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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向日葵与倒霉蛋 ...

  •   Chapter3 向日葵与倒霉蛋·李沐

      1.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我站在高二(7)班的教室门口,迟疑着不想走进去。

      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李砚和班里仅有的几个男生正在热火朝天地搬桌椅,女生们则一边拍着桌子上的灰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来的班主任。

      树上的知了还在声嘶力竭地鸣唱着不着调的夏日小调。

      两个月前,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决定:选报文科。

      我那望女成凤的妈妈为此骂了我一顿。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学文科以后出来找不到工作可咋办?”我妈又急又气。

      “可我真的挺喜欢文科的,就业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喜欢能当饭吃吗?”

      “我学理科以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

      “你,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隔壁的莉莉,当年选的文科,现在都毕业一年了还在家里啃老呢。”

      “那不一样,从小到大,我所有的决定都听你们的,这一次,就让我自己选择吧。再说了,是莉莉姐她妈非得让人家在家考公务员……”我反驳。

      我妈的脾气眼看着就上来了,“你在学校都是怎么学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顶嘴?”

      我叹了口气,不想触发这场母女大战,只好抓起书包跑回自己房间,连晚饭都没吃。

      还是我爸比较通情达理,一个礼拜后的早上,端着茶杯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闺女,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有自己的判断力,爸尊重你的选择,只要这是你自己喜欢的。”

      那一刻,我感动地想哭,还是我爸比较懂我。

      “但是,要拿行动说话,证明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爸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我拍着胸脯保证。

      后来我妈又单独找我谈了一次心,大致意思是:既然决定学文科就一定要努力学到最好。

      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也会拿出全部的努力学好文科,不会给他们丢脸的。

      我妈这才放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来去厨房继续烧菜了。

      连我们班主任都因为我选报文科的事特意找我谈话,好像我根本就不应该有报文科的想法。

      “李沐同学,你成绩那么好,不报理科真的很可惜。”韩斌以一副过来人的痛心口吻说。

      “可是,我更喜欢文科,再说了,这个没那么严重吧,我对物理、化学、生物没有那么大的兴趣,都是为了考试才逼着自己学的。”

      “你要考虑清楚,这可关乎到你的未来,有时候兴趣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考虑清楚了。”

      我是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但其实,我的深思熟虑不过是遵循自己内心真实的那个声音。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部电影看到的,反正就觉得当时主人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感动,特有共鸣,毕竟,遵循内心是一切选择的基础。

      班主任微微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我们班一共有三个人报考文科,我,鱼豆豆,另一个人就是李砚。

      我没想到他会报文科。

      温柔则走上了父母的老路,她爸妈都是理科出身的大学霸,选择理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豆豆是没有选择,她的理科成绩差到惨不忍睹,学文科是她目前看来最适合也最安全的一条出路。

      “沐沐,你干嘛站在门口?快进来啊!”豆豆朝我招招手。

      我愣了愣,呼了一口气走进教室。

      “好热啊!这桌子上怎么都是灰,让人怎么坐?”豆豆一边埋怨一边往里走,浓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射进来,形成一个个斜斜的光柱,散布在空气里的细细尘埃在穿过光柱的时候,十分清晰地显现出来。

      教室里几乎都是陌生面孔,听说大部分人都是从普通班分过来的,毕竟前面几个重点班选报文科的人寥寥无几。

      我和豆豆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拿抹布拍了拍桌面上的灰尘。

      过了一会儿,男生们搬来了大捆大捆的教科书,在新任班主任刘丽华老师的指挥下,大家开始热热闹闹地分发新书。

      散发着印刷油墨味的教科书摞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我把暂时用不到的书都装进帆布袋,剩下的书直接写好名字塞进抽屉。

      豆豆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非得叫我帮她写名字,我也只好甩甩钢笔水,认认真真地在新书扉页上写下她的大名。

      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我和豆豆连人带凳子往前倾,重重地撞到了桌沿上,堆在桌上的书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我手里的钢笔也甩了出去。

      “真是对不起呀。”坐在我后面的那个人嬉皮笑脸地说。

      我就知道,遇见他准没好事。

      2.

