,回到家好好睡一觉时,才发现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佐助没有喝酒的习惯,所以在厨房的冰柜里是找不到威士忌或者是啤酒这种东西的,当然,他也不抽烟,他可不想白白把自己的生命给抽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冰箱里或许会有一大堆一大堆的番茄出现,但是在他几天或者十几天不会家里,渐渐在冰箱里腐烂掉了,长了毛,不能吃了。所以他只好把那大堆烂番茄丢进垃圾筒。久而久之,他就再也没有吃番茄的习惯,除非想起,或者是在节假日里,他才会下楼去买一些番茄来当饭后果实来吃,一边看着大堆资料一边吃着番茄,也是一种享受。
有时候需要回来查资料,在书本上,或者是在电脑上。有些凶手很奇特,会留下一些很奇怪的句子下来。比如有一部电影叫作《七宗罪》,里面的凶手会在作案后的现场写下「饕餮」、「贪婪」等词,还附上一张写有字的小条,上面的内容不是出自《圣经》就是出自但丁的《神曲》。牙有一句开玩笑的话说过:「我一直认为写作的人每天需要查找大量的资料,所以他们每天都在补充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现在反过来连刑警也这样了?世界颠倒了吗?」
佐助有时候会问自己:世界颠倒了吗?不、才没有颠倒,地球还是依旧每一转二十四小时的过去,没有颠倒,只是他的睡眠时间颠倒了而已。
他有点颓唐,最终将整个人摔在了转椅上,手背靠着额头。完全没有任何进展,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他们在尸体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带血的纸,上面的字体是用电脑打印的,而且送去指纹组验证,却没有验出任何的指纹,就好象是刚刚从打印机里拿出来的一样。那张纸是80G的偏黄打印纸,在阪田市大大小小的打印店里都能找到这种纸张,要找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上面所打印的句子是——「这世界一直想让我重新归顺,但徒劳无用。我想我完全不是那种宽容的人」。除了找到句话是出自有七百三十三页厚的《项塔兰》外,其他一无所获。
而那双手套是在提醒他们,这次的命案是与上一次的命案有关的,而且是同一个人所为,佐助不知道凶手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杀掉完全没有联系的人,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凶手既然做的那么完美,那么肯定是有预谋的,或许他会把手指上的上皮组织剥掉,清除掉指纹,也可以策划了好几年。
谋杀对象居然都是无辜的路人?
完全想不通,先前有想过,凶手的目标是与漩涡鸣人有关的人,但是到了发现的第二具尸体后,这个叫理未奈凉子的女人,完全和漩涡鸣人没关系,别说关系了,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啊…头疼死了…
佐助皱起眉头抬起手去揉太阳穴,又拿起书桌边的咖啡杯,将里面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放下了咖啡杯。电脑的右下角时间显示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他随手关了液晶显示屏,决定去浅眠一会,明天回警局再说。
城市的黑夜在神的微光笼罩下如婴孩般沉睡,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渐渐复苏,光芒定会照射整个世界的头顶,然后等待盛大的救赎。
06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鸣人将最后一份慕司蛋糕递到一位女刑警前后,终于完成了自己早上的工作,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大冷天的还是让他的汗浸透了身上的衬衫,不知道是这里的暖气开得太足还是怎么的,让他感觉身处在春天。于是准备夹着餐盘去后门那里换自己的衣服,离开这里。
他坐过牢,整整三年。这还算好,只不过他是被人陷害的,他本不用坐牢,但是自己同伴没有办法证明他是清白的,于是他进了监狱。那三年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这让他体会到了炼狱的味道。其实监狱并不能比自由的人的环境,他被羞辱过,被打骂过,甚至是吊在柱子上打断几根骨头都有过。他选择活着,因为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记得谁说过,活着就是为了奔向死亡。他没觉得。他原本的性格在那里,是最讨人厌的。被人围堵殴打要多不少,于是他学会反击,没有了原本的架子,他像一只正要脱离母亲怀抱的幼狮,在这种磨难与挫折下,渐渐成长到能够完全独当一面的狮子。然后他开始学会了隐忍。在三年的监狱生活里,他结交了很多的朋友,至少他认为他们绝对算得上朋友。他们帮了他很多,同时他付出了很多东西。背脊上的伤疤上在斗殴时留下的;麦色偏深的皮肤是日以继夜地在太阳底下爆晒作业中留下的;有人会拿着螺丝起子拄上他的太阳穴,威胁他再敢反抗一下就把那玩意穿过他的脑袋;他学会了把发酸的饭菜吞进肚子里,以水来填饱依旧空荡的肚子;他学会了嘲讽与大声的讥笑,在别人被揍被警卫拖走的时候他会和别人一起大声起哄,这让漩涡鸣人有错觉认为他不再是漩涡鸣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囚犯。是神的囚犯。
饿了就拿水充饥,别再妄想还有口泡面吃;累了就躺在冰冷的水泥床上睡觉,盖上还不够御寒的薄被;无聊就拿起头顶上老旧书架里的书看看,圣经歌罗西书被他翻来覆去了好几遍;作业的时候还要注意周围的环境,看见不怀好意的眼神,喔!对上去吧,被怕他们,当他们是蟑螂!一拍就死!如果人太多的话,我的天!我劝你还是走为上策。
鸣人穿上了自己的风衣外套,还有条纹问津。鹿丸一群人在一大早就到了餐厅,在门口遇见将要离开的鸣人,然后他叫住了鸣人:「鸣人。」
正在思考于自己的事情的鸣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给抓回了神,他抬起头看见鹿丸就站在他的旁边,再旁边是牙还有宁次。
久违的相逢。
「喂!这不是鸣人吗?鹿丸你原来要我们见的就是鸣人啊~」牙一把勾住鸣人的脖子,伸出头去揉他的头发,「你这家伙那么久都不见面,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傻了吗!嗨,看看你那样子,啧啧,壮实了不少——虽然还是那么矮。」然后牙的腹部受到了重击,不用说这是鸣人干的,「牙,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嘴巴太毒舌了,欠打。」
牙摸了摸自己的头抬起来爽朗地笑:「嘿嘿,你知道就好。」
宁次目光柔和地看着鸣人,朝他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牙勾了他的脖子把他重新拉回了餐厅,他两爽朗的笑声引起了很多在餐厅用餐的警察的侧目。鹿丸选择了一块比较角落的地方,点了几份早餐,还点了几份饮料和甜点。
鹿丸把一份甜点和一份饮料推到了鸣人的面前,牙在一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尽量吃吧,今天放血,我的目标是吃到鹿丸破产,然后牙的腿被踹,始作俑者是正在悠闲吃无蛋三明治的鹿丸。
鸣人吃着免费的甜点含糊着问着他们:「你们的案子有进展吗?」
「不说我们的案子吧,鸣人。」宁次优雅地放下了红茶茶杯,雪瞳直视他的眼睛,「你没想过要为自己脱罪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以前的案子重新翻一遍重申,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这样你就可以重新回到…」
「宁次,」鸣人抬起头来,话题立刻被他挑到另一个话题上,「我过的很好,比与四年前的我自由多了。还是说说你们的案子吧。」
「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鹿丸已经解决了一份三明治,开始解决第二份,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吃,让他饿到不行,得在现在这个空荡上完全补回来,「还要看看昨天晚上找到的情报再说。」
「什么情报?」
「…啊,宇智波。」
鹿丸明显看到鸣人的背脊僵硬了起来,但是很快地放松下来。他会意鸣人的眼神,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道:「…啊佐助,你来啦,他是我说的老朋友。叫漩涡鸣人。」
佐助有轻微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一直在想案子的事情。周身有股颓废的感觉,他伸出手向他们打招呼,然后在鸣人对面的空椅上坐下。要了一份三明治,还有一杯打奶泡的卡布奇诺。
他可能永远都没有想到他会遇上他的调查人。
鸣人笑着对佐助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漩涡鸣人。」
「宇智波佐助。」简单地作了自我介绍,眼睛都没抬。鸣人额头冒着冷汗对鹿丸打着哈哈,说,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聊。就直接拽了围巾走人。匆匆得连他们说个再见都没说。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