      那天下了晚自习,我和豆豆把不用的新书搬回宿舍,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我爸打来的一通电话。

      “你奶奶失踪了。”

      我扔下电话搭乘当晚的末班公交赶回家里。

      年初的时候我奶奶被查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综合症,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老年痴呆。

      老人家的记忆力慢慢减退,身体行动能力也大不如前。

      起初,我对此并没有多大感触,觉得奶奶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某些时候更像一个小孩子。直到有一天,奶奶把从外面捡来的一堆黑色煤块塞给我,说这是我姑姑专门从上海带回来的巧克力,我才意识到奶奶不是像个小孩子,而是彻彻底底地变回了小孩子。

      我匆忙赶回家,大人们惊慌失措,我爸拿着手机一直站在外面打电话,我二叔红肿着眼睛坐在茶几边上。

      姑姑们则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

      而我那位神神叨叨的大姑父则一本正经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平时算卦占卜用的道具,嘴里念叨着我们都听不懂的奇言怪语。

      过了一会儿他咳嗽一声。

      大人们停止了哭泣,眼睁睁地望着他。

      “我看这卦象不妙!还是准备准备后事吧。”

      “胡说!”我爸一拍桌子,茶水溅了一地。

      我二叔跟着嚷嚷起来:“我妈这一辈子吃了太多苦,怎么临到最后还要受这种罪!”

      当天夜里,我爸和我二叔带着全家人分头行动,四处寻找我奶奶的踪影。

      我跟着大人们一夜没合眼,把我奶奶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

      第一天,毫无线索。

      第二天,依旧是没有消息

      第三天,我们都慌了,时间越往后,情况越不利。

      “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能走多远?你们再想想她平时都会去哪些地方。”

      我爸和我二叔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语不发。

      姑姑们面面相觑,低声啜泣着。

      平时大人们忙于工作,每年也只有过年那会儿才会聚到一起,跟老人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又怎么能知道老人平时都会去哪些地方。

      “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哪里?”

      我跑出屋子,穿过熟悉的街巷,沿着十多年前走过的那条小路一直跑。

      正值初秋,路两边的绿色玉米田向远方无限延伸,耳边的风声呼呼地灌进来,小时候的记忆一一浮现。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吃葵花籽,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奶奶就带着我去家附近的向日葵田,摘下两三个花盘,祖孙俩一路嗑着瓜子说说笑笑,日子单纯又快乐。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片葵花田时,我奶奶抱着一个向日葵坐在田坎边上,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海洋。

      大人们紧跟着追过来。

      回家的路上,我好奇地看着被奶奶捂紧的两只衣兜,用手一点点帮她摘下头发上衣服上的草叶子。

      都回到家了,奶奶还紧紧捂着鼓鼓的口袋,直到小姑姑过来帮她换衣服,她才不得不松了手。

      原来是剥下来的新鲜葵花子。

      她一边掏一边小声说:“这个是给沐沐的,快拿去吃吧。”

      “妈,您都要吓死我了。”小姑姑松了口气

      我站在旁边早已哭成了小傻子。

      3.

      “喂,你前几天去干嘛了?”

      晚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我的凳子突然被后面的人踢了一脚,手里的圆珠笔一滑,空白的笔记本上划出一条黑色长尾巴。

      班主任刘丽华正在讲台上批作业。

      我暗暗克制住怒火,决定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一定不要理他,无视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

      没过多久,我的后背又被人用书戳了戳。

      烦死了,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嘛!干嘛这么高冷。”他小声嘀咕。

      我咬紧嘴唇,捏着笔在草稿纸上一通乱画。

      “李沐。你出来一下。”刘丽华老师突然开口。

      我放下笔,起身走到教室外面。

      “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奶奶人没啥事吧?”刘老师万分关切地问。

      “谢谢老师,我奶奶已经找到了,人好好的没啥大问题。”我心怀感激地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刘老师点点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下个月就是期中考试,也是咱们文理分科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老师希望你好好准备,争取打一场漂亮的仗。”

      “嗯,我知道了。”听她这么一说总觉得肩膀一沉,满满的都是压力。

      “行,没别的事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找老师。”

      我连连点头,转身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李砚正站起来偷看我的作业本,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

      我赶紧走到桌子旁,捂住我的作业本,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温柔端着一盒从家里带来的油焖大虾来我们宿舍串门。

      我们围在小小的折叠桌旁,一边吃虾一边追剧。

      终于追完一集,我们擦了擦手上的油,感觉还没吃饱。

      豆豆又从床底下翻出几包方便面,用新打来的开水泡上,小小的六人间很快就溢满了浓郁的泡面味。

      “理科真的好难,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温柔挑起一筷子泡面无比幽怨地说。

      豆豆凑到温柔跟前瞅了一眼,夸张道:“呦!你的发际线都这么高了!。”

      “真的吗?我看看……”温柔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语气幽怨:“这可咋办呀?”

      “年轻人啊,下次洗头的时候试试生姜吧。”豆豆边吃边说。

      “有用吗?”温柔半信半疑。

      “你先试试看嘛。”

      我们三个人吃饱喝足以后躺在架子床上,距离熄灯还有半个小时,女孩子聚在一起免不了要聊几句八卦。

      “沐沐,你和李砚还不说话吗?”温柔很八卦地提了一嘴。

      “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我赌气,语气变得不自然。

      “毕竟在一个班嘛,话说我可是真没想到他会选文科。”温柔枕在胳膊上笑道。

      “我也没想到。”豆豆补充。

      “我更没想到。”我叹气。

      “也许你们真有缘分也说不定。”

      “缘分?”我张大了嘴巴。

      “对啊,就是缘分,爱情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我觉得你俩或许会有故事呢。”豆豆坏笑道。

      “瞎说什么呢,你是看小说走火入魔了吧。”

      突然熄灯了,宿舍里一片漆黑,我们摸索着打开充电台灯,收拾了饭桌上的杯盘狼藉。

      温柔回到她的宿舍。

      豆豆钻进被窝,而我则捧着数学练习册走到楼道拐角处的灯光下继续做题。

      我并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小孩,我无法像王陆同学那样可以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随便考考就是年级前五;也无法像田恬那样轻而易举拿下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

      笨拙的我必须得利用好每一分钟,认真听每一节课,做完每一本练习册,花最多的时间,下最苦的功夫,通过努力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告诉过我“笨鸟先飞”的道理,我觉得用在我身上还蛮贴切的。

      4.

      我们高二的政治老师是一位特立独行的才女,绰号雨伞罗。

      她一年四季都穿着长及脚踝的裙子,不管晴天雨天都撑着一把伞,脚底下的坡跟鞋从来没有低过八厘米,还特喜欢追偶像剧。

      每堂课开始前,她都会花上五分钟时间跟我们讲一讲最近的时政新闻,一来是为了锻炼我们的思辨能力,二来是为了给考试做准备。

      政治考试后面的几道大题不出意外都是关于当下社会热点的讨论与分析。

      “我们要做到理论结合实际行动……”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怎么的,我们在底下听得昏昏欲睡,我瞥了一眼豆豆,她的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

      “班长是谁?”政治老师突然问了一句。

      我极不情愿地举起手,当初也不知道我们班主任怎么想的,非得让我当班长。

      “这节课,老师就不留课后作业了。”政治老师扶了扶镜架。

      昏昏欲睡的学生们顿时发出一阵微弱的欢呼。

      “不过,你们得做一个课下活动,课本上都说得很清楚了,要理论联系实际,光说不做也没什么用,所以你们自己组织一下看看怎么做,班长课后来找我。”

      “啊?”我怔在那里,嘴巴张得很大,。

      都什么跟什么嘛,还不如布置课后作业呢,上课就已经够累的了,还要我组织什么课外活动,哪有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呀。

      可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你准备组织什么课后活动呀?”豆豆拆开一包薯片漫不经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要不问问大家的意见?”

      我拿着小本本询问了一圈也没询问出个所以然来,大家都懒洋洋的,对课外活动一点都不上心。

      晚自习前传来一个噩耗。

      温柔去开水房打水的时候被后排的学生挤倒在地上,爆开的暖水壶烫伤了脚,人现在还在校医务室躺着。

      我和豆豆赶紧放下课本去看她,幸好被送得及时,校医务室的大夫给她做了烫伤处理,只要好好休养,半个月就能痊愈。

      从医务室出来的路上,我有了个主意。

      回到教室后,我用了五分钟时间跟班里的同学讲了一下大致想法,却没人响应,所有人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挫败感瞬间包围了我。

      “班长,我觉得这想法很好啊!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突然的回应将我从深渊里拉回来,我如获大赦般抬头一看,那个人却是他。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们高二(7)班全体学生兵分两路,拉着大红色的横幅站在开水房门口维持秩序。

      我拿着一个扩音器,朝拥挤的打水队伍大喊:“麻烦大家排一下队,不要挤了,谢谢配合。”

      也不知道是我的威力不够大还是因为我是一个女生,乌泱泱的打水队伍并没有因为我的好心相劝而有半点改变。

      拎着水壶的学生还是使劲儿往前挤,毕竟下课后就那么点时间,谁都想争分夺秒,谁都不愿意浪费时间。

      “麻烦大家配合一下!麻烦大家配合一下!”我扯着嗓门喊道。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几个高一的学弟学妹颇为同情地看着我。

      “都给我听好了!一个个排好队!不听话的待会儿跟我去见教导处主任!”我手里的扩音器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夺走。

      一声带着威胁味道的命令刚发出,拥挤的人群立刻自觉地分散开来。

      “一个个按顺序往后排!不许插队!”李砚扯着嗓子厉声道。

      拎着水壶的学生们乖乖站好,不敢有丝毫抵抗。

      我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对眼前这个霸道的男孩子有了一丝感激之情。

      “那个穿红衣服的男生。对,说的就是你,往后站,挤什么挤?不要命了吗?这开水可是不长眼的!”李砚走到队伍里,伸手揪出一个捣乱分子。

      身高一米八的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威慑力十足,再加上浓眉大眼,肤色偏深,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吓人的。
      反正一看就是属于不好惹的那种。

      整个活动持续了四十分钟,临到末尾的时候,教导处主任果然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找我们的茬,而是略带肯定的点了点头,还顺手拍了拍李砚的肩膀。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真像一只大猩猩。

      而李砚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小猩猩。

      雨伞罗后来在课堂上大力表扬了我们整个高二七班。

      “大家都很棒啊!真是让老师刮目相看。”

      “尤其是班长李沐同学,起到了很好的模范带头作用。”

      “哪里哪里……”我有些不好意思。

      “是大家一起配合得好。”我轻声答,悄悄用余光扫了一眼后排,那个家伙戴着耳机趴在桌上发呆,桌上的书乱成一团。

      5.

      温柔脚上的烫伤由于感染起了很多水泡,又被连夜送到市立医院。

      “怎么办?我这几天都没去上课,也不知道徐阳最近过得好不好。”温柔哭丧着脸。

      “你这人,自己都住院了,还担心人家徐阳?”豆豆表示鄙视。

      “下周徐阳有个演出呢,哎,可惜我去不了了。”温柔惋惜道。

      “人家徐阳知道你的存在吗?”豆豆满不在乎地吃着苹果,一针见血地打破了温柔的泡沫梦。

      “当然知道啊,他上次还冲我笑了呢。”温柔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那他也冲我笑了呢,就校庆那天,跳舞的时候一直在对着台下的观众笑啊哈哈哈哈。”豆豆说着大笑起来,气得温柔一直拧她胳膊。

      外面有人敲门,我们停止了说笑。

      “请进——”

      吴歌背着书包走进来,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豆豆笑着调侃。

      “那啥,我这不是代表全班同学来关心关心温柔同学嘛,你好点了没?”他尴尬地朝病床上的温柔笑笑。

      “替我谢谢大家,我好多了。”温柔说。

      吴歌抓抓头,慢慢卸下肩上的书包,从里面掏出好多水果,还有温柔最喜欢吃的蛋黄酥。

      “这些你留着吃吧。”他终于清空了鼓鼓的书包。

      “这么多……谢谢你啊!”

      “没,没事。”吴歌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有别的事吗?”豆豆同学不解人意地问。

      “啊?我,我没啥事啊!”吴歌愣愣地抓了抓头发。

      “那,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吴歌说完轻手轻脚地离开。

      等他走后,我和豆豆不怀好意地看着温柔。

      “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难道有东西?”温柔不自在地摸了摸脸。

      豆豆八卦道:“吴歌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呃,呸呸呸……”温柔一脸嫌弃。

      “诶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几天咱们学校那叫一个热闹。”

      “发生什么了?”温柔饶有兴趣地问。

      “强拆郑(我们给教导处主任郑立强起的绰号)成立了一个‘拆情侣小分队’,每天背着手在校园里巡逻,只要是碰见操场角落里的男生女生走得太近,就过去将人家强制分开。结果昨天就闹了个笑话,你猜怎么着?”

      豆豆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赵雪妮和张迎迎手拉手在走廊里闹着玩,结果被强拆郑给撞上了,他气呼呼地上来就踢了人家赵雪妮一脚,结果当晚人家父母就找上门了。”

      “呃……”温柔差点喷出嘴里的蛋黄酥。

      赵雪妮是一个妥妥的女孩子,只是平时穿衣打扮比较像个男孩子,留着一头板寸,又酷又帅。

      刚开学那会儿,生活委员陆飞统计住校生名单,直接把男生宿舍登记花名册传给了雪妮,让人家哭笑不得。

      还好赵雪妮这姑娘心比较大,把这些事都没放在心上。

      由于住院期间落下的功课太多,温柔的妈妈为她找了一位辅导老师,每天在家帮她补习功课,以便缩小和班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

      我和豆豆也紧锣密鼓地开始期中考试前的冲刺。

      当文科生是真的不容易,政治、地理、历史、语文、英语,一共也就六门功课,有五门是需要死记硬背的,当然也不排除个别需要理解记忆的内容。

      我把老师上课提到的重点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好,空白页也都被笔记填得满满当当,每天天还没亮就捧着书大声朗读,可总是今天刚背好,明天又会忘掉,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背诵,直到真正背下来。

      下课铃一响,我就被豆豆拉着奔向厕所。

      再晚一点,再慢一点,又得排队了。

      我们文科班的女生众多,却只能共用一楼的一间厕所。

      又小又挤,还总是出问题,今天水管堵塞,明天屋顶漏水,反正就没有不出问题的时候。

      等到课前预备铃都响了,我和豆豆还排在外面,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

      “我要跟校长投诉。”豆豆愤愤然。

      “投诉什么?”

      “投诉女生厕所太少啊!根本都不够用嘛,哎哎,我要憋不住了咋办?”豆豆的脸颊涨得通红,

      她一整节课都在喝饮料,这会儿尿急到不行。

      我的目光瞥向仅仅一墙之隔的男生厕所,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好像没有人的样子。

      整个文科班也就那么几个男生,厕所空到没人用,而我们这么多女生却要抢着厕所用。

      “要不,去那边上吧。”我推推豆豆,用眼神指了指男厕的方向。

      豆豆直接冲进男厕,并朝我大喊:“你站在门口帮我把风,别让其他男生进来。”

      我只得跟个门神似的站在外面守着。

      一分钟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过来,遮住了我眼前的太阳光。

      我抬头一看,李砚带着些许惊讶站在我面前。

      “你要干嘛?”我口不择言。

      他无奈地笑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大白天的站在男生厕所门口想干嘛?”

      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人在里面。”

      “那有什么?麻烦你让一下,我要进去上小号。”他不解。

      “不行,我不能让开,你去找别的厕所吧。”

      “为什么不能让开,厕所又不是你家开的。”

      就在我和他争执不下的时候,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响起,豆豆同学终于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

      她很够义气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到你了,快去吧,我给你看着门。”

      李砚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俩,“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豆豆理直气壮,又催我:“沐沐,你快去上吧,抓紧时间。”

      我二话没说,径直进入男生厕所,舒舒服服上完小号,然后出来,在李砚一脸震惊的注视下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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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向日葵与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